小说家族 | 独家记忆，只此一份
编者按：
汉樨，女，湖南长沙人，现读高中，生活随性，典型的处女座
（一）
“这样的日子，真够无聊的。”冬儿嚼着口香糖，吹大了一个泡泡。
中考来得太快太迅捷，像是忽然之间，世界就多了一个叫作紧张备考的词语，那个发生在六月的考试，成了身边人心上被灼烧出的水泡，臃肿，鲜红，不能碰触。
我和冬儿也是今年中考大军的一份子，它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对于冬儿来说，毫无半点杀伤力。
临近中考的日子，天气愈加闷热。
冬儿用手扇着风，道：“太闷了，真应该狠狠地搅动空气才好。”
我白了她一眼，“还是想想该如何创造奇迹吧。”
“……中考太过瞩目，而我不宜张狂，婕，我们应该低调。”
“问世间分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冬儿，我想我已经深陷其中，无可自拔了。”我低头，故作深沉道。
冬儿转头，直盯盯望向前方，没有发声，可我还是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还是好想搅动空气。”
火车轰隆隆地从我们身后经过，带起了冬儿飘逸的长发，我闻到了独属于冬儿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不带一丝犹豫，利落，就像冬儿本人一样。
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望向远方辽阔的天际线，我记得，冬儿之前曾经对我说过，天际线会带来远方。
那个夏天，何其美好。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冬儿所说的搅动空气是个什么意思，当时的我太小，想不了那么远，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个叫做梦想的种子早在那个时候就在冬儿身体里萌芽了。
并且，它会长大。
（二）
我和冬儿如愿进入了同一所中学，只是不在同一个班级。
经历了激烈的中考，我们对突如其来的平静生活感到无所适从。操场上的风平静而激荡，我们看着奔跑在眼前的青春，一言不发。
我记得，那个时候冬儿班上有一个会跳民族舞的男生，长相清秀，舞姿妖娆。第一次的元旦晚会，便由他领舞。
当时，我和冬儿坐在台下讨论最近新出的几本科普读物，突然灯光一闪，民族舞曲响起，冬儿往台上一撇，发现是他之后，立即坐正了身子，像笔杆子一样。
我亲眼看见冬儿收敛起美好的笑容，清澈眼神直盯舞台，一言不发。疑惑中，我戴上眼镜，往台上望去。
身边的冬儿开始比划着：“你说，他的舞姿怎么能优美成这样呢？难道是长期练习的结果吗？你看那动作……真的好美。”
我不懂舞蹈，更不懂该如何去欣赏，只觉得舞台上男生的身姿配合着民族舞悠长绵延的节拍显得好有意境，似乎朦胧中，有一股特殊的韵味，到底是什么，我想我表达不清楚，那是一种感觉。
一舞终了，男生退场，全场掌声雷动，台上的观众显得有些意犹未尽，纷纷叫嚣着再来一曲，男生却只是微笑，垂眸，缓缓退场。台下一片嘘声，舞台上出现的是无聊的小品，我摘下了眼镜，冬儿的神色也恢复如常，只是眸里仍是止不住的惊叹。
我想，那真是一个特殊的男生，很想认识一下。
不过嘛……我神色复杂地望向冬儿，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若有所思，冬儿她，似乎对那个男生很是上心呢，她看他的眼里明显有炙烈的光，尤其是在他跳舞的时候。
莫非……
是我的错觉？
“他是城。”冬儿似乎了解到了我的小心思，低低的头里闷头闷脑地闪现出了这么一句话，末了，又加了一句：“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他的舞姿很美，很流畅，如此而已。”
我微微点头。
自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跑去冬儿的班级，窥探着属于他的那抹身姿，那个时候，他的位置在第一组第一个，只要我把头探进去，便能清晰地看清楚他的每个动作，当然，前提是我戴上了眼镜……
我把这样的事情美其名曰找冬儿畅谈人生理想，冬儿狐疑地望着我，扭头走进了教室，久而久之，也不再理会我。
偶尔，当城抬起头时，便会与我的目光相接，我虽然惊慌，但很久以前我便早已排练好，我微笑着，问他：“能帮我叫一下冬儿吗？”
他从来没有帮过我，每次在我问话后他都是以极快的速度低下头，不言语。
没有关系，能正面对着他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个时候，总觉得整片空气里都充满了焦烤蜂蜜的味道，那么甜，沁到了骨子里，我深深陶醉在其中，流连。
我想，这就是暗恋的味道吧。
真好。
我如此痴迷于城，导致我直接忽略掉了冬儿的行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和城变为了同桌，我才发现，冬儿她已经连续很久都没有来找过我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冬儿笑靥如花，城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美好。
自那以后的每一天放学，我都能看见冬儿坐在城的自行车后座离开学校，她的身体紧紧依偎在男生的后背，而城的车篮里，书包上的两颗星也是紧紧依偎着。
我好像真的可以确定，他们在一起了的这个事实。
每天放学我都亲眼望着他们如此离开学校，却一直没有勇气跟上去，我的心像被针一下一下地刺着火辣辣地疼，
疼，在心底。
说是没有勇气，倒不如说我是真的有些自不量力，和冬儿争，我永远都是输的那一个，她永远那么美好，那么优秀，自带光芒。
关于城，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那毕竟是他的选择。
那一个月，我感觉我的生活似乎失去了方向，满头满脑的雾围绕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只是突然觉得心好累。
于是我想，还是认真学习吧。
把之前的用心全部投注在学习里，还是有效果的，在月考中，我得了全校第一名，而冬儿，惨跌出全校前二十以外。
看来，她真的恋了爱了。
表彰大会上，我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在上台阶的时候，我又一次忍不住望向了冬儿的班级，她和城站在一起很是显眼，我的心又忍不住被刺痛了。
我的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们，咬着下嘴唇不肯说话，直到主持人轻咳一声，示意我可以开始后，我才幡然醒悟，呆滞地念着手里的稿子。
冬儿望着我微微地笑。
城也是。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
（三）
月考后，冬儿消失了半个月。
不在班级，不在学校，也不在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冬儿主动约我吃饭，我逃掉了那几节课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目的地。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城也在，他们坐在一起在聊些什么，笑呵呵的，我抬头一看招牌——“冬天的城”
我有些自嘲地摇摇头，没想到此时此刻脸招牌都那么合情合景。
那么，还有什么吗，一起来罢！
一阵风吹来，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很美，也很冷。
“婕，快进来。”冬儿看到了傻站在门口犹豫不肯进去的我，忙招手呼我，我一踌躇，还是迈开腿走了进去。
里面暖呼呼的，我脱下围巾，帽子和手套，不自然地笑。
“好冷啊。”
没人理财我的自言自语，我来之前，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当然，现在也是，兴高采烈的。
我坐在他们对面沉默地抿着嘴，不说话，也不敢听他们说，准确的说，我在害怕。
恩？我在害怕什么。
是在担心听到什么触动我内心的事情吗？我问自己。
我还能有什么呢？
他们终于讨论完毕，我抬头，委婉地冲他们微笑。
城突然发声：“你是婕，我认识你。”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微微带着些磁性的嗓音，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心不免为之一颤，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回答说：“嗯。我是冬儿的朋友，她应该跟你说过我吧。”
“不是，”城双手合十放在下颚，微微笑，“那次考试，你第一名，代表年级上台讲话，那个时候，你系马尾，穿校服，很可爱。”
心，不可抑制地越跳越快，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心很惶恐,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谢谢，说我可爱的，你还是第一个。”
说实话，从认识城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开始幻想这样的画面，我们面对面坐着，城的目光温柔如水。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有杀伤力的男生。
“……咳。”
我在冬儿猛烈的咳嗽里清醒过来。我明白，刚才的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掉进了城的温柔漩涡，并且，陷得很深。
不能怪我，刚才城对我说的那句话对我的感触很深，他说他很早以前就见过我。
这句话，与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婕，”冬儿喊，“我可能，要转学了。”
“什么？”我惊叫，“转去哪里。”
外省……和城一起，学舞蹈。”
我还想说点什么，冬儿就出口打断了，“婕，我知道你想劝我，可是，婕，之前的我一直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直到那天看到城的舞蹈，很优美。那一刻，我陶醉了，我感觉，我找到了人生之中缺失以久的那样东西。我疯狂地迷恋上了舞蹈，而我，对于学习，提不起半分兴趣。婕，我跟你不同。”
冬儿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把所有想说的全噎在了喉咙里，口腔微微有些发干，沉默在我们之间呆了很久，冬儿澄澈明亮的双眸一直望着我。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问她：“你跟城一起去吗？城也去？”
“嗯，”冬儿神色复杂地往城那边望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来，说：“城对那边比较熟悉，他的家就在那边，更何况，我学舞还不久，需要他多辅导。”
城突然插嘴：“冬儿天赋不错，天生学舞胚子。”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沉默地闭上嘴。
倒是冬儿，她抬眸朝我笑，说：“婕，看我舞一曲可好。”
城和我同时朝她望去，她狡黠一笑，脱去身上的长大衣，露出里面的大红舞裙。
那一年，2010。
冬至。
我记住了那抹红色身姿在雪中舞动旋转的声音，群上的流苏随她身体的旋转而飘动，她摔倒，再来，摔倒，再来。
她就这么旋转着，仿佛世界永不停止。
“是惊鸿。”城轻轻地说。
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城为什么会选择冬儿了，他喜欢的冬儿，应该是不断追逐梦想的精神，是为了幸福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感觉。
我想，如果我是城，也会喜欢冬儿。
（四）
冬儿走的那天，小雪。
我没有去送她，而是选择待在教室沉默地自习，只接到了她的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淡漠平静，她说：“婕，我要走了，很久都不会回来。”
“嗯，我知道，一路顺风。”
“你还有什么想说给我的么？”
“……没有了。”
还能有什么要说的呢，胸口那块地方火辣辣地疼，尽管眼里是深沉冗重的雾，即使我不敢眨眼，即使这样……还是要说再见的，
不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冬儿微微的叹息，“婕，你还是不懂我。”
“可能吧。可能在很久以前，从你开始想搅动空气的那一刻起，就不懂了。”
“……婕，你别这样，你知道的，你明明是懂我的。”
“不，冬儿，你想错了。”
“……婕。”她的语气里有很深的悲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了。”
又是一阵沉默，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想她是要挂机了，
“冬儿，再见。”
之后，嘀嘀的挂线声，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我的告别。下雪的白天显得空落落的，现在是午休时间，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除了——
沙沙的下雪声。
我扭头朝教室走去，脚步声很清晰。
我忽然想起些什么——
我想起冬儿跳舞时群上旋转的流苏，
我想起了城那微微带着些磁性的嗓音，
我想起冬儿澄澈的双眼和她那微微的叹息，
我想起我们立下过的誓言。
回教室的路程太过遥远，脚步声太过沉重。
冬儿，等等我。
我想，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最好的朋友即将离开这座城市去追寻她的梦想，而我，没有祝福她，没有肯定她，甚至，没有挽留她，反而告诉她说，我一直都不懂她，临走前她打电话给我，我却没能给她一个很好的告别，
我混蛋！
我想追上她，告诉她，我懂她。
我只是耍小脾气，我不想让她离开我，我在郁闷她离开我而选择梦想，我郁闷她同行的伙伴里有我喜欢很久的男孩，我妒忌她有自由选择命运的能力。
我只是自私，自私地想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栓得紧紧地，我害怕当她离开这座城市时，世界就此灰暗！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显示屏中我所要找的火车列次已经出发。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里，一股莫大的孤独感冲我袭来，恍若间我又好像听见城在叫我的名字，转过身去，还是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蹲下，抱腿嚎啕大哭。
冬儿。
我的冬儿。
终于离开了么。
（五）
三年里，冬儿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是甄嬛传大热的那一年。她哭着打电话给我，对我说
“婕，怎么办，惊鸿，惊鸿，惊鸿不再只属于我们了。”
我听到我自己说：“不，冬儿，惊鸿从来都不属于我们。”
她哽咽着挂掉电话。
自此以后，我便再也没能接到过她的电话。
那一年，我高三，即将毕业。
每天忙碌的生活得不到一点喘息， 可我还是会给自己的大脑一点时间，让它再次想起城，我和他，没有断掉联系，偶尔我还是会在聊天软件上碰到他，打过去问一句：“好吗？”
得到的，往往是一句“好”，再无其他。
有时候，他会给我传来一些风景秀丽的图片，每一张都是他亲自拍摄，并做了批注。他说，有的时候，很想要自己一个人走一走，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拍下一张照片，便足矣。
我打趣道，“你练舞这么忙，还怎么去旅行，你看冬儿，忙得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
“NO,NO,NO,我和她不同，她主要练基础，而我，习惯性地去制造生活，哈哈哈。”
他还告诉我，冬儿所在的城市里有一条很长很宽的江，直流入海，江上的桥是几十年前建成的，由大大小小不一的木板连在一起，走上去一摇一晃，像小时候在乡下走过的一样。
是童年！他说。
我便笑。
三年的时光平淡如水一般，日夜不停地向前流动。
大考过后，我再次见到了冬儿。
那个时候，她正在练功房里压腿，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精致的脸庞更显妩媚，更是泛着柔柔的光，那是一个我从未见到过的冬儿，穿上特制舞蹈服的她身姿更显妖娆，伸展更是熟练，一眸一笑之间，我再也见不到当初那个青涩的，有着坚定眼神的女孩了。
我的冬儿，已经蜕变成更好的自己了。
我微笑着上前，冲着冬儿挥手。我看到她朝我这边望来，身形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脸上迸发出笑容，张开双手朝我这边跑来。
我紧紧的拥抱住她，“辛苦吗？”
“闲暇时想想你们，就不苦了。”冬儿把头深深的埋进我的发间，“婕，好久不见。”
“嗯，是啊！好久不见！能再见到你，真好!”
是啊，真好。
即使时光锋利成剑齿，我们终究还是重逢了不是吗？
我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冬儿，说：“快去请个假，换个衣服，我们出去逛逛。”
冬儿笑，“好啊。”
我扭头四望，问她：“城呢？城不在这里吗？”
冬儿愕然，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城…”
我摇摇她的手，笑道，“别开玩笑了，城啊！和你一起过来学舞的城啊，你的同班同学！”
“哦，那个…”冬儿恍然大悟，“你们都没有联系过吗？那个时候他临时改了签，没来这里，我是一个人来的。”
“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啊，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在一起的！”
“也许他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吧。毕竟，我们谁都不能阻挡他！就像我之前那样。”
“你不会舍不得他吗？”
“婕，”冬儿扳过我的肩膀，“我觉得你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他会舍得离开你！我一直以为他会放弃去学舞蹈是因为他想要回到你的身边，你难道看不出吗？城他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叫做程婕啊。”
炎热的夏天很难出现一朵像样的乌云，可是在那天，我总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一样，了无色彩！
于是我问冬儿：“那你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吗？”
冬儿摇摇头，说：“不知道，看得出来，他是临时决定的。”
“……那你们这儿，有一座用铁索串起来的桥吗？”
来到这个城市的一个月后，我找到了城说的那个地方。我坐在桥的边缘，两条腿悬空，不停地晃荡着，嘴里的口香糖逐渐发干，我没有吐掉，因为舍不得。
那天之后，我在聊天软件上找了城好多次，他却总是不回我，身后不时有人经过，带来一阵晃荡的摇摆感。
是童年！我犹记得城说。
临近黄昏，偶尔有凉爽的风经过，带动了我飘扬的长发，冬儿穿着白衬衫，白裤子在我旁边坐下，给我看当年城跳舞的影像。
以前都没觉得，现在看来，城是真的没有在跳舞这上面用太多心思哦，”冬儿若有所思，“似乎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决定要去走另一条路了呢。”
我无言以对。
“婕，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冬儿问我。
“还能怎么办啊！认真读书，找一个好工作啊，”我说，“冬儿，我不像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命运，我经历了高考，我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冬儿，你还是冬儿，我却变得越来越世俗。”
冬儿沉默地望着我，“婕，你错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那么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也会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究竟对不对！你也知道，像我这个年龄才开始学舞，已经是很晚很晚的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了，我有时候会想，放弃了高考，我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吗？不一定，是吧。婕，相比你而言，我的人生会有更多的拐角还有磕磕碰碰，有更多的不确定性，难过时，我也会想放弃……真的。”
“冬儿……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即使有些遗憾，我们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我们要做的，不是纠结无法改变的过去，而是微笑着珍惜未来，冬儿，相信我，你会很好的。”
泪水自顾自的从眼角流下，冬儿揽住我的肩，喃喃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会好的是吧！
我想过，也许以后，我们就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生活了，我们可能会有着各式各样的限制，牵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朋友都在身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至于城……我现在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还会想念你吗？
城，我时常会想起我们的高一，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虽然交流不多，但起码我可以很真切的感受到你的存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在，我就感觉有了方向。
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患得患失，我好像时常能感觉到你就在不远处望着我，一如当初一样，微微合十的双手托着下巴，略带磁性的嗓音……我多么希望能在一个回眸间，我就能够看到你出现在拐角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没有意料之外，没有激动，唯有轻轻地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果然是爱情女知己，我想表达的每一个意思她都能用非常优美的文字书写出来，像有着万千默契一般……
那么，城，我们也能这样吗？
城，我还是那么想着你。其实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对爱情那么长久的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是一直出现在我的午夜梦回里，也许，我是被那种平淡如水的爱情给吸引了，喜欢那种每天下课都急切想要奔向你的那种感觉。
我把它，称之为青春。
——婕
婕不停地给我发消息，她问我在哪里，我没有回。我想她肯定已经知道我没有去学舞这件事情，其实我没有故意要隐瞒她。
每个人都是有追求的不是吗？
冬儿为了舞蹈，甘愿放弃能让她以后道路变得通顺的高考，是她启发的我，我想，连她这个看上去如此瘦弱的女孩子都能够有勇气作出这么大的决定，我又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改变人生呢？
不会太久的，婕不会等我太久的，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她的面前，以一个崭新的身份，以一个新的面貌出现，到那个时候，我会再一次冲她微笑，亲口告诉她——
其实，我特喜欢她！
——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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