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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探索精神若消亡,就等于死亡

梁颖琛 梁硬撑 2023-06-04
九月初飞去昆明了,去一个听说聚集了一部分「中国第二代嬉皮士聚集地」的大墨雨村上课,参加一个性别写作工作坊。
来这工作坊的原因,一是对性别、社会议题感兴趣。
二是对郭玉洁老师感兴趣,对非虚构写作这个话题感兴趣。
郭玉洁,知名媒体人,专栏作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先后任《财经》记者、编辑,《生活》、《单向街》主编,《lens》主笔,路透中文网、纽约时报中文网、彭博商业周刊专栏作家。2011年前往台湾东华大学攻读创意写作学位,《界面·正午》联合创始人,曾为《正午故事》主笔。


第一晚:在大墨雨村的精石民宿落脚

大墨雨村

本来对目的地也没抱什么期待,当下只想着是去上课的。越了解越觉得大墨雨这个村落非常有意思。

这是一个彝族小山村,傍着水库,群林中心。对于我这种长期待在城市的人而言,第一感受就是神清气爽。

有意思的点还在于这个看似相对经济不发达的小村落,汇集了一堆建筑师、画家、社会学家等各种身份的新村民们,在一条这个视频频道里介绍了这个村落的新村民背景:90%都是硕士,20%以上是海归。他/她们中大部分都是在前几年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中回撤,主动搬家来到这个远离城市的村落,而不是来做民宿生意。

 一家五口搬进云南深山,住400㎡大宅,邻居90%都是硕士》From 一条


为什么搬来这?这是我一开始听到她们阐述自己背景后的疑问。可能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既然有着一定背景,为什么不去城市里闯荡,走着主流路线。

这里一位专门研究「如何阻断贫穷产生」的社会学家新村民吴姐跟我们说,他们中有非常多在城市里面探索遍了,因为不认同主流社会结构和其运作方式遂产生失望。既然也没办法改变局面,那还不如专心解决自己的内部矛盾,探索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

既然是生活,那就离不开现实问题了:来这怎么养活自己?

“来这里的人都基本靠出售自己的技能。有人专门接送来旅游的人,有人接待各种学习营,有人出租自己部分房间,有人专门接待客人饮食。”像截图中的视频主人公的父母,就是在他们的房子设立了招待大家吃饭的地方。

图源自一条

村民更倾向于的商业化模式
接待学习组织和公司团建

整条村的商业化也是大家会讨论到的点。新村民中比较年长的一辈比较喜欢把街道成“商业街”。但年轻一点的新村民,则更希望把村落的文化沉淀下来,以接待来组织场地上地理课、冥想课、写作课等这样的学习营。

问了一下在当地做公益组织的小伙子,他们最经常接待的是女性成长冥想营。这种类型的学习活动,参与年龄组成主要围绕在30岁。颇为失望,但也能理解。

我自己推测原因有几点,最现实的原因就是经济实力。来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训练营,对于一个普通学生党来说,还是相对吃力。

第二就是阅历。非常多年轻人,包括我,也不知道如何更好地探索自己,就算觉得「这是一个必须」,但由于能力有限,眼前紧急问题又摆的满满的,就自然解决自我探索这个问题动力就对应少了点。
经验无法被教授,但是自己可以经历后懂得。30岁上下的女性,死磕自己那么久了,也知道自己主要问题是哪几点。

构建周边的重要性

言归正传,我这不是去上的写作课嘛,老师就跟我们一起吃住。这种群体化生活把整个学习氛围变得非常紧凑、有效。课后的讨论和延伸探讨一点都不少。借着这次写作工作坊,我利用一些空隙搞清楚我自己了,我一直在做一件事情:个人觉醒。

注重个人觉醒,刚好使我成为一个偏向于有着成长思维的人。过往的感情经历,统统无法定性我,它们启发了我、提醒了我;过往的生活阅历,它们构建了我,是我的养分,但不全是我的未来。

带着这样一股强烈的觉醒意识,配合着刚好的表达欲,恰好地影响了那么一小部分人,也就是借着这个公众号在积德了。

我对自己的存在感的认知,是通过对自己思考活力值来衡量的。一旦我最近活得死气沉沉,我就不觉得自己存在着。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这个号可以偶尔来发表我比较深的思考。我一直边说着记录,一直说想要叙述。却一直都在看假大空的书、或看论述逻辑类的书籍、技能类的书。我没把自己泡在各种角度中。

宏大叙述,或者关乎个体的东西,都是我以前特别感兴趣的。如同项飙所言,我们专注在宏大叙述,讨论主流社会话题,关乎世界、关乎,却很少关心自己的周边。

这里的意思并不是我们就不该关注宏大和自身。开放的讨论不该如此极端、如此非黑即白。我理解就是,我们需要也关注一下周边。其实提醒我对「附近」,对「周边」的重视,一开始是源于《十三邀》里项飙和许知远的对话。

《十三邀》里许知远和项飙对谈,聊到「附近的消失」。

许知远:“其实一个有意思的社会,是很多普通人能够清晰地描述自己的生活,自己生活的世界,分析。我们中国社会是普遍很差的。你经常发现问路,他对周围的世界是一无所知,而他在那儿可能待了很久。你有这感觉吗?”
项飙:“我不确定是不是在中国特别弱,但你讲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他对周边世界没有那种要浸淫进去,形成一个叙述的那种愿望和能力。”

他们提到:
现在很多人其实对自己的「附近」不感兴趣的,他们只对个人、家里头,或者世界发表评论,却对阐述、了解周边毫无兴趣。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周边、附近是拿来超越的,摆脱的,例如走出小镇、走出中国。

构建周边,尝试去叙述,对周边给自己的滋养了然于胸,个人觉醒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而如今,我们似乎渐渐丢失这样的观察力和去浸泡的好奇心。

 工作坊里的同学 

若有机会,请别总是待在你自己的小环境,多出去认识新朋友,重视信息的网络效应和规模效应,不要忽视人与人之间彼此影响和链接。

我参加的工作坊课程表里,不全是老师授课,还有非常多同学交流、互动,其中一个环节是讲述近五年来,发生在个人身上关于性别话题的故事。

让我大开眼界的是人和她们身上紧紧裹挟着的故事。

一个专门做帮扶底层女工的志愿者分享,“这些女工眼里无法有自己,只有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一山东大学教授,76年,立志在三线城市做性教育,在谈及自己做的教育项目,期待自己的影响力不断壮大的时候,“我有时候在想,我以后可不要出意外死了,我还有很大的事业要去做呢。”

看北京前期专门做LGBTQ、女性组织的NGO创始人们来聊这五年的转折,了解到15年这些组织的分崩离析给这些鲜活的人们带来的重大创伤。

原本这些议题对于我来说,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关注的议题,但我重新发现,我不过是旁观者,我不过就是侃侃而谈美国社会问题的那些吃瓜群众。

这些故事、这些细节都是她们在努力留下的,她们就是不断地去改变,无论多难。现在,我们在这个写作工作坊,不断挖掘彼此的故事,努力想着把过往的历史以文字形式留下来。

这些话题都是非常值得讨论,非常值得去推动,我们不该对此敏感大放厥词,而是以解决导向来思考。

举起笔吧。

正如郭老师在正午故事的发刊词说道:

「世界仍然生活在故事当中,以遗忘、抹灭大多数故事为代价。今天中国最主要的故事,是马云的故事(以及千千万万个变种)。为了抵御这种单一,我们应该学习讲故事。长久地凝视现实,让遗忘的复活,赋予普通人尊严,以配得上丰富、变幻的中国。」



这次在大墨雨短短几天,带来的思考在今日依旧影响我。关于写作的,因为根本没本事分享啥心得,笔记我就私藏了,还在消化呢。

以上就是我在大墨雨村的一些观察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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