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给大家介绍一部儿童题材电影,中文名叫《何以为家》:
豆瓣评分9.1明示了它的优秀,但你千万别被海报上冬日暖阳般的微笑给骗了。看完这部片子,你可能不仅挤不出一丝笑容,甚至扎心到哭泣……
以下内容存在剧透,但从《公约》的视角去读,也许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这两个文本,理解保障儿童的生存权、发展权、受保护权与参与权之必须和迫切。
先来介绍我们的主角——赞恩。
你没看错,这就是海报上的“暖男”,是同一个人。他在几乎99%的时间里都保持这个表情——满满的“丧”和大写的“生无可恋”。
究竟是什么,夺走了本属于每一个孩子的天真面容?
“儿童因身心尚未成熟,在其出生以前和以后均需要特殊的保护和照料,包括法律上的适当保护”,而这才12岁的小身体里充塞着的伤害、苦难与沧桑,恐怕远远超乎你我想象……
赞恩生活在一个极端贫困的黎巴嫩难民家庭。父母为生计发愁,房租交不起,看房东眼色,靠骗取处方药并变相售卖为生。更可怕的是,他们生了6个孩子,却没有登记,最大的孩子在蹲监狱,最小还抱在怀里,无暇照看的时候,就用铁链像只狗一样给拴住。
底层、贫困、多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孩子们的发展权几如空话。
发展权——每个儿童有受教育权(包括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和获得其体能、智能、精神、道德和社会发展的权利
儿童享有受教育的权利;接近大众媒介的权利;享有娱乐、休闲的权利;享有自由参加文化生活和艺术活动的权利;享有个性、社会性健康发展的权利;有健康和体能发展的权利;有他们的意见被听到、重视和采纳的权利;享有和睦家庭的权利、有国籍权和姓名权。
赞恩想要去学校念书,母亲从上学可带来些许物质帮助的角度予以支持,但父亲考虑到接受教育会挤占儿子给房东家打工的时间,蛮横地拒绝了这一请求。
赞恩只好继续他的童工生涯,廉价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躲避顾客的性骚扰,余时领着妹弟们上街兜售自制饮料,看着别家孩子的书包,眼睛里的灰暗再难散去。
面对暴躁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一群稚嫩无知的弟妹,赞恩过早地“成长”了,不仅攒下了各种生存技能,还保留了一颗温暖又倔强的心。尽管自身难保,但仍然尽力罩着比他更为弱小的人。
他和妹妹莎哈的感情非常真挚动人(上图),让人想起另一部儿童题材电影《小鞋子》(下图),只是他俩不那么幸运。
面对专制的家庭和更强大的社会文化压力,他们无权参与决策与自身休戚相关的事情,命运完全交由他人主宰。
参与权——每个儿童有参与家庭、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权利。儿童有权利就所有影响他们生活的事项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有关儿童的事项中,大人应该征求儿童的意见;儿童有权利就影响自己的事情发表意见。他们的意见可以采用各种媒介表达出来。
赞恩敏锐地发现了房东儿子对莎哈的不良企图,竭力隐藏她已初潮的事实,告诫她保护自己,并准备带她出逃。然而,房东父子捷足先登,用几只鸡和隐形的房租压力定下了婚事。
就这样,11位的莎哈被迫接受了童婚,浓妆艳抹地坐在一个成年男人身旁,成了他的新娘。
作家三毛的短篇《娃娃新娘》即详细讲述了这一令人发指的婚俗和其中女童的痛苦。娃娃新娘 | 三毛
因父权制文化的影响,女童的脆弱性尤甚,往往被认为低人一等。结婚之后,她们形同被原生家庭抛弃,成为“夫家”的奴仆,以儿童的身心承担成人都难以忍受的压力,不仅无法上学,还要挑起繁重的家务,应对“家人”的打骂,接受性行为和生育则更被视作“妻子”的义务。
当莎哈的“丈夫”被问道:“你认为11岁的女孩适合结婚吗?”
他的回答是:“是的,她已经开花(月经来潮),是时候了。”
赞恩激烈回应:“你当她是马铃薯还是番茄?还会开花!”
在童婚中,女孩不被当做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她们如同牵线木偶,作为一个人的受教育权、婚姻选择权、性自主权、生育权、健康权,全部失落了……
目前,早婚、童婚仍在印度、孟加拉国、阿富汗、马来西亚、危地马拉等国和非洲等地广泛存在。尽管各国都规定了法定结婚年龄,但事实上的童婚在中国大陆也不鲜见,并与辍学打工、留守、早孕等现象紧密相连。有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会强迫女孩早婚,以减少养育成本,让男孩有更宽裕的时间和更丰富的资源寻找配偶,积攒“彩礼”。
因此,《北京行动纲领》将“女童”列为重大关切领域之一,并呼吁制定政策和方案,消除童婚、早婚等恶习。
在影片中,赞恩和莎哈苦苦哀求、竭力反抗,却换来了父母的恶语相向和拳脚相加,年幼的小妹妹瑟缩在墙角大声哭泣,邻居们冷眼旁观,遭受和目睹家庭暴力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保护他们。
受保护权——每个儿童有免受歧视、虐待和忽略的权利。孤儿、难民中的儿童等困境儿童应受到特殊保护。
反对一切形式的儿童歧视,反对任何歧视;保护儿童一切人身权利,反对针对儿童的暴力;关于处于危机、紧急情况下的儿童保护,儿童优先受到保护。
赞恩受够了这一切,离家出走,却也完全暴露在险恶的社会环境中,遭遇了来自各方的种种歧视、欺骗与欺凌。同为难民的依索比亚女性泰格丝收留了他,单亲妈妈和流浪儿童由此相依为命,赞恩也和她的儿子尤纳斯成了跨越肤色、种族的“难兄难弟”。
很快,泰格丝因非法居留被捕,赞恩独自照料嗷嗷待哺的尤纳斯,二人很快弹尽粮绝,流离失所,连干净的水也喝不上,生存堪忧。
生存权——每个儿童都有其固有的生命权,并享有可达到的最高标准的健康权和获得医疗关怀的权利。
出生权利;降低婴幼儿死亡率;提供必要的医疗援助和保健;消除疾病和营养不良现象;保证清洁饮水,消除环境污染的危害;确保母亲产前产后保健;向社会、尤其是父母介绍儿童卫生、保健、母乳喂养、环境卫生、防止意外事故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废除有害习俗。
讽刺的是,万般无奈之下,赞恩也开始复制他父母的所作所为,好似他曾经厌恶痛恨的人:用铁链拴住孩子,将尤纳斯送给一个伪善的人贩子,以换取400美元,和移民瑞典的一个可能。
他尽力了,虽然万般不舍,但别无选择。
为了获得移民所需的身份证明,他回到家中。文件没找着,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妹妹莎哈在婚后两三个月即怀孕,并因大出血而丧命。
对此,她的“丈夫”表示:我也很无辜啊!我不造会这样啊!我岳母和周围邻居家的女孩也都这么早结婚的呀,她们都活得好好的啊!
对身心发育未成熟的女童来说,早育的危害包括降低免疫力,引发宫颈癌,以及高血压、心脏病、风湿热等多种合并症,同时,在分娩时又易出现软产道裂伤、产后出血、胎盘早剥等产时并发症,造成母婴死亡率增高。
这些知识并非难以知晓,只是女孩的生命不够重要。
愤怒的赞恩持刀刺伤了他的“妹夫”,从此成了少年犯。母亲前来监狱探望他,告知自己已怀孕并准备为孩子起名“莎哈”,试图冲淡女儿惨死的阴影。
赞恩拒绝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替代”,并预言:
随后,他向法庭发起诉讼——“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这句话成为了《何以为家》的海报标语,并引发了大量观众的共鸣,甚至使他们想起深埋于心的童年阴影。
人们感念于多少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教而不当,让孩子伤痕累累。“孩子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侮辱、殴打、暴力和虐待?锁链、水管和皮带伺候?”
生存权、发展权、受保护权、参与权处处失落,“在幸福、亲爱和谅解的气氛中成长”成为多少孩子们的求之不得的向往。
然而,电影并未止步于对父母和家庭层面的批判,而把部分焦点放在了家庭所处的社会结构——它使人难以自拔,使人别无选择,使人生存多艰,谈何权利。
父亲未必不疼孩子,但处处受制于人,想着嫁人兴许能改善女儿和家庭的生活,但未曾想把她推向了深渊。
母亲未必不爱孩子,但实在生活困窘(虽说戴着金?耳环),只能靠水加糖给孩子们充饥,只知靠打骂来控制管束。
在社会地位悬殊的情况下,他们拒绝被居高临下地评判。
当莎哈病危,“丈夫”一家和父母把她送到医院,但被拒绝救治,原因是:她没有证件。究竟是谁杀死了莎哈……值得我们深思。
当赞恩和尤纳斯断水断粮,国籍阻碍了他获得救济,得靠坑蒙拐骗才能换得一线生机。究竟是谁导致了贫穷……值得我们再想。
好在结局中,除莎哈之外的所有人都得到救济,至少活了下来。赞恩获得了身份,终于笑了出来,但问题还未得到根本解决,不同又相似的苦难仍在继续。儿童最大利益原则的实现任重而道远,我们需要共同为所有儿童,尤其是女童与其他困境儿童建立更为友好包容的环境。
后来我才知道,扮演赞恩的小男孩本即出身贫民窟,眼神里的绝望和坚强不是演技,而是生活本身,正如导演那丁·拉巴基所说:影片中的那些情节,他都经历过;那些街头暴力,他都见证过。
对了,《何以为家》的导演那丁·拉巴基生于黎巴嫩,编、导、演俱佳,是首位获得奥斯卡奖提名的阿拉伯女性,题材广涉种族、宗教、性别、反战等。
在《何以为家》一部电影中,她就通过一个故事、两条线索串连起难民、单亲妈妈、童工、受教育权、家庭暴力、童婚、人口拐卖等多个社会议题,结尾虽有草率及煽情之嫌,但整体叙事真实感强而有深度,未来值得期待。
如果你还没看这部电影,可以考虑结合《公约》一共观赏,并与小伙伴们展开讨论。譬如,我发现了这部电影在逻辑上的一个小漏洞,你呢?
欢迎留言讨论或发表其他关于这部电影及儿童权利的看法呀,你可能会收到神秘奖品哟!
最后,让我们一起听听九野乐队的儿童权利主题歌曲《儿童的花园》,回味一下《何以为家》,回顾一下《儿童权利公约》,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在权利的天空下,在美好的家园中健康成长,长成一株株参天大树。
文字:叫醒计划,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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