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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裸身集會

Grayson Currin 進化耳朵 2021-03-12
作者:Grayson Haver Currin
翻译:晚霞(https://freeformsuite.wordpress.com/)
编校:铎瀚
头图:杳匿

编者按


「隔墻有耳」译介小集 第一篇,晚霞《寻找裸身集会》

上月在豆瓣看晚霞将此译文上半部分发到水谷孝小组,便约她发在此处,沟通顺利,于是有此文。又由于听到或看到中意的作品后渴望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将之琢磨透的强迫症,半年多来我也零零散散译了一些金属乐、电影配乐相关的文字,于是从数量上看,译介文章或可成集。本想命名作川似雷船死雷船寺镭或穿寺泪,后舍弃,再采用译一译二译三诸如此类编目方式,意图尽量简单,方便存档查阅,最终听取美编杳匿提议,以「隔墻有耳」为集名。


如果你有音乐文化相关的翻译选题想发在这个集子,或者想推荐文章,均可联系邮箱:duozduoh@foxmail.com。


本文计八千余字,原刊载于redbullmusicacademy。感谢与操为本文编校工作提供的帮助。


以下是正文。



尋找裸身集會




Grayson Haver Currin继续寻找这个神秘的日系迷幻摇滚乐队的更多线索。


最后,我觉得我在Les Rallizes Denudes编者注:裸身集会,文中个别处会简称作LRD)那里找到了我尚未发掘出的天赋,这也许是摇滚乐历史上最神秘、最迷人的乐队。我的那份『Great White Wonder』的拷贝是一套四张碟片的盗版套盒,记录了1974年至1980年间的不同演出。它是1000个编号中的第900个,但我还是像打开一个未打开的宝贝一样打开了封条。在内页说明末尾,我发现了Moshe Idel的署名,他在2010年底在西班牙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城市Toledo那写下了这些话:这个乐队被称作是“日本地下乐队飞大了的终极表现形式”

很多人已经听说了有限的一些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事实——有关于这支乐队的传闻、神话和传说比历史上证实的要更多。

很多人已经听说了有限的一些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事实——有关于这支乐队的传闻、神话和传说比历史上证实的要更多。但我们知道(我们认为):最初被称为Hadaka No Rallizes的这个团体是在60年代末从京都同志社大学(Doshisha University)发展起来的。他们是日本二战后的摇滚乐探索中的一个反动元素,以及他们的审美——从他们的令人震惊的舞台灯光和对于墨镜的很大的重视,和水谷孝(每次都穿着)的一袭黑衣,他们的领袖,偶像,反传统者,疯子和一再重复的那些碎片化的小道消息——比起加州的民谣摇滚(或者许多畅销的日本伙伴乐队),更接近纽约的迷幻和艺术摇滚。他们是对自己国家的战后占领做出反应的学生,是一支与当时的主流政治进行对抗的即兴迷幻摇滚乐队。

这些起源导致了关于Les Rallizes Denudes最臭名昭著的故事,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变得奇怪和神秘。乐队的贝斯手若林盛亮以后来被称为Yodogō Group(赤军团体)的激进共产主义派系在1970年对一个商用飞机进行了劫机。2002年,英国报纸『卫报』报道,若林盛亮将返回祖国,最终面临指控。然而,今年5月,日本报纸『每日新闻』(Mainichi Shimbun)刊登了一张他在朝鲜村庄使用台式电脑的照片。40多年后,劫机者仍然住在那里。这张照片意味着,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若林盛亮实际上比水谷孝获得了更多的公众曝光。

Les Rallizes Dénudés

在接下来的26年里Les Rallizes Dénudés一直是一支乐队,有时会快速地更换成员,有时会固定一个伟大的阵容,他们创造了一些史上最令人着迷的迷幻唱片。在那段时间的大部分时间里,Les Rallizes Dénudés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演奏着同一套的十几首歌曲,用一种无意识状态在其中穿插着自己的即兴。但其中大部分音乐从未真正发行过,至少从未以任何真实的方式发行过。尽管Les Rallizes Dénudés公司曾在录音室工作过一段时间,据称还曾与Richard BransonVirgin Records进行过谈判,但1991年之前,Les Rallizes Dénudés从未发布过任何官方资源。

而当他不演出的时候,LRD的主唱水谷孝就让人难以寻找到,这非常不可思议。他没有客串演出,尽管几十年来他都是日本摇滚界的一员,但他并不是一个可靠的现场支持者。一些人将此归因于长时间的妄想症,这是若林被通缉的结果。另一些人则说,这只是一种展现神秘、吸引关注的方式。无论如何,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或者他是否会重返舞台。

我想弄明白。

“那个迷幻,未知又神秘的事情——我有朋友仍然相信每一张迷幻唱片的再版会冲击他们的大脑,”Portland的Oregon的圣山厂牌的老板,同时也是早期在美国普及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音乐的John Whitson这样说道。他称自己为他们 (LRD)的声音的十字军战士。“我们不可能找到一张完美的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唱片。根本没有完美的唱片。这就像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个破碎的盘子。”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问了很多人,包括Whitson,请他们帮我找出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乐队的一些新玩意,对他们来说,重复的传言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真相。我想和这个团体的早期成员谈谈,我想和继承了这个团体的那些奇怪和令人震惊的遗风的年轻的日本音乐家谈谈,我想和一直在未经授权地发行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那些bootleggers谈谈,我想寻找水谷孝

水谷孝

一开始,所有的这些调查都进行的不错。电子音乐人及实验团体Mimaroglu Music的首脑Keith Fullerton Whitman已经造访了日本并且听到水谷孝的名字被提及许多次。我被告知水谷孝生活在法国,或者在他的家乡京都。我听说,在水谷先生非常令人罕见地愿意与记者交谈的情况下,他的公报(communiqués)是通过夜间传真送达的。

Whitman向我保证他住在日本,所以跟他接触到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力给你到水谷孝的联系方式,”他在电子邮件中写道。“他显然还健在,住在东京,尽管仍然秘密生活,而且对保存他的作品完全不感兴趣……不过,人们似乎确实知道他在那里的位置。”

Important Records的所有者John Brien很快就给我寄来了一份他所有日籍员工的电子邮件地址清单,并告诉我,实际上,他可以开始写邮件了。我请酸母寺(Acid Mothers Temple)KK NullLSD MarchSuishou No Fune告诉我,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里,他们对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了解,以及我该如何与比他们了解得更多的人交谈。而此时正是线索变得冷淡之时:KK Null岸野一之 (Kishino Kazuyuki)问道,“你能告诉我Les Rallizes Dénudés是什么还有你对我的期望是什么吗?”与此同时,Whitman的信心也减退了。“到处都是鬼,”他代表我询问了大约一个月后写道。“我认为,他仍然认为秘密力量正在联合起来,准备以任何形式囚禁他,因此全面的不信任就出现了。”

Keiji Haino(灰野敬二)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告知不要去问灰野敬二,他是日本实验现场最受赞誉(也是最知名)的名字之一;显然,他和水谷的关系已经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无声的竞争。一位对那里的音乐界投资颇多的旅居东京的美国人说人们对Les Rallizes Dénudés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们似乎已经结束了。他说他会四处打听,但不要等待他的到来。“他们在这里不像在海外那样受到重视,”他说。“说实话,大多数你认为会想要谈论他们的人,对于他们那一代来说,都没多喜欢。”

但有一个可靠的回应。Suishou No Fune的联合创始人二木啓子 (Pirako Kurenai)发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详细描述了她自己乐队的时间线与Les Rallizes Dénudés乐队的时间线之间的差异。他们已经在1996年左右结束了,而Suishou No Fune在1999年开始活动。他们从未合作过一张唱片,但她曾与Les Rallizes Dénudés乐队的两位贝斯手一起演奏过,“Dronco(高田清博)”,她说,还有高橋耀櫂 (Yokai Takahashi),“他们那种自然状态正好很配合Suishou No Fune的这种即兴性质的音乐。”她说,“我们喜欢她们的贝斯。”高桥加入了乐队,但由于他需要回家乡接受治疗,她们失去了联系。但她一直在关注Dronco,说他 (Dronco) “知道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一些详细的对话”。她提供了一个电子邮件地址,并愉快地在结尾处写道:“如果你写了一篇精彩的文章,让我读一读吧!”


Dronco应该就是Doronco,也就是高田清博 (Takada Kiyohiro),是这个乐队 (LRD) 先前的声音工程师、经理人和贝斯手。作为Doronco Gumo,他甚至五年前在圣山唱片 (Holy Mountain)发行过一个LP,Old Punks。我给他发了电子邮件,却发现给我的地址已经过期了。尽管是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狂热爱好者,但厂牌的老板Whitson实际上从未直接与Doronco联系过。但他确实把我和福田柊 (Hiiragi Fukuda)联系了起来,他是Doronco Gumo的另一位成员。Doronco告诉福田柊,我可以得到他的电子邮件地址,以便打听他以前的乐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回答我。一天后他回答说:“我宁愿守着我们的秘密,不要生我的气。”

那些懂的人说你完全可以用两只手——也就是十个手指——数出知道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任何事的那些说英语的人或者西方作家。但是如果用两只手,这意味着那儿只有两个人。尽管这是有争议的。


Japrocksampler: How the Post-War Japanese Blew Their Minds on Rock 'n' Roll,

Julian Cope,2009



其中最有名的是Julian Cope,这位前英国摇滚明星转行的音乐神话制作人。2007年,他出版了『Japrocksampler』在向美国和英国观众普及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神秘噪音吉他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但Cope并没有回应我反复提出的问题,而且很多人都怀疑他那温和而怪诞的文字的真实性,他们指出,这本书的日版包含了对其准确性的免责声明。

Cope还会说更多的什么呢?尽管『Japrocksampler』的一些章节有详尽的细节,但Les Rallizes Dénudés这一章只有14页,其中两页全是专辑封面,还有一张水谷孝的巨大照片。他值得我去烦扰吗?

Cope在文章中引用的为数不多的采访之一是“来自Alan Cummings的私人对话”,他是伦敦大学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的日语翻译、戏剧、文化和历史教授。而Cummings就是那个人。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我问了至少50个人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问题。在回应者中,几乎所有人都建议我去和Cummings谈谈,而且理由很充分:就向西方观众宣传日本地下迷幻的程度和强度而言,Cummings堪称高手。

Cummings在北爱尔兰长大,那是一个卷入内战的地区。他开始对现代日本文学和早期日本电影产生兴趣,并开始在伦敦学习日语,“一时心血来潮,但却有离开北爱尔兰的念头”。Cummings第一次访问日本是在1990年,但正是他在90年代中期对灰野敬二的那个采访,为这位日本狂热分子打开了一扇未曾探索过的大门,(那个采访)给了他一个平台,让他走出一个神秘的世界,随后进入另一个神秘的世界。自那以后,Cummings『The Wire』写了大量关于日本摇滚的文章,甚至还为该杂志的第300期写了一篇关于“东京地下音乐”起源的文章。他回顾了1997年水谷孝与萨克斯手Arthur Doyle和鼓手丰住芳三郎 (Saba Toyozumi)共同演奏的限量发行的一组曲目,而那就在水谷孝永远退下舞台之前。(译者注:1997年发行的专辑『The Masterpiece』水谷孝最后一次公开露面,距今已有23年。)

Cummings在日本游历了很多地方,在大概十年前,他看了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现场演出。1999年,Cummings为『The Wire』写了一篇——可能是第一篇提到这个乐队的——英文作品。『The Primer』,正如『The Wire』所称,本质上是Cope的『Japrocksampler』的浓缩版,而且更加连贯。“什么是rallize,还有为什么它应该是赤裸的 (naked),仍然是未知的,”Cummings说。“像『夜、暗殺者の夜』(Reapers of the Night)和『氷の炎』(flame of Ice)这样的很棒的歌名,你可以很准确地摸透水谷孝写的歌词的风格、基调。”



过去15年,在大量地再版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专辑后,以及西方媒体对日本音乐的报道越来越清晰和连贯之后,Cummings现在说,他对那些早期文章的基调感到遗憾。他们对待日本人就像孩子一样,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今天。“奥斯卡·王尔德 (Oscar Wilde)曾经说过日本不存在。”Cummings说。当他看到日本的那些东西开始出现时,他觉得人们只是在创造这个国家,以表达他们想要表达的任何观点,日本是各种幻想的焦点。

“我必须为自己(对LRD)的刻画承担一些责任,”他继续说。“有一篇关于日本迷幻摇滚的文章……我确实谈到了神秘。但与此同时,从Rallizes的“职业”道路来看,我认为神秘化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无论是日语还是英语。”“但这是Cummings的老本行,对吧?”他是每个人都依赖的人,当他们需要一个善于表达的日本摇滚专家,或者需要一段灰野敬二在美国旅行时的录音。所以肯定会有其他人愿意和我一起去探究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那段传奇。

所以我开始寻找Moshe Idel

一想到这个乐队还有未挖掘出的资源,就令人陶醉。

一些想要出售剩余的『Great White Wonder』专辑的人说:他是一名“西班牙作家”,但是如果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和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关联,结果会是:毫不相关。天真而又满怀希望的我认为这只是表明了Idel喜欢保持沉默。一想到这个乐队还有未挖掘出的资源,就令人陶醉。水谷孝的即兴音符简短而有力,Idel明白这个乐队的声音是有一个弧线的,而不只是只有基本的摇滚节奏中的那种被腐蚀得宛如螺旋状,并且令人窒息的吉他solo。如果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那群狂热的痴迷者没有好好利用Idel所知道的一切,那或许我可以。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以色列作家Moshe Idel的电子邮件地址。但是这个地址也已经过期了。但他已于2009年通过宾夕法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书,『旧世界,新镜子:论犹太神秘主义和二十世纪思想』 (Old Worlds, New Mirrors: On Jewish Mysticism and Twentieth-Century Thought)。不,这本书与咆哮的吉他或神秘的日本人无关,但它意味着他可能有一个图书宣传公关人员。一个周日的傍晚,我给Gigi Lamm发了邮件。到了周一中午,她说会和Idel联系。七分钟后,他在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 (Hebrew University of Jerusalem)写了这篇文章,他是那里的犹太思想荣誉教授。我决定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你就是那个为凤凰唱片公司 (Phoenix Records)重新发行的Les Rallizes Denudes的『Great White Wonder』写内页说明的Moshe Idel吗?”后来他回复了我。

“可惜,并不是我
Best
Moshe”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所以我回溯到了早些时候的那个Cummings的公报上。

Cummings最后得知的消息是,他住在巴黎,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推荐了一些我可能错过的唱片,并提供了一些音乐家的电子邮件地址,这些音乐家可能会提供一些见解。他还嘲笑Cope的文字,说他通常觉得凤凰唱片重发行的内页说明更有用,正是这些注释引导我找到了真正的Moshe Idel。他传了一份1600字的乐队自传和两份1000字的作品,包括乐队拙劣的录音室作品 (Mars studio 1980),以Bamboo唱片公司庞大的3CD套盒『Naked Diza Star』的说明。其中包括了英文中很少出现的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细节,尤其是关于曾经的那个爆炸性的吉他手山口富士夫 (Fujio Yamaguchi)离开乐队后的那些日子。

但是这个在三个发行中都签下自己名字的Rosa Bryndis Einarsdóttir是谁呢?谷歌搜索证实到,她是一个经常写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的文章的人,但和水谷孝一样,这已经到了书写的终点。Rosa Bryndis是丹麦的一家时尚公司,但实际上是两个人名字的组合。还有几个人也叫Bryndis Einarsdottir这个名字,其中包括一位曾出现在电影『Wallpaper: An Erotic Love Story』中的冰岛女人,以及一位出生于Reykjavik的21岁越野摩托车冠军,但他们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问Cummings我怎样才能联系到Einarsdóttir,在我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的所有问题中,这是唯一一个他没有回答的问题。我决定在电话里问他,但前提是我更仔细地看了这些文件。在Microsoft Word中,我检查了摘要字段。其中两人将Alan Cummings列为作者。另一位则将他任教的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 (School of Oriental & African Studies)列为创建内容的那个公司。当我问Cummings是不是用的笔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哼了一声。“我不想谈论他们,”他终于笑着说,“只是因为我有充分的理由不把我的名字和那个厂牌联系起来。”

这些原因涉及凤凰唱片长期以来被指控的违法行为。凤凰唱片似乎是James Plummer的作品,他是一名走私贩,多年来一直以不同的名字从事走私活动,消失后又以难以追踪的伪装形象重新出现。2008年,Numero集团称他是“唱片行业屁股上的一个小疙瘩”。2006年,Yoga RecordsDouglas Mcgowan向消费者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警告他们有Plummer这样的人,并敦促他们只购买合法的再版产品。“保护艺术家从他们的作品中获利的权利,”Mcgowan写道。“拥抱文化,远离James Plummer这样的猪。”

如果你只是说,“好吧,这个贝斯手劫持了一架飞机去了朝鲜,这些人真的很摇滚”,你可以用非常有趣的方式填补你大脑中的空白,这是每个人都做过的蠢事。
——John Whitson

但是Cummings想要用笔名的冲动是很正当的,尤其是为了写关于Les Rallizes Dénudés乐队的文章,这支乐队在神秘面纱下存在了太久,以至于人们几乎不可能知道事实在哪里结束,而幻想又在哪里开始。以水谷孝为例,有可靠消息称,他患有精神疾病,濒临死亡,准备复出,或者只是嫉妒其他日本音乐家在他退出公众视野后所受到的关注。我还被告知,他的父亲是轮胎公司Bridgestone的一名收入极高的高管,而且水谷孝同意在日本地下实验基地PSF发行唱片,条件是老板生悦住英夫 (Hideo Ikeezumi)将PSF的名字改成更能体现Les Rallizes Denudes的那种审美的名字。

有人告诉我,在过去的20年里,所有的通过各种厂牌发行的盗版唱片赚到的钱其实都进了水谷孝的口袋,还有人告诉我,灰野敬二水谷孝曾短暂地一起加入过一个翻唱Blue Cheer的乐队里,尽管从未出现过唱片。据知情人士透露,Doronco在加入乐队时或多或少被绑架了。水谷孝正在寻找一名贝斯手,他告诉Doronco在一家咖啡馆等他。当水谷孝到达时,他只是要求Doronco来一起跟着他的乐队活动,但实际上是把他从他的其他乐队中挖走了。

但谁知道哪一种情况是真的呢?让一个人去验证一个关于LRD的传闻,感觉就像希望昨晚有人和你做了一样的梦。尽管我听过很多关于LRD的故事,但我觉得我几乎什么都没学到。“总有人想要证据,”Whitson说。“如果什么都没有,人们就真的很擅长曲解故事。如果你只是说,‘好吧,这个贝斯手劫持了一架飞机去了朝鲜,这些人真的很摇滚’,你可以用非常有趣的方式填补你大脑中的空白,这是每个人都做过的蠢事。”

“这是LRD的计划的一部分,”Bloom解释道。他是一位音乐家,2009年定居东京,与自己的乐队Bloom Creation一起创作音乐,并且缓慢进入东京那仿佛与世隔绝的实验现场。“你开始听说到这个乐队,一旦你知道他们的音乐听起来像什么,你就会听到他们无处不在的影响。然而,它们不在任何地方。他们是乙醚,是烟雾。”

大家都懂,日本地下音乐圈对外封闭,不愿接纳任何新人。Bloom十多年前从夏威夷搬到日本后很快就知道了这一点。作为韩国移民的儿子,他希望完全融入西方社会,他一直对自己失去的文化遗产以及这对他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很感兴趣。他在华盛顿大学学习艺术史,在那里他迷上了艺术家们的单色水墨画,比如Sesson Shukei的作品。

Sesson Shukei 作品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去了韩国,在那里他和一位叔叔住了一段时间,同时也了解了这个地区的历史。但他对朝鲜人民和日本人之间复杂的联系了解得越多,他对这个超级大国的迷恋就越强烈。他说:“这激发了我的兴趣,日本作为第一个实现现代化并与欧洲国家开战的亚洲国家,它的历史我非常有兴趣。我想弄清楚是什么导致他们这样做的。”

水谷孝有一种神经质的执念去延续他的神秘感,他明白很多吸引力都来自于此。
——Bloom

他是为了去全方面了解这个国家的,但在2004年左右,他偶然进入了一个名为Artland的演出空间。他只会说基本的日语,但他很快就对这个国家隐秘的艺术文化产生了兴趣。例如,他必须为参加演出花钱,或争取上台的时间。他开始在俱乐部里资助演出,其他的一些音乐家也开始出现。在五年的时间里,他与灰野敬二甚至Doronco同台演出过。他说:“我积极组织各种活动,让音乐尽可能有趣,而且会把演出安排在周末。”在一次时装秀上,他遇到了一个经常光顾的已经在东京开了一家咖喱店的Suishou No Fune的成员。“每次去那里,我都会听到这种难以置信的音乐——充满回授的吉他声和延迟的人声。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不像我听过的任何音乐,但它反映了每个人都在努力做些什么,”他回忆道。“那是我第一次听到LRD。”

他不断地听到他们的故事。他被告知水谷孝不会接听密友的电话;他必须要传真过去。他被告知,水谷孝拒绝参加三浦真树 (Miura Maki)妻子的葬礼。三浦真树曾是LRD的吉他手。人们说,他担心公开露面会打破自己的神秘。就在几年前,水谷还参加了三浦真树的一场演出,但只是为了试音。Bloom认为,40多年后,这种行为与1970年的劫机事件以及随后对秘密警察的担忧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水谷孝现在的出名完全靠他的计划。“这就是他的风格——出其不意地出现,但只是为了一场演出的试音,而不是这个演出本身。这样,人们就会得知他来过了。水谷孝有一种神经质的执念去延续他的神秘感,他明白很多吸引力都来自于此。”

Bloom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小道消息。他来到日本是为了了解它的历史,揭开它的神秘面纱。LRD是一个完美的挑战。“日本人对待外国人非常谨慎。他们对自己泄露的内容非常小心。”他说,“我能够进入那种场所,那儿总是有很多烟雾和镜子。”有一次,Bloom问灰野敬二关于这个乐队的事。很多人坚持认为,鉴于他们对灰野敬二的美学的明显影响,这个想法是不允许的。“我在一场演出前提到了这个,只是想看看会怎么样。我问,‘难道LRD不就是这些吗?’当时的反应非常强烈,”Bloom回忆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能高度引起注意力的话题。我之所以能问他,是因为我和他关系不错,并且那个时候在演出。我想我几乎是唯一一个问了这个问题的人。”

Bloom认为,灰野敬二更大的名声可能最终会让水谷孝从藏身之处消失,灰野敬二作为日本地下音乐的国际使者,仍然有点嫉妒这个曾经影响过他的人。灰野敬二甚至与前LRD成员DoroncoSami组成了一个小的三重奏乐队。他们早在2006年和2010年就开始演出了。我找到的他们的那些唱片确实让我回想起了水谷孝的巅峰期,通过简单的节拍和像油画一样的 (canvas-like)吉他效果,发出疯狂的尖叫。它是美丽的,也是被破坏的。

“你可以看到,灰野敬二是真正的试图埋葬LRD的人。我和灰野敬二谈过了,他肯定有很强的竞争意识。水谷孝成了灰野的宿敌,为了站稳脚跟,他必须战胜他,”Bloom说道。“灰野一直在有意识地做一些事情来表达这个想法,‘我现在拥有了王位。’当你看到他把SamiDoronco组合在一起时,他就在说,他已经从水谷孝手中接过了王位。”

Bloom说,水谷孝几年前甚至走进一家录音室,希望能再创辉煌。他试图创造一张唱片,但似乎在这40年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但这仍然不够好,所以除了录音,剩下的只有废弃的希望和谣言。“有传闻说水谷先生想回来,但他因为健康问题无法回来。他们当时沉溺于毒品。据我所知,他走路有困难。但人们仍在等待他的复出。这是可能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

水谷孝

Cummings看来,灰野的地位并不会迫使水谷重回聚光灯下。Cummings说:“灰野把自己放在那里,并为此努力。你可以指责他有一种神秘感,但这种明显的神秘感远远超过水谷所能提供的。我无法想象水谷孝有什么必要被人们视为‘地下音乐的主宰’。但是如果他想再玩一次——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呢?”

最后,他们都在猜测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一个更像是真实的影子而不是真实存在于影子中的一个音乐家。人们不仅仅是把水谷孝作为一个民间传说来谈论;他们只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如果这种神话要成为事实,那就需要水谷孝自己出现。Bloom总结道:“如果他出现了,但是水平变低了很多,多年来的这种神秘感就会被削弱。”他说:“这将摧毁我们几十年来所做的一切秘密的工作,所以我们走着瞧吧。”


(完)
原文发表时间:201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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