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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读《诗经》吧……

2018-04-03 刘晓军 安之书馆


说到《诗经》,绝大部分国人都能来上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因年代久远,其与后世诗歌的样式大相径庭,所以真正全面研读这本书的人却不多。不过我们得知道,《诗经》305篇,不仅时间跨度长至五六百年,地域也很广。如此辽阔的时空跨度,它所涵盖的就不仅仅是单纯的诗歌了。从民俗、到政治再到风物,从情感到伦理再到教化,可谓无所不包。

 

孔子关于《诗经》有不少很有名的论点,比如“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再如“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可见他很看重其伦理教化作用,才亲自删定(当然《诗经》是不是孔子所删定,历来也有争议,这里姑且从大多数学者所言,而且孔子于晚年自己也曾经说过一句话“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这句话,我们也可看作他删定《诗经》的旁证)。这也是使其称为“经”的缘故吧。

 

孔子又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仅仅这句话,就给《诗经》一个最崇高的赞誉。或者说,全面点明了读《诗经》的好处。今人为什么要读诗,也可以从孔老师的这句话当中找到答案。简单来说,在那个时代,如果一个政治家没有精通《诗经》,那你的外交生活会很尴尬,对不起,你还是回去把《诗经》背熟再来从政吧。关于这一点,只要去读读《左传》,看看那些卓越的政治家们在外交辞令中随意引用《诗经》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便可知其重要了。

 

这就并不仅仅是把《诗经》全部背熟那么简单,所以孔老师还有一句话:“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夫子说这话肯定是有所指的,可见彼时很多政治家已经开始把熟背《诗经》作为政治活动的标配。但只会死记硬背而不能灵活运用,却未免令人捉急。于是夫子忍不住要讥讽一番,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你背得多有什么了不起啊。

 

当然,后人不必再因为要从政而去苦读《诗经》(不过后世精通此道的政治家也不乏其人,比如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以说《诗经》而著称,汉元帝曾多次听其讲《诗经》,非常赞赏,并最终提拔其为宰相)。


但人们在研读时,不仅享受诗歌本身的美,于诗歌之外,还是能得到更多收获。比如说,我手头就有两本不同版本的《诗经里的植物》(书的题目相同,但作者却不同,内容也差异很大)。我读《诗经》,只挑了其中最喜欢的一百首反复读背了一下,于诗中出现的各种植物,虽不甚了了,但闲时翻翻这两本书,倒也平添了许多乐趣——这倒是应了孔老师的“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那句话。

 

的确,这305首诗歌,也给研究者们提供了诸多有意思的渠道。

 

比如洪迈就针对其地域特征作了些小小的推测(因为其中一百来篇“国风”其实就是来自各地的民歌)。他发现,“周召二南、《豳风》皆周文、武、成王时诗,其所陈者秦中事也。所谓沼沚洲涧之水,苹蘩藻荇之菜,疑非所有。”简单地说,这些秀水荇草之类,本该是南方所有,写在秦风里,说得好听一点,是美妙的想象,说得不好听,就是老百姓在唱民歌时有些天花乱坠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秦风里谈到了“梅”。有一首题目就叫做《摽有梅》,还有一首《终南》,里面也有“终南何有?有条有梅”之句。毛注说:“梅,楠也”。郑注说:“名山高大,宜有茂木。”都认为秦风里说的不是梅。对此,洪迈就不客气地说:“盖毛、郑北人,不识梅耳。”这种批评,大有“北人不识菱”之讥。

 

而秦地应该是早就种梅的。后来王维又写过“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也是对中原地带自古种梅的呼应。所以陕西人可以很自豪地拿着《诗经》说,咱们陕西关于种梅的最早文献记载已有两三千年了。孔子删定《诗经》时,大概也没想到还会有如此贡献吧。


 ——安之斋夜读(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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