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隔着一条河

文／言诗凡

像头发一样的水草，沉默在河底

一条河流的故事己被驱逐

剩下光阴的牙齿

咀嚼，光秃秃的堤岸

秋风中，看不到回头

往事无人敢翻阅

隔着一条河，妩媚冰封在了枝头

我试着叫你的名字，你却带走了爱情的全部

我知道对岸的庄稼，也有我熟悉的味道

就像我的汗水，你一样熟悉

篝火在昨夜留下的痕迹

似乎，已被雪覆盖

我的咽喉有一些疼痛

咽不下，生硬的食物，

你至少应该为我保存一点软弱的东西

可以让我在黑暗中，有体力泅渡过河

我望不见你的身体

你，也看不见我站立的姿势

就这样煎熬

将黑色，煎熬成黎明的颜色

原来我们之间除了误会

还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河流

你在秋天的树下呼喊

我在冬天的雪里，孤独地生长……

过一座桥时的心情

不习惯，离地的高度

不习惯，独自饮酒杯里盛满的月光

一座隔着没有河水的桥

阻断了思念的闸门

河床上裸露的牙齿，泛着寒光

一段古老的传说干涸着，粘在树根上

你梳着麻花辫子的模样，仍在对岸冲我傻笑

那顶为你备好的花轿，却早已被上个世纪的洪水冲走……

悲凉的声音，沉淀在河底

四处逃荒的影子像散了架似的，咕噜咕噜地冒出了地面

一粒没有存活的粮食，正抬着一颗无力的头颅

阳光，在桥的天空里仿佛在昨天的夜里已经死去

黄河的水，去了哪里？

黄土高坡上萦绕的羊群去了哪里？

找不回你美丽的歌声

我懦弱的脚步，不敢跨出一步，我猜想着火热的日子与你火热的唇

我抱着一堆别人留下的冷汗

在黄河的中央地带，分辨每一具因为饥饿而死去的尸体

路边上，有野狗血红的眼睛

瞪着，自己的心跳

我不想过河

不想，踩着一座虚伪的桥越过那片土地

那成千上万呼救的身影，连同自己丢失的爱情，仍在黄河以北……

就让我的灵魂，也一起漂浮吧

一串红

火红的思想

被火速地传递

妖娆的火焰

燃烧，一座城市的轮廓

来不及，撤退的慵懒

淹没在谷穗下

镰刀，显露锋芒

煨熟了秋风中的汗水

脚步在田野里不敢停留

视线仰望的角度

－－倾斜着，翅膀刚好掠过一缕炊烟

金黄色的村庄，正在接近城市

十月，留下吻的痕迹

烙痛了，一双自由的眼睛

殷红殷江的血液

溢出，江南柔美而又丰满的躯体

一串红在风中呼吸……

沸腾的呐喊，像火把在燃烧激情

冒着热气的脊梁

塞满，每一处大街小巷

你不要轻易地回头张望

我怕

那令人窒息的颜色

会呑噬了，每一张孤独的脸庞

城市广场

灯光，包围着一片领地

最炫民族风的舞曲，在风中不愿散去

城市中央的广场上

脚的余温，烫伤了蟋蟀的鸣叫

一片樟树的叶子

在不经意间，吻上了土壤湿漉漉的唇

钢筋的棱角过于尖锐

扎破了，地面下一堆存放着的扉页

高楼打着哈欠，想伸一个懒腰

月亮躲在云层后

偷看霓虹灯下的繁华露出妩媚的胴体

莫名生长的高度，在夜里也不停歇

窗口，进入了睡眠

工地上的影子，仍通红着眼睛

几束喷泉仍在密谋着

在黎明，将新的惊喜喷射在每一条大街小巷

城市广场的台阶上

卧着，一条传说中渐渐苏醒的龙……

菊花黄了

岁月老了

菊花黄了，儿时的童谣

坐在山岗上

看黄色的花瓣在秋风中荡着秋千

烈酒，注满孤独的酒杯

赏菊的心情

恍然间失去了重量

十月厚实的土壤，被思念削得面目全非

一首菊花台的歌词

你也唱，我也唱

似乎没有菊花的秋天

离别，就不算真的沦落在了天涯

孤雁掠过的翅膀

惊起，另一片天空里的仰望

菊花掩盖了

一首新诗，与一声叹息

你，依然没有回头

乘着江上的帆，踏浪而去

江水中荡漾着一片黄色的叶子

追逐，江岸上的影子

一声声呼唤沉入了江底

灌醉了昔日的相思

巍然屹立的悬崖上，菊的种子掉了尘土

一半留在江南，一半去了江北

十月

十月的颜色

涂抹着一座院子

院子里，分不清一棵树与阳光的区别

记忆坐在门口，等待被唤醒

十月的脚步

没有回去，却时刻想着回去

熟透了的思念像熟的果子

时常在梦的天空，砸疼自己的眼睛

十月的风声

谁都不会陌生

从旷野深处吹来，带着稻穂与汗水的气味

抚摸，在乡村长大的脸庞

十月的蓝色

牵走了最后一片纯净的白云

留下一行秋雁的影子

让孤独的人，独自潸然落泪

十月的河流

倒映着渐渐发冷的日子

一只脚不愿回头

另一只，在窗口的月光下呻吟

十月的呼唤

隐藏在厚实的土壤下

轻轻的一个弯腰

就能拾起，满地枯黄的叶子……

作者简介：杨伟平  笔名言诗凡，江苏昆山市人，一九六九年八月出生，八九年开始发表诗歌，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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