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回顾 | 把你一年读的书摞起来,和它们拍一张照
王辉 绘
“读了半天,可能也没获取多少知识,但能慢慢知道自己是谁。”
—— 王辉
王辉是URBANUS都市实践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建合伙人,美国纽约州注册建筑师,英国皇家特许注册建筑师,中国建筑学会理事,《建筑学报》等专业期刊编委,中国科学院大学建筑研究与设计中心客座教授,清华大学建筑学院设计课导师,还担任过国内外许多重要设计奖项的评委和推荐人,应邀在国际知名学府和建筑师学会做学术演讲,并为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创作大奖、WA中国建筑奖、美国《建筑实录》中国奖年度建筑大奖、The Plan公共空间设计大奖、亚洲建筑师协会建筑奖等奖项获得者。王辉还是一位对当代社会积极解读的建筑学者,发表了大量的研究文章。
演讲开场,王辉直抒胸臆——
“我今天的分享,是想来回答两个问题:
1、 做建筑需要读书吗?
2、 读了书以后,能做更好的建筑吗?”
回答问题前,王辉先展示了几件与阅读相关的个人案例作品:
/ 沈阳东贸库再生:
翻新共和国第一代仓库
摄影:UK Studio
摄影:TAL
这个沈阳现存建设最早、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民用仓库建筑群,建于1950年抗美援朝时期,一直使用至今。但现在只保留下7座,周边被拆除的地块都被用于地产开发。
共和国第一代仓储园区,如何获得新生?王辉带着团队把它变成了一个上有图书馆,下有迷宫花园的公共建筑。
“孩子可以在楼下的迷宫花园看儿童绘本、亲近植物,大人可以拿上一本书躺在顶层天光下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看着睡着了,也挺好。”
©URBANUS都市实践
相对一二线大城市而言,生活在四五线小县城的孩子们,也许对新鲜事物的认知速度和视野有限,但在知识面前,人人平等。学校的校训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乐做舟。于是,王辉在图书馆中间做了一个“书山“。学生们顺着台阶上上下下,仿佛在”游书山“。
五年前,王辉开始了“一年读100本书”的挑战,尽管在这之前,阅读一直是他的习惯,但明确了目标数字后,感受和收获都有了不同。王辉用新闻写作的5个W、1个H来总结自己的体验,逻辑层层递进,意味丝丝入扣。
/ WHO
“我欲与书试比高”
2018年,王辉发了一个朋友圈,官宣自己立下志向:从18年开始每年都100本书。这算是一个很容易打脸的Flag,但他自己也没想到,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个事的起因是,很偶然的一次,我听说有一位大神,一年可以读一百本书。我就认真计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一周至少要读2本,如果一本书按250页计算,那么每天应该读250×2÷7≈72页。似乎也可以做到,毕竟休假的时候,一天就能看完一本书。”
行为心理学表明:21天以上的重读行为会变成习惯,而在超过90天的重复后,这种习惯会变得非常稳定。王辉真的把阅读变成了自己的“长期主义”,他还会把读的100本书摞起来,跟它们合影,在朋友圈打卡为证。“100本书的高度立起来,有时候比我的个子还要高。”
“在一个碎片化时代,长期都可以成为一种主义,那说明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坚持’都变得很难。”王辉调侃自己“上了岁数,能量必须要靠外部的输入”,读书就是一种最方便、便宜,随时随地的能量补充。
读书的好处是什么?王辉会面对很多“功利性”的提问,他坦然地分享了一个最诚实地体验:读了这么多书,可能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但至少,它在帮助你越来越了解世界,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其中,也包括你想做什么样的设计?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一个源点:WHO ARE YOU?在读书的过程中,我们会慢慢知道自己是谁。KNOW YOURSELF.
/ WHY
我背后的我们,才是另一个我
除了认识自己之外,建筑师为什么要读书?王辉认为,这恰恰是因为建筑师的工作就是在处理当下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专门研究“现代性”的专家会用书籍的形式给出更好的解答。今天的城市的规划与建设,绕不开“现代性”,王辉读了许多探讨现代性的书籍。
“作家的手只可以写出他们的观点,而建筑师的手是可以切切实实把理论变成实物,让人们在都市的一栋栋庞然大物中去体会现代性。”
我也把统觉的统一性称为自我意识的先验的统一性,以便表示从它产生的先天知识的可能性。因为在某个直观中被给予的杂多表象如果不全都属于一个自我意识,就不会全都是我的表象,也就是说,作为我的表象(尽管我并没有意识到它们是我的表象) ,它们必须符合惟一使它们能够在一个普遍的自我意识中聚合的条件,因为若不然,它们就不会完全地属于我。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
仿佛看透了观众的疑问,王辉在这里就“如何选择这100本书”给了建议,“我推荐大家选择丛书系列,这是比较偷懒又好用的办法,丛书有专业的编委,有系统的梳理,针对同一个课题,你能看到更加全面的资料。”
此外,书上的索引(INDEX)也是很好的信息来源,通过索引,你又能发现其他书籍。有时,也可能是书籍里的一张图片,内容是作者参与的某次聚餐,在长桌上出现的每位人物都有来历,当你去查询这些人的背景时,无意间你又会发现他们的出版物……
“无疑,我们的时代偏爱图像而不信实物,偏爱复制而忽视原稿,偏爱表现而不顾现实,喜欢表象甚于存在。”
——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第二版序言
读书会有一种挺震撼的感觉:慕然回首,你所做的一切都已写在别人的书里。王辉读《景观社会》时,回想自己所做的一些项目,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网红、打卡,不断成为造建筑的目标,甲方会提这些要求,因为我们早就进入了‘景观社会’的时代。”
在为2019北京世界园艺博览会做植物馆时,王辉用一种吸引人的“景观”,把观众带入不可思议的智慧的植物世界。于是他和团队把建筑外观设计成根须,观众就像从地底下开始体验植物王国的旅程。
景观,并非一个图像集合,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社会关系,通过图像的中介而建立的关系。
——居伊·德波 《景观社会》
王辉在自己的项目中,不断品味读书时的感悟:“当前我们的社会,景观已经成了全部视觉和全部意识的焦点。我希望造景也能够成为一个积极的力量,之如马克思所说,物质的世界要靠物质的力量来摧毁。要真正地摧毁景观社会,就必须依靠制造景观的力量。”所以,这个以根须为形象特征的植物馆,它的真正寓意是要展现的主角——红树林,一个在东南沿海城市的城市化过程中濒临灭绝的物种,通过景观化的提示,引起世人的注意。
在设计北京雨儿胡同共生院时,王辉不无感伤地觉得,虽然所在区域时热闹的市中心,但是对生活在这里的老年原住民来说,这里却像是一个走不出地“洼地“。如何让他们体面地生活,可以从逼仄中解脱出来,享受阳光。
王辉在思索如何有利于社会之最不利成员的最大利益。除了老年人,也能让虽然收入不低,但仍然难以负担高额房租地年轻人,让他们走进衰败的院落。正是因为他读了《正义论》、《作为公平的正义》这些书籍,在做设计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想到去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