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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梦魇:他是游走于丛林的王者 | 铁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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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九七九年冬,大兴安岭……

  东北的冬天,寒风凛凛,冰天雪地,其中尤以大兴安岭为最,大兴安岭冬天是酷寒的,几乎天天下雪,整个山岭白茫茫的一片。数九以来,朔风吹,寒气逼人。

  离开了盘古镇,赵成功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手拄着一根木头棒子一步一个雪坑的向前面走着,而跟在他身后的柱子因为要拖着重重的雪爬犁,所以走起来异常艰难。

  天气愈发的阴沉,这样的天气别说明天就是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也不会放晴,但是老人也必须将后面这一扒犁东西带回去,不然山里的村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挨饿了。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老人与柱子正坐在树下休息,眼看着雪越来越大,本想趁着今天尽快的进山好赶在明天早上可以回到村子,现下看来是不成了,两人只好在林中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雪洞将就过这一晚明天早起再继续赶路,虽然不知道这夜晚的大雪会不会将道路彻底的覆盖,但是冒着大雪前进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火堆已经点燃,两个人靠着这微小的火堆取暖……

  “叔,你听到什么?”柱子脸色微变,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有娃的哭声……”

  赵成功看了看柱子笑呵呵的说到,“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有娃,我看你是想儿子了吧,别急明天回去了就能看到的。”

  “不是的,真的有……”柱子侧着耳朵顺着风声仔细的聆听,片刻后猛然起身大声的说道:“叔,真的有娃的声音,您在这,我过去看看。”说罢,柱子已经起身拿起一支还在燃烧的木头,循着风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你当心点,别是狼崽子!”赵成功对着柱子的背影喊道。

  雪路难行,大雪之下柱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前方艰难的行进着,就在他刚刚走过一个苞米垛子的时候,猛然回头,似乎有些错愕的再次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小心翼翼的扒开苞米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婴儿,虽然着苞米垛可以挡风,可这单薄的棉被却不能御寒啊,这婴儿的小脸已经冻得发紫了,见状,柱子快速的将婴儿抱了起来,然后以最快速度向着来的方向跑回去。

  不远处,赵成功看着柱子火急火燎的往回跑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抄起身旁的木头棒子就站了起来,可是当柱子的身影临近才看清楚,柱子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这孩子……”赵成功愕然的问道。

  “我就说有娃,我这刚到那边就看到这娃被人扔在苞米垛子,也不知道哪个狠心的爹娘将娃扔在那里,真是丧良心啊。”柱子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在火堆边上,也许是火焰的温度缓解了严寒,让刚刚还小脸发紫的婴儿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叔,咋办?”柱子一边逗着婴儿一边发问。

  赵成功叼着烟杆子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自己与柱子叹气道:“能咋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户人家都没有还能咋办?”

  “要不,我们折回去?”

  “不行,折回去村里的人的咋办?”

  “要不然您带着孩子折回去,我连夜赶回村子?”

  “不行,你虽然身强力壮但怎么说也是一个人,遇到危险连个帮手都没有,不行。”

  “那也不能看着这娃在这冰天雪地活活给冻死吧!”

      “这娃跟你我有缘,我们连夜回村!”老人思虑了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柱子,灭火,我们回家!”

        一晃眼,十六年过去了,被抱回村里的小娃也长成了大小伙子,还有了一个名字叫吉天,虽说常年生活在山里,但是长得眉清目秀根本就不像是个山里的孩子,而在过去的十六年中,吉天也练就了一身异于常人的本事,他可以在冰天雪地中穿行如履平地,可以在枝繁叶茂的林中追到野鸡精疲力竭,可以在浑浊的池塘中精准的捕捉到每一条个头硕大味道鲜美的鱼儿,也可以通过山上吹过的山风知晓明天是什么样的天气。

02

      1995年11月……

       盘古镇派出所所长刘伟峰找上赵成功。

“您对于小天这孩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寒暄几句后,刘伟峰一边烤火一边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再大一些看林子吧。”
“您不觉得有些糟蹋吗?”
“要说糟蹋……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不瞒您了,这次县里给咱们镇子一个入伍的名额,我这不第一个就想到小天了,这孩子也是苦出身,从小没个父母,虽说乡亲们照看着,但总归不如自己的父母,这孩子虽然不说,但是他的心思我想您老也清楚,我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让他出去见见世面,您觉得呢?”刘伟峰说道。
赵成功听了刘伟峰的话,叼起烟杆子皱着眉头合计着,最终迟疑着点了点头。
转天清晨,赵成功将吉天撵了出来后关上大门大喝一声:“不混出个人样儿,别回来见我。”之后,在也不说一句话。而等候在门口的柱子与虎子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切,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吉天向着村外走去,至于刘伟峰早就已经等候在村口了。
即将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吉天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身后的亲人,当走到村口那一刻,他挣脱了柱子叔的手臂,转身跪在了乡亲们的面前大声喊道:“叔叔婶子,请你们替我照顾爷爷,等我回来!爷爷……天儿一定会混出个人样回来见您,您一定等孙儿回来伺候你!”
刘伟峰此时走上前对着乡亲们说道:“大伙都回吧,有我在呢,放心吧。”随后拉着吉天大不的向着山中走去。
到了县里已经很多天,体检对于这个生在山里孩子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甚至,当吉天脱下身上衣服的那一刻,老兵的眼睛都亮了,又短暂停留了几天,当领到了军装,吉天在刘伟峰强烈的要求下,带着他到照相馆照了吉天人生中第一张照片,按照刘伟峰的话来说,这是给他爷爷,最大的安慰。
1995年11月末,经过了层层筛选,吉天终于穿上崭新的军装,走进了那充满着神秘与机遇的部队。
两天后的傍晚,火车终于停下了,在吉天还迷迷糊糊的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被人群拥挤着走下了火车,下车之后在看到那因为年久失修的车站所带来的苍凉感给吉天最直接的感觉就是,这转悠了好几天怎么又转悠回家了?可是当精神逐渐的集中起来,当他再次抬眼向周围看去,他发现周围的树木不在是家乡枯黄的覆盖着白雪,而是入眼的翠绿,这给吉天的感觉像是走进了世外桃源一般,而之前身上穿着的厚厚的棉衣,也在众多新兵集合的时候,吉天抽出时间脱下来放在了行李包中。
“全体集合……”吉天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猛然听到有人这么一声的大喊,之后就看到几乎所有从车上下来的新兵全部向着一个方向涌去,出于本能吉天很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但是此时不走如果落下了恐怕就要更加的难受了,所以无奈之下还是硬着头皮的跟了上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这些如同没头苍蝇般的新兵才算是集合完毕,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火车站外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这些刚刚集合起来还有些乱遭的新兵有些不悦的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兵说道:“怎么着,下去走了不少地方了吧?看到好苗子没有?”
“连长现在这什么样的才算是好苗子啊?”之前给吉天做体检的老兵笑呵呵的说道。
“你那看兵的眼神比谁都毒,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连长我这心里可就没底了,说说看。”
“其实要说好苗子吧我现在真没法下定论,不过有几个兵要着重关注一下还是可以的。”老兵说着伸手将下面新兵中的几个人点了点,但是他的手刚刚划过吉天方向的时候,虽然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划过了。
“行。”连长模样的军官仔细的看了一眼几个新兵,心中有数的说道。“对了,这次团里面从我们一连抽了几个骨干出来配合新兵连的工作,你是新兵连排长。”
“那您呢?”
“我还是你老上级。”连长模样的人笑了笑之后看到从不远处开过来的几辆大车再次说道:“行了,车也到了去安排一下新兵上车。我们到地方之后再细说。”
“是。”老兵答应了一声从高台上跃下,面对集合好的新兵们大声喊道,“全体向右转,上车。”
面对着前方停靠的大车,其他新兵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什么,细细区分的听上去多数都是在抱怨车怎么怎么不好,但是对于吉天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格外新奇的,只因为他并没有见过,要说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这一次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山,虽说之前在镇里县里也看到过一些,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更别说坐上去是个什么滋味了。不过就看上去这大车上面蒙着帆布,里面黑咕隆咚的样子还是蛮吓人的,至于那些新兵,虽然说是集合走过去的,但是到了这车边上也就乱成了一锅粥,有三番两次没爬上去的,也有一下就上去的,反正就是什么样的动作都有。至于吉天,他站在最后面,也就不急了,再前面的人都上车之后,将背包往车上一扔,双手扒住车后面的板子,双腿微微用力,整个人猛地向上窜起,一瞬间人已经进到了车厢中。
“注意一下这个小家伙,身体素质以及灵活性都不错。”连长模样的人始终站在后面,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兵说道。
“明白。”
刚下火车又上大车,就这样咣当咣当的跑了起来。
次日清晨,这群新兵才算是真正的达到目的地,这里是隶属于乐山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小山洼子中,而这里,就是吉天新兵生活的开始,在这里他要度过三个月的时间从,完成一个社会青年到一个合格军人的转变。
一群新兵呆头呆脑的从车上跳下来,映入眼帘的四周全部都是高耸的山峦,而看到这些,与吉天之前说话的沈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搞什么飞机?这里是军营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是集中营啊,不会把我们拉到这里击中枪毙吧?我就是学习不好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不想死啊……”
听沈涛这么一喊其余的新兵都快哭出来了,而刚刚过来的老兵则是一脸无奈的直翻白眼,这之前也没发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子啊,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了这么一份大礼。
“乱说话,什么叫集体枪毙,你们现在还不懂,军队是在市里,但是你们现在要接受新兵的训练,而新兵训练的人数比较多,在市里没有办法安置你们,就到了这边,三个月之后,也就是新兵训练结束,你们表现好的自然会被分配到好的连队,表现不好的吗,哼哼……”老兵上去拍了沈涛的脑袋一下后对着这的群人解释起来,不过还好这些新兵虽然不懂但也不是傻,解释了一下就都明白了。
倒是吉天,从一下车开始就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都是山,青山绿水的不远处还有一条河,而那一排排营房就坐落于山脚下,不过远远的看上去,墙面上剥落的墙皮,似乎好久都没有人重新整理了。

03

“全体集合!”这时从营区里面跑出来几个老兵,分别帮助新兵将车上的行礼拿了下来之后,带着他们向着营区内走去,而当人群刚刚走进营区,就听到一阵阵喧嚣的锣鼓声,在热烈欢迎的口号中,众多新兵直接来到了新兵营的校场上,列好对,战整齐等待着成为新兵第一天的连长的讲话。
“首先,我代表新兵营全体官兵欢迎各位的加入,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三个月中你们需要接受作为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训练,我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向上,克服困难,走过这为期三个月的艰苦训练。我是你们新兵连的连长,我叫丁建国,你们可以叫我连长也可以叫我大哥,总之以后在这里遇到什么困难你们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大家,当然,如果你们以后惹麻烦了,丁建国这三个字绝对会是你们的噩梦,好了,下面开始分兵,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开饭!”连长丁建国站在高台上说道。
接下来,一群兵没头没脑的被一群老兵分开,之后被分到各个营房之中,去完成他们来到部队以来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是-----------睡觉!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周的时间了,铁打的汉子也会累的,更何况这些在家里都是小少爷,小皇帝的孩子呢?
吉天不知道被分到了哪里,只知道自己被送进了一个营房内,被安排在靠近门的第一张双层床上。
床上的被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洁白的床单,墨绿色的军被,那个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好像长方形大理石的东西应该就是枕头了。
“小家伙,睡一会儿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看。”领着吉天走进营房的老兵看到吉天那好奇的样子也不免出声笑道。
听到老兵的声音,吉天本能的转身站好,站在那里双手不知道应该放什么什么地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别紧张,我是你的班长我叫莫恩霖。如果你不想睡觉的话,就跟我说说话,也让我们相互了解一下。”莫恩霖看着紧张的吉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与他亲近,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班长好,我叫吉天,家在黑龙江大兴安岭的山里。”吉天大声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现在也没有别人,坐下说。”
闻言吉天只好乖乖的坐下,坐在莫恩霖的对面对莫恩霖的话基本上都是回答的。
“班长,我们班就我们两个人吗?”吉天问道。
“不是的,只是其他的战友还没有到,你们是第一批新兵,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陆陆续续就都到了,等到所有的班都集合完毕之后,隔一天你们的新兵训练也就要开始了,小天啊,新兵训练很苦的,你能坚持下去吗?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莫恩霖笑道。
“我今天十七岁了。”
“那你都会一些什么技能啊?”
“什么叫技能?”
“就是本事,比如打鼓,唱歌,指挥什么的。”莫恩霖问道。
“班长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我在家的时候也就是上山跑跑下河玩玩什么的,也没什么本事,就因为这样爷爷才让我来部队锻炼锻炼学些本事的。”吉天说道。
“行了,没什么事儿了你要是打瞌睡就去洗把脸,一会带你们吃饭去。”班长莫恩霖脸上虽然略带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
“知道了班长。”吉天答应了一下没有躺下也没有出去,反倒是跟着班长走出了门外,毕竟是跟着老兵,就算是其他的老兵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就这样,吉天跟在莫恩霖的身后,在营区里面转悠了大半天,而也是在他跟着莫恩霖出来十几分钟之后,准备回去叫吉天出来吃饭的时候吓了一跳,莫恩霖才发现自己班里新来的小家伙还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得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新兵不让自己出门吗?”
“我一直跟在班长后面啊,我以为班长知道就没说。”吉天如同一个犯错被抓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说道。
“行了行了,也没什么事儿,以后要记住了,不论是做什么只要离开我们班的屋子就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是找不到我,也要到隔壁班上去找其他的班长请假,要让我们知道你出去干什么,去哪里,知道了吗?”
“我记住了。”
“哎,你走路怎么没动静啊?”莫恩霖奇怪的问道。
“怎么会没有动静呢,我又不是猫,可能是班长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听吧。”吉天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对了班长,不是说吃饭吗?好饿啊。”
“你既然已经出来就直接跟我过去吧。”说完莫恩霖带着吉天直接向着营房对面远处的一排房子走去,而刚刚走近的两个人就已经可以闻到从房子里面飘出来的饭香。
进入到食堂之后,吉天发现原来之前和他一起来的那些新兵都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凳子上,等待着饭菜的到来,而吉天也很快被莫恩霖安排坐在了另外一个新兵的边上,落座之后,听到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叫他,不禁回过头来寻找,很快他就看到沈涛在自己的右边的一个桌子上和自己挤眉弄眼,吉天礼貌的点头笑了笑。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与其说是饭菜不如说就是每人一碗面条,没有其他的什么菜。
“吃吧。”炊事班长拎着一只炒勺和几个班长站在了一起。
而这个时候,也是有人在抱怨,还以为给吃什么好东西的,就面条而已。
“怎么?都不饿吗?”丁建国看了看没有人开动,便开口问道。
“报告。”沈涛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
“什么事儿?”
“连长,这面条清汤寡水的也吃不饱啊,好歹给个馒头也行啊,再说了,您不顾及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过生日的呢,您好歹给个鸡蛋不是?”沈涛陪着笑脸说道。
“清汤寡水的?你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享受的!”丁建国没好气的白了沈涛一眼后再次问道:“你刚刚说有人过生日?谁过生日?”
“就你身边那个,那个吉天,我们昨天坐车来的时候我和他在一起,他自己说的。”沈涛指了指几天后说道。
而这个时候丁建国才将视线放到这个毫不起眼的新兵身上,审视了半天才发现,吉天原来就是自己当初让一班长注意的那个身体很灵活的新兵,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天过生日?”
“我叫吉天,我是今天生日。”吉天起身答道。对于回答说话这些规矩,莫恩霖之前在班里已经交过了,而吉天是现学现卖。
“这是我的疏忽了。”丁建国点了点头之后对身后的炊事班长问道:“老班长,这孩子今天过生日我们这里虽然没什么好东西,鸡蛋总还有吧,给这孩子煮个鸡蛋吧,毕竟也是新兵,等到以后下连队再给他补上就是,今天就先将就一下吧。”
听到连长说完话还没有等炊事班长转身吉天再次开口说道:“连长不用麻烦了,其实有面条吃就已经很好了,在家的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面条的。其实如果以后每次过生日都能吃上一碗面条我就知足了。”
“过年才吃面条?”丁建国皱着眉头有些怀疑的问道,“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被问到的吉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正好眼睛看到那放在门口的一个大铁盆中盛满的苞米面指着那儿对连长说道:“就吃那个。”
丁建国顺着吉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而这时,周围其他的新兵老兵也都顺着方向望了过去,映入众人眼帘的则是那一盆的苞米面,而这里的所有的老兵都知道,这苞米面是准备与剩菜叶一起拿出去喂鸡的,而吉天平时就吃这个,那他家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条件啊?

04

“连长,您怎么了?”吉天看着丁建国半天没有说话,出言问道。
丁建国看了看那盆苞米面又看了看吉天,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其实他的心中也在怀疑,当然震惊会更多一点,他无法想象在这样和平的年代下,居然还会有人吃苞米面糊糊,甚至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一碗面条。而这个时候老炊事班长已经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中那这两个热乎的鸡蛋上前塞到了吉天的手中说道:“来孩子,给你两个鸡蛋吃,新兵生活条件就这样,以后下了连队就好了。”
“那个,班长不是见者有份的吗?您不能就给他自己啊,大家伙都看着呢。”沈涛再次说道。
“你们也不过生日,等你们过生日的时候也是这待遇,行了抓紧吃饭。”炊事班长给过吉天鸡蛋之后大声的嚷嚷道,而这群小子吃饭就是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大盆的面条就已经见底了,而且看上去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到这里连长丁建国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的跳了跳。
刚到部队的这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也是在几天到达部队的第三天剩下的新兵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部队上,也因为人员都已经到期,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很快就要开始了。
而正因为新兵的到达,原本空荡的营房中瞬间被堆满,几乎每个班里的士兵都掏出从各自家中带出来的特产分给今后的战友老兵,不为别的,有人想要交朋友,有人则是想要攀关系。
“班长你好,我叫陈福,十八岁,江苏南通人。”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首先来到吉天的身边伸出自己手后说道。
而吉天则是被这个家伙的话说的一愣,不过还是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之后说道:“我也是新来的,不过你们早两天,我叫吉天,十七岁,家在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你们那边很冷吧,我听我家人说你们那里几乎常年都在下雪,想想都觉得美,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雪呢,等到以后退役了,你一定要邀请我到你家做客啊。”陈福充满着期待的说道。
“好。”
“战友你好,我叫周秉,江苏盐城的。这是我出门的时候妈妈给的,你们拿去尝尝。”一个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姑娘般的人来到吉天与陈福的身边笑着将自己的家乡特产拿了出来说道。
“那,谢谢啊。”吉天接过了那个小包装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收别人的礼物还是有些蛮不好意思的,不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出门的时候爷爷什么都没给我,就给撵出来了,等以后,有机会回家的时候我也给你们带好吃的。”
“行,那就先欠着。哈哈……”
“哈哈……”
新兵们都是年轻人,所以熟悉热络的也快,短短半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打成一片了,不过这在一班所有的新兵的眼中,吉天似乎是那种几乎今天看过明天就可以忘记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一点能引起人特别注意的地方,或许,这就是吉天的特点吧。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可以说是飞逝而过,三天过去了,新兵们的地狱生活即将开始,来到部队,给你点好印象,让你潇洒三天,三天后一切归于原状,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吉天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他去熟悉他应该熟悉的一切,连长,指导员,连副,班长以及自己班里的战友,三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打成了一片,虽然当第一次见面这些战友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让吉天很不舒服意外,就是吉天看到他们每一个人交上去的便装都是各种各样的名牌而感到的好奇之外在无其他。
“从今天开始,士兵们,你们的太平日子就算过完了!我现在宣布一下你们从今天开始为期三个月的作息时间!6点半起来3公里,回来打扫卫生叠被子,洗脸刷牙。7点半吃饭。8点10分开始训练,队列 军姿。11点半回营房,洗漱,休息,吃饭。饭后午休,叠被子不合格的练叠被子。1点40就开始打扫卫生。2点集合训练,依旧是队列,军姿。4点20回营房换衣服,体能训练。”站在校场中的高台上,丁建国扯着嗓子喊道。
正式的训练开始了,有的新兵心里想的是好好地混,给家里争口气。有的新兵想的也是好好的混,不过是,混完了,早点回家过自己的舒坦日子。不用在这里成天听别人的指挥。
正式的新兵训练已经开始了,可是与其说是训练不如只是一些基本的动作的培训,对于一个社会青年而言,军队中的四向转体他们虽然已经在学校中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但是真正较真的训练他们还没有接受过,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士兵不是说你的基本动作规范,军姿标准就可以说明一切,其中还有一项被所有人都几乎忽略的训练,叠被!要说这叠被几乎可以说所有人都会,但是真的会吗?
很多人对于人民军队的第一印象,就来自被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的被子。而这个小小的被子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内务工作中的普通的环节。能不能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已经成为一名合格军人区别于老百姓的重要标志。而“豆腐块”中所体现出的严谨、整齐划一的作风,已经化为一种无形的力量,影响着一批批走进军营的军人,并伴随他们的军旅生涯。
首先我们可以作出一个基本的判断,军队特有的以叠“方块”被子为基本内容的内务整理,并非由《内务条令》所规范,被子的折叠方式和标准,也没有全军统一的规范。可以说,叠“方块”被是一种建立于传统基础上的、由部队经验和习惯构成的做法。换句话说,这种做法虽然全军通行,具有相当的刚性特征,但却非条令条例所规范的内容。
我们从老军人那里得知,叠被子是战争年代延续下来的一种做法。之所以能够持久坚持下来,甚至化为一种特有的传统,就在于这种将被子折叠起来的方式有利于执行紧急任务,特别是采取宽三长四的折叠方式,便于折叠和捆扎,能很好地保证背包带不脱落,有利于行军打仗。
至于发展到今天的在实用基础上的美观,甚至走到追求极致的程度,大概是上世纪60年代后的事情。当时曾经开展了一个全军学习空军内务卫生的活动,各单位到当时被誉为亚洲最干净的营区的空军大院参观学习,而学习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叠被子。再后来,这种内务整理、评比便逐渐被作为一种部队基层管理、基层建设的基本内容保留下来,以至发展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个社会青年走到军营中来,并不是因为他穿上了那套国防绿,即证明着他已经成为合格的军人。能够穿上军装,所证明的只是他在法律范围内具备了穿军装的权利和义务。要保证其转变成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很好地履行使命的军人,还需要一个必要的过程。如何才能实现一个普通社会青年向肩负崇高使命的军人的转变呢?我认为将一代代老军人用鲜血和生命铸造的军魂接受下来很重要,将一代代老军人以智慧和劳动创立的军人行为规范继承下来也很重要。这其中就包括从军第一课:叠被子。
也正是这样一课,使刚刚跳出父母提供的庇护所,还未完全实现心理“断奶”的青年,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由此而和从前不一样了,并且这个不一样并非仅表现于角色和职责的变化,还包括接受的文化与价值观的变化,包括行为方式的变化。所以说,叠被子虽然属于一个并非大到哪里去的生活内容,但的确折射和反映着深刻的内涵。应当承认,叠被子在有些部队是走向了极端,也就是说,为了一种附加价值,而异化了被子原本具有的基本功能和价值,这其实与其他方面的异化相似,都是形式主义在作祟,必须予以去除。
与此同时,我们还必须认识到,需要去除的是形式主义思想在叠被子方面的表现,而非叠被子本身。叠被子属于不属于形式?应当承认这是一种形式,但却是拥有一定必要性的形式。许多情况下内容是需要形式来反映的,同时形式也会强化人们的思想意识和思想观念,即形式在许多情况下是必要的传达思想信息的载体。
要说将部队里这三斤半的棉被叠成豆腐块,可不是想想那么容易的。
吉天,对于这个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叠被的家伙而言,叠被似乎成为了他第一个要克服的难题,虽然说用心的去学习,但是每次当其他的战友都将被子叠的有模有样的时候,吉天还在面对如同一个面包形状的棉被暗自灰心。
“小天,别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班长莫恩霖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新兵的动作,其中以吉天最为关注,不为别的,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在几次三番失败之后都会想方设法的隐瞒过关,但是吉天,虽然经历了几次甚至几十次的失败,还是会从头开始,每一步都几乎做到精益求精,但是为什么每次的被子叠出来的样子都像是馒头或者面包呢?
看到这里,一旁的班副赵明明不禁摇头苦笑,蹲下身子对于吉天进行在进一步的指导,“小天你要记住之前班长和你说的话,三分叠七分整,也就是说你要用十分精力去叠被,但是叠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你只要将被子叠的基本成型之后,剩下的七分才是最重要的。”赵明明一边说着,一边将吉天叠的被子完全打开,然后再一步一步细致的将每一步的重点交给吉天后,站在一旁等待着吉天的动作。
在班副指导过之后,吉天凭借着超常的记忆几乎完美的复制班副的每一个动作,但是到头来,棉被还是那个样子,这不禁让莫恩霖也有些头疼。
半晌之后,几个新兵班长都聚在了一起讨论这次新兵训练的第一个科目叠被的问题,对于出现在吉天身上的问题,可以说出现在了其他几个班中的每一个战士的身上,想来想去终于莫恩霖想到了一个猜测。
“你们想一下我们刚刚入伍的时候,被子在家里基本都是压过了,而到了部队之后也是一压在压,这样棉被不会太膨宣,叠起来也很容易,而他们的被子似乎是到了部队之后新发给他们,里面的棉花都没有被压过,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莫恩霖想了一下后说道。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也不是主要原因,虽然他们的被子都是新发下来的,可是有那么几个兵就可以完美的叠出来,既然有人能做到就说明不完全是被子的原因。”二班长李可说道。
“都有道理,不过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依我看啊,该训练的时候正常训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休息时间让他们叠被,什么办法我们不去管,只要别过火,就让他们折腾吧。另外格外注意一下你们各自班里有没有爱调皮捣蛋的新兵,格外关注一下。”赵明明说道。
听到了赵明明的意见,其他的班长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连长这是再找刺头儿,而刺头儿也正是那些好兵的雏形,不过对于叠被的问题就目前而言,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等到老兵班长们开完会回到自己班里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是当莫恩霖与赵明明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门边那张床上铺上没有人,这下可给两个人急坏了,要知道在新兵连里一个新兵丢了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两人合计了一下先找一下找不到在找连长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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