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节制的代价——武汉砍头事件的启示

“追求自由的人须有适度节制的修养，否则无论对他们自己或其他每一个人都不好。”                    ——  埃德蒙·伯克

在希腊雅典西北方帕尔纳索斯山麓深处，有一座著名的德尔菲神庙（the Delphi temple）。这座建于公元前五世纪中叶的神庙，是古希腊人用来纪念预言神和太阳神——阿波罗的地方，故也叫阿波罗神庙。

这座世界闻名的神庙有个为人津津乐道之处，就是刻在神庙门楣上那句著名的神谕：ΓΝΩΘΙ ΣΕΑΥΤΟΝ（希腊文）Know thyself（英文）译成中文就是：认识你自己。其实在神庙墙壁和石柱上总共有一百多则类似的神谕，今天我想说的是其中这么两句：nothing in excess（凡事勿过）；the beauty of temperance（节制之美）。

这两句神谕的出现预示着古希腊人从《荷马史诗》里营造的英雄和荣耀的美梦里开始醒来，开始意识到比做梦更重要的可能是要学会如何和你的左邻右舍更好的相处。

之前的古希腊人可不是这样的，《荷马史诗》里的英雄本身就自带三分神性，自然是不屑世俗生活的，英雄们手握权力、四处征战并以此取得荣耀不但是生命的意义，甚至是历史的全部。这种英雄主义自然是无需节制的，为了胜利那是无所顾忌的。阿喀硫斯杀死赫克托耳后把他的尸体栓在马后拖尸三圈，还拿十二个被俘的特洛伊青年作为安葬其好友的祭品，这种事情无论如何谈不上节制二字的，但是这倒丝毫不影响阿咯硫斯这个希腊人心目中大英雄的成色。

不过，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当凯旋的希腊英雄们回到城邦，突然发现更为紧迫的问题是如何和身边一群群的陌生人（很多城邦都是地中海沿岸各地移民迁徙聚集而成）和平共处，安定生活。面对他们，挥舞手中的剑总不是长久之计，既不利于自己也不利于整个城邦的稳定繁荣，节制和限度渐渐取代英雄的荣耀成了城邦人民新的道德观。

政客将领为人做事没有节制实在是个风险极大的事情，阿喀硫斯为他性格里的固执残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太阳神一箭射死了这个不可一世的英雄），即使他武功盖世无法幸免。所以伟大的爱尔兰思想家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对法国大革命中疯狂的斗士们好言相劝：“追求自由的人须有适度节制的修养，否则无论对他们自己或其他每一个人都不好。”事实证明他说对了，这些摧毁一切的法国佬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只有交给一个叫拿破仑的小矮子来收拾残局，即使这个旷世奇才的小矮子横扫了大半个欧洲，也摆脱不了最终被英国人流放的命运。

西方人讲究节制，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其实都蕴含了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锤炼出的生活艺术。不懂节制不止政治家有很大的风险，我们普通人同样如此。中国古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久走夜路必闯鬼”。飞扬跋扈、毫无顾忌的为人做事，就好比用力压一根弹簧，虽然一时得逞，时间久了总会有引起反弹伤到自己的时候。温州火锅店里对小工不依不饶的80后辣妈，最后被热汤淋头，从此告别美丽容颜；成都那位疯狂变道、不断挑衅的女司机遭人暴打，最后也爆出其实一直都有驾驶恶习；武汉面馆老板随意加价，对食客嘲讽讥笑，结果造成身首异处的悲剧......如果他们懂得节制的道理，何以会给自己和他人都带来祸端呢？

所以，亚里士多德说：“过度与不及是恶的特征,适度是德性的特征”。德谟克利特也说：“人们通过享乐上的节制和生活上的宁静淡泊,才得到愉快”。可见，有节制的为人做事除了能带给你更安全的生活，也同时也带给你一种优雅智慧的生活方式。

正如塔罗牌（下图）告诉我们的：节制意味着结合自发性及知识的能力，运用精神的知识及理解力来调节行为的能力，这种能力让我们知道每种状况来临时，应该采取什么适当的反映或行为。也许这就是古希腊的神谕 —— the beauty of temperance（节制之美）要告诉我们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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