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梅｜花香怡人，果实惊奇
蜡梅（Chimonanthus praecox），木兰分支（Magnolids），樟目（Laurales），蜡梅科（Calycanthaceae），蜡梅属（Chimonanthus ）。被子植物基底类群。
认识蜡梅并不难！在冬天，这样甜蜜又不醉人的花香并不多。开始时叶片早已掉落干净，盛花时开满一树。
蜡梅的枝条和叶片对生。树皮有明显的皮孔。
蜡梅花的品种繁多，大概主要根据花被片的颜色深浅分为不同广。有偏白一点的，黄色深一点的，还有内轮被片颜色紫红的。
中国人喜欢种植蜡梅，在湖北荆州的章华寺内，种有一棵据称是楚国时种下的蜡梅。然而蜡梅为灌木，孽生枝条繁密，若真心活了如此几千年，今天看到的部分可能也是无性克隆的延续。
花的被片很多，从外到内逐渐变大，又逐渐变小。最外层的颜色与内层有些不同，颜色更深、不鲜艳，起到萼片的作用。但是花被的过渡十分连续，并没有花萼和花冠的明显区分，因此也都称为被片，不做区分。
本文将重点介绍蜡梅的花果结构，展示这种起源古老的被子植物花果演化的独特之处。
去掉一部分花被片，可以看见中间的花蕊，粗壮的雄蕊花药朝外（背生），花丝呈的内侧棱角分明。在众多雄蕊中央，有一撮细细的花柱。
纵切，雌蕊的基部有一颗颗米粒一样的子房，顶端的花柱柔弱细长。子房生长在一个凹陷的杯中，而雄蕊生于杯边缘之上——具有被丝杯结构。
将花蕊小心的分离，雌蕊的花柱延伸到子房的基部还留有一个小尾巴。
有趣的是，粗壮的雄蕊内侧还有一轮细齿牙的结构，这是退化雄蕊——虽然作为雄蕊的花粉输出功能不复存在，这轮退化雄蕊却为花朵授粉、以及果实发育和种子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
早在1869年，如今著名的顶级综合科学杂志Nature上刊登了一篇来自Bennett AW的文章《关于冬季开花植物的受精》，文中提到，蜡梅存在一种有意思的现象：在花早期，雄蕊是朝外散开的，中央的柱头暴露在外；到花晚期时，四周的雄蕊直立起来，将中央的柱头覆盖，并且此时的花药才开裂散出花粉。有趣的是，著名生物学家、现代植物传粉学的奠基人达尔文还为该文做了评论。
也就是说，蜡梅是雌蕊先熟的，这种现象在被子植物基底类群相对常见。此时的花朵尚未完全开放，因此容易被忽视。上图正是处于雌花期的刚开不久的花。
雌花期在花尚未完全展开时就结束了，如果要观察，请注意寻找这样的花朵。上文提到，花柱细长又柔弱，如果雄蕊全部散倒在四周，它们如何直立？彼此黏在一起是一种支撑，同时，退化雄蕊并不会随着雄蕊运动，而是始终直立，起到固定柱头基部的作用。
随后，雄蕊会一根根升起，直到完全闭合，花药开裂，柱头从外面不见踪迹，花朵进入雄花期。
花期结束，人们似乎就忘记蜡梅了，开春之后大地复苏，多得是的植物开花开得看都看不过来。蜡梅的果实开始生长了，如果等到夏天百无聊赖的时候再来看它们的果实，可能实在也无法理解这些果实是如何长成的，我也为此多花了一个春天坚守观察。
这种状态的幼果还没有完全藏起来它们生长的秘密，从头到尾，有三个结构引起了我的好奇：1，顶端小丑帽子一样的众多指状肥大凸起；2，紧接下方的椭圆形痕迹；3，膨大果实表面“镶嵌”的被片？
回到最初的模样，此时的果实刚开始膨大，花被片还残留，已经可以看见椭圆形的痕迹，这应该是脱落的可育雄蕊。
随后，被片逐渐脱落，最外侧的坚守到最后。雄蕊脱落的痕迹越发明显，而内部的退化雌雄，顶端虽然枯萎，但是基部开始膨大。
果实膨大的主要部位去不在退化雄蕊那里，花被着生的区域开始显著膨大延长，脱落被片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大。
可惜那一年，我终究未能一步步坚守观察，果子就直接长到了这么大。不过此时再看，基本上也就是果实初期的放大。顶端退化雄蕊长成的指状凸起愈发像小丑的帽子。
直到一年过去，它们还是那样挂在树上，但是不再鲜绿。风雨冲刷走了不少“果肉”，这个翁状的结构开始开始露出内部的纤维，变成一个巢穴一样。
守门的退化雄蕊也只剩下纤维尚存，某天，它们也松垮了，瓮内的种子才算开始了它们的时间胶囊旅程。
蜡梅的种子却……像小强的卵一样！无奈我的人生中见过小强的卵早于蜡梅的种子，至今仍记得上大学时掰开这个空壳之后的惊恐……这一树的小强卵！……但是当时的果实中不止一颗种子，也不止2-3颗。
当再看到这个翁状的笼子，退化雄蕊贯穿了花果的始终。这些纤维，活着的时候为花果运送养分，神奇的是，它们的排列方式还构成了一种“身后事”的自动程序，似乎影响开门的因素只剩下干燥的程度。
那日，我坐在树下思考这个问题，旁边的月季正好也结果了——蔷薇果。这俩系统位置相差甚远的植物的果实结构似乎有很大的相似性，都具有被丝杯，被丝杯都参与形成了假果的果皮。
蜡梅似乎更胜一筹，它还有退化雄蕊形成的指状凸起用来守护假果的大门——在纵切面下，内部更像是守护肠道开口的括约肌。
看惯了后起之秀，这些基底类群是不是更有个性？
半夏夏半两个夏
2017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