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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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名罪犯,她没有任何的罪行实施,但被判处了死刑。
有一位女士,她没有任何书籍出版,但许多知识分子都敬重她。
她,就是彭令昭,笔名林昭。
1954年,林昭以江苏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
1956年,林昭成为学生文艺刊物《红楼》的编委会成员之一。可以说,这段时期的林昭,生活很浪漫,感觉很幸福。
1957年2月,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的讲话中宣布: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党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促进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这次讲话经整理补充后以《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为题,于6月19日在《人民日报》公开发表。 于是,民众热情高涨了,北大学生兴奋了。
与林昭同是《红楼》编委之一的张元勋等贴出大字报《是时候了!》:
“我含着愤怒的泪,向我辈呼唤,歌唱真理的弟兄们,快将火炬举起,火葬阳光下的一切黑暗!!!”
有人认为大字报中的右倾言论是反革命煽动,学生中出现了激烈的辩论。林昭也参与了辩论,但她反对那些上纲上线的批评:
“我料到一旦说话也就会遭到像今晚这样的讨伐!我一直觉得组织性与良心在矛盾着!”
有人愤怒质问:“你是谁?”
林昭回答:“我是林昭!双木三十六之林、刀在口上之日的昭!”
1957年6月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组织力量准备反击右派分子的进攻的指示》,同日的《人民日报》发表题为《这是为什么?》的社论,指出反右的必要性。
于是,林昭与张元勋等一起被打成右派分子。北大当时约有八千学子,约有1500名师生被打成右派,他们中的许多人,被开除公职与学籍,发配到边疆荒野,20多年后才得以平反。
林昭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抗议,被同学及时抢救过来。在那时候,右派分子自杀基本被认定是自绝于人民、死不悔改的行为。所以,林昭被重罚——劳动教养三年。
林昭当然不服,到学校团中央质问:
“当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长时,曾慨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现在他们(指北大领导)却把学生送进去,良知何在?”
北大新闻专业副系主任罗列知道林昭体弱多病,认为要是让林昭去劳教的话,恐怕她连命都会耗进去了,就为林昭说情。结果,林昭得以留在新闻专业资料室接受群众“监督改造”。
1959年9月,林昭病情加重,冬天咳血加剧,请假回上海休养。经过母亲的照料,林昭的病情渐有起色。
但是在大饥荒的年月,她又站出来了。她与张春元等合编《星火》,不仅发表诗歌,还与他们一样四处搜集各地党政负责人和民主党派负责人名字,企图把他们的文章寄给他们,使他们正视人民的苦难,遏止极左政策。
很快,后果来了,所有涉及《星火》的人员,都被抓捕,这事件被称为“《星火》反革命集团”案。林昭?当然不会例外,1960年10月被逮捕入狱。警察逮捕她并抄家时,林昭父亲喃喃地说:“我们家完了,我们家完了!”不到一个月,林昭父亲自杀身亡。
令人奇怪的是,1962年1月,林昭以保外就医出狱。出狱那天,林昭对母亲说:“他们还要把我抓进来的,放我是多此一举。”7月,林昭致信北大校长陆平,呼吁效仿蔡元培校长,主持公义,营救被迫害的学生。9月,林昭与右派分子黄政、朱泓等人商量并起草了“中国自由青年战斗同盟”的纲领和章程。看来,林昭真的是想回到监狱里去了,在那年代做出那些事情,跟找死没什么区别。1962年12月,林昭再次被捕。 1964年12月,林昭被起诉。1965年5月,林昭被判有期徒刑20年。
林昭刺破手指写出《判决后的申明》:
“这是一个可耻的判决,但我骄傲地听取了它!这是敌人对于我个人战斗行为的一种估价,我为之由衷地感到战斗者的自豪…… 我应该作得更多,以符合你们的估价!除此以外,这所谓的判决与我可谓毫无意义!我蔑视它!看着吧!历史法庭的正式判决即将昭告于后世!……公义必胜!自由万岁!”
1966年5月,刚刚刑满释放的张元勋到监狱看望林昭。张元勋看到的林昭脸色苍白,一半白发。林昭对他说:
“因为知道你要来接见,怕打伤了我无法出来见人,故这几天斗争会没有开,我也被调到一个单号里单独关押,其实就是让我养伤,以掩盖狱里无法无天的暴行!但,头发揪掉了,伤痕犹在!衣服也是他们撕的,你看!”
“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而被杀掉。”
最后,林昭说:
“我随时都会被杀,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说到今天的苦难!”
1968年4月29日,林昭的徒刑由20年有期徒刑改判为死刑。
林昭接到判决书,当即血书:
“历史将宣告我无罪!”
当天,林昭被执行死刑,这一年,林昭35岁。
1968年4月30日下午,林昭的妹妹彭令范在家中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母亲的名字,已成惊弓之鸟的彭令范连忙开门。来人一共只对彭令范说了三句话,但让她永生难忘:
“我是上海市公安局的。林昭已在4月29日枪决。家属要交五分钱子弹费。”
1980年,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撤销之前判决,以精神病为由,宣布林昭无罪。
1981年,上海法院再次做出复审,宣布林昭无罪,并撤消1980年说的精神病理由。
互联杂谈后记:
林昭曾发问:
“怎么不是血呢?我们的青春、爱情、友谊、学业、事业、抱负、理想、幸福、自由,我们之生活的一切,这人的一切,几乎被摧残殆尽地葬送在这污秽、罪恶的极权制度的恐怖统治之下。这怎么不是血呢?”
被捕之后,林昭仍然在抗争。她的一些抗争看上去毫无意义,她说:“我相信成千上万个鸡蛋去撞击,这顽石最终会被击碎的!”这话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将军或政治领袖们在做战前动员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正是这样的话,使人们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一个真正为理想而献身的战士。
林昭早已宣布无罪,但是时至今日去扫墓却有很多不可说的阻碍...
但没有关系,就像总会有人记得给袁立送火锅,也会有很多中国人不会忘记你!
自由无价,生命有涯,宁为玉碎,以殉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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