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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文学||春节走笔:情 节--黄有光

2017-02-06 黄有光 济宁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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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走笔:情   节

      □黄有光

路到山腰,喘气歇脚。

风穿过八角林,浓香四溢。

游人止步桥上,大口吞吐富氧离子。

桥下是清澈透底的水,水冲刷出形态迥异的石头,大大小小,浑然拙成,随便捡哪块都是值得把玩品味的奇石。


水是自然的神奇。天上的水落到山里,被浓厚的原始植被涵养,象一座天然水库,四季不断流。水从山上下来,哗啦啦地涮出一道道山涧飞练,依着山势地形,急泻直下,湍湍淙淙,清洌激越,成瀑、成潭、成池、成沟、成滩、成湾,游人可以循其上下,如鱼戏水。

过桥登山,一条山道急旋而上,七拐八弯、三丛五簇后,便是白云深处的人家。


三位耄耋老人,鬓发如霜,一男两女,道路两旁,山石一般,男左女右,各自守着跟前的摊子,没有声响,一由头上的风吹响林梢,山鸟飞过头顶,时间静止一般。老人们是半蹲半坐的,一张小矮板凳,把人坐小了。倒是跟前的摊子比人还抢眼,一眼过去,先看到推子,稍定眼神,才发现边上有人。那一头头银发,把时光漂白,霜雪般让人油然起敬。银发下,是一张张被岁月镌刻出无数道皱纹的脸,沟沟坎坎、纵横交错,总也掩饰不住老人炯炯的眼眸。那是一道道深遂的亮光,它们已洞察大山百年风云际遇,目睹草木荣枯兴衰,遍览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很显然,老人们阅客无数,待客有道,等游人的脚步近了,到跟前了,探下身子询货问价时,才主动用纯正的土话,轻声慢语地问一声,买么?但是看到游人对他们的货物不感兴趣,无意而过,他们不打招呼,吆喝买卖,生怕影响游人兴致,只用期许和安详的眼光目送。老人听得懂简单的普通话,也会简单的回应,此外就是笑,不管游人怎么问,就是一个劲地点头和笑,然后只管用土话连比划带说地介绍摊上的土特产:八角、干笋、肉桂、木耳、香菇等山珍以及野扁菜和一些不知名字的野菜,还有红薯、芋头等。外地的游人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大概,又是比划,又是说道,声音越来越高,只怕对方听不懂,这才看到了三位老人的生动神情,开化了一般,音容笑貌,活灵活现。待谈拢了,两两成交,各得其乐。


说是摊子,其实只是一个箩筐或者两只簸箕组成的简易搭挡。男的更简单,就是一块塑料布摊在地上而已。虽是简单,但上面的货物摆码整整齐齐,头尾分明,鲜亮惹人。那些山珍,明眼就能看出那不是靠机器或者大批量加工出来的,更不是那些黑心作坊用硫磺之类的化学药品熏蒸、烘焙过的,而是用山上的阳光和风晒干晾透的。从色泽上看,黑的是灰黑,黄的是脆黄,褐的是土褐,始终保存着一份原乡的本色;从气味来辩,八角香的浓郁、肉桂香的厚重、干笋香的深沉、木耳香的飘逸、香菇香的质补,非常地道、纯正,入肺沁脾、醒脑唤神;从手感来拈,轻、实、匀、脆、透、爽,不难想象,那是用手一次次的挑拣、一遍遍地翻晒、一趟趟地收拾,最终是成为用心呵护、勤劳细作、虔诚备至的手工精品。尤其那一把把或鲜绿、或青翠、或紫蓝的野菜,上面泛活着颗颗晶莹的水滴,一看就是刚从地里采摘的,那是洗涤过的山泉水,它让菜色更加走心。


买么?

游人指着八角试着问多少钱一斤?

老人提起一袋,用手比划说,10元一包。

游人又拈起一把菜,问多少钱一斤?

老人笑咪咪,摆摆手,伸出两个指头,说两元一把。

游人翻了翻红薯、芋头。


老人说,5元一袋。当然是塑料食品袋。

游人通过身边的翻译,这才明白,老人不论斤谈买卖,自家地头的东西,山上的土特产,顺手就是一把,说值钱就值钱,说不值钱就不值钱,哪有什么按斤论两买卖的。

没有什么讨价还价,也不必挑挑拣拣。一下子,买卖便做成了。不管是谁的买卖,三位老人的脸上一片灿烂。听懂和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货真价实、物美价廉、买卖和和谐。


游人三袋两把、大包小包,满满地买了一通。拿了钞票,递给老人,说不用找了,拎上东西欲走。不料老人招手打住,麻利地从摊子上捡了几个红薯、芋头加到袋子里,说,谢谢阿姨阿叔,欢迎你们再来啊。游人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老人说,哎哟,买卖公平,你敬我一寸,我还你一尺。要是你们不来,我们也卖不出去了。一席话,暖融融、乐陶陶,心满意足,各得其所。

这样的情节经常上演。大山里的人靠山吃山,到山外,以前得走半天的山路。山路崎岖陡峭,早些年曾经有人坠山受伤身亡的不幸事情。山上到处是宝,但山上的人曾经很贫困,即便现在,也还有日子过得紧巴的。比如山上的老人,孩子大了分家了就搬到到山下城镇上起楼盖房定居,既方便打工、上学、看病,也方便进进出出。但老人始终不为所动,依然坚守大山上的老村落,守候着他们的祖宗,习惯于他们平淡无奇、清闲有序的日子。尽管有儿女们的抚养照顾,老人却自吃其力,种种摘摘,摘摘种种,除了送给儿女亲戚以外,剩下的自己摆个摊卖给游客,挣点油盐钱补贴家用,尽量不给晚辈操心添烦。所以,这里便没有旅游景区的强买强卖、尔虞我诈、坑蒙拐骗,没有人山人海、接肩摩踵、车水马龙,没有繁暄闹嚣、乌烟瘴气、油嘴滑舌。有的只是一份淡泊,一种质朴,一抔执着。贫穷也罢、富贵也罢,老人的心中只有一座大山,与生俱来,敦厚本份,不离不弃。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就是草木石水、鸟兽虫鱼,生生不息、轮回有常。不追求大富大贵,不羡慕奢华繁锦,不向往纸醉金迷,在平凡日子里过着平凡的生活,把一生的平凡托付给平凡的大山。


游人散了,晚霞披落。老人收拾回家,他们躬着腰身,挑筐提箩,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往山上的家里挪动。大山在归林的鸟声中渐次沉寂下来,而家家户户开设的农家乐生意却热闹起来。从山下望山腰,此时的景色因为山的巍峨、水的灵动、树的苍劲以及飞禽走兽时常出没、四季与众不同的物候生息、各种美丽传说的世代流转、顺应城市与乡村的时空置换,变得越来越迷人。层层叠叠的楼房,经左右上下的搭拱连接,错落有致,竟然有一番布达拉宫似的建筑格局和韵味。这是一个壮族典型的山村,没有人能想象当年那些贫困的故事是怎样地在这里承传、演绎。尤其山里人如何与城里人分享景色迷人的大山带来的不同馈赠,一半以精神为追求,一半以物质为依赖,一半与另一半,在半山腰以游客和主人的身份相遇,于是,便有了买卖,便有了交换,便有了开头的情节。

情节没有始终,只有人还在山上,而山在人的心中。

 





     黄 有 光

huangyouguang

作者简介: 黄有光,男,1970年5月出生,广西扶绥县人,壮族,1987年加入上海朱家角中学春晖文学社。曾任编辑、记者,发表文章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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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宋恩学 主编/周中祥 编辑/王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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