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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文学|| 一缕麦香寄乡思--唐广申

2017-06-01 唐广申 济宁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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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麦香寄乡思

□唐广申

       哥从老家来,除了扛了大半袋子新土豆,还装了几把带着绿杆绿叶的青麦穗,说是娘专门叮嘱他的。我从小就馋这一口,娘知道呢!

      哥吃了顿饭就赶着坐车回去了。下午女儿一放学,就急着我燎麦吃。平时见了麦苗、麦穗的,没少给女儿讲燎麦的香甜来,女儿也早就等不迭了吧!

      女儿一手拿起一把青麦穗,边摇边跳起舞蹈来,嘴里还一边哼唱着:“麦穗青,麦芒黄,二小打小没了娘,铺了麦秸当了床,梦里吃上了香馕馕。”

       女儿的歌谣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一年里除了麦里或过年,平时难得吃上个白面馍。村里有个小子患了肺结核,家里给他烙了些麦子面的白煎饼,只要他啃着煎饼出了门,屁股后准会跟个几个野小子,等着拾他掉下的煎饼渣。哥也给我拾了一回,吃着就是比长了毛的地瓜面的黑煎饼香,含在嘴里就化了,那种香软却又舍不得咽。哥还因此挨了爹的打,说肺结核传染人,以后不准跟着拾。哥却经不起那诱惑,还是瞅空拾了吃。

        每年收了麦,各家各户都时兴用包袱背了馍头走亲戚。馍头是用从生产队里分得的百十斤麦子里,装上半袋子在村里的打面坊里打了面,母亲们用老面头提前一天发了面,又起了个早午惊,用八印大铁锅铺了翠绿的芦苇叶子蒸上一两笼。然后就派了小孩子背上六斤或八斤,七大姑八大姨地窜起来。每个亲戚家都只留一半,吃了顿饭就回了。上家回的再添上些,接着还要走下家。十天八天的窜下来,馒头早硬梆梆地干裂了缝。可即使这样也舍不得吃,亲戚还没走完呢!等一家不落地走完了,给孩子们一人一个或半个地分着馋了嘴,剩下的就用荆条编成的提篮子,高高地挂在了梁头上,要留着再来亲戚或给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吃。


        也有经不住诱惑,踩了凳子偷了吃的小孩子,有的不小心摔了屁股墩,有的被发现了挨了爹娘的打。可小孩子记吃不记打,谁又能对那梁上提篮里的诱惑熟视无睹呢!

         爹娘有时候看小孩子馋得怪可怜,给爷爷奶奶时也会分上半块给我们。我常常是把干馒头在衣服口袋里拈碎了,时不时地用手指头捏了吃。这样不仅吃得时间长,而且玩起来或是下坡拔草放羊的干活时,还能当了零嘴吃。

         有两年麦收后上级里不让走亲戚,公社里也让各村在路口派了人把守着,还允许正放麦假的学生们,见了背着馒头包袱走亲戚的可以抢了吃。这可喜坏了野小子,不知抢了多少馒头吃,也不管走亲戚的大人或小孩吓得满坡里跑。

        正是因为白面馒头太珍贵,所以割麦、拾麦就成了农村里一年中最忙的活。芒种前后,每天天还没亮,大人们就早早地磨好了镰,没等队长吹响出工的哨,就前前后后地下了地。一人一畦或一人几垅地,刺拉刺拉地割起来,一块地割完了,有的用麦秸结了草绳一堆一堆地捆起来,有的把捆好的麦个子装上地板车或独轮车,一趟一趟地往麦场上运。

        麦场上也是热火朝天的,一个人掀铡,一个人喂铡,一个个地把麦个子拦腰铡好了。麦茬都一垛垛地在麦场边上高高地垛成了垛,麦穗那头就摊晒到麦场里。等晒干了,再套上老黄牛拉了辘辘,转着圈子一遍遍地碾,然后弃麦穰、扬麦糠、晒麦粒、缴公粮,剩下的再按工分用镑秤挨家挨户地分,累死活的一忙就是个把月。


        我们小孩子也捞不着闲着。学校里早放了麦假了,每天就用糖精泡了水,装在从村里的卫生室问赤脚医生找来的盐水瓶子里,也不象大人那样戴上个苇篾子帽,就背上个荆条编成的叉头或篮子,田里坡里地拾麦去。一个麦假过去后,个个晒得黑里透红的,有的就象驴屎蛋似的,黑得有些发亮了;也有的肩膀或前胸后背地都晒褪了皮,沾上点水就蛰辣辣地疼。好在大人小孩的都这样,皮皮实实的也不觉得苦……

       还没有从往昔的回忆里走出来,女儿已经跳厌烦了舞,说:“老爸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点火燎青麦!”可深居城市的高楼里,燎青麦也是件麻烦事,我各个屋里转了转,没有柴火怎么烧,没有簸箕怎么搓麦粒、簸麦糠?倒是女儿机灵些,拿着青麦穗给我出主意:“要不咱用报纸烧?”刚找出一叠旧报纸,又说道,“还是用煤气灶要好些!老爸,你赶紧打开煤气、油烟机,马上就能吃青麦!”想想女儿说得是,爷俩就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起来。

        燎好后又在塑料筐里搓,用嘴吹去了麦糠和硬梗,终于吃上了青麦子,女儿调皮地说:“一个字:香!”又说,“两个字:“妈妈的味道:真香!”她妈的小名叫“真香”,女儿遇到好吃的,总会夸张地说“真香!”

          我也觉着很好吃,却怎么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来。小时候,每年小满过后,麦粒虽已浆汁饱满,却还未硬实硌牙。娘下坡回来时常会掐上把青麦穗,烧锅做饭时在跑出灶门的火苗上燎烤好,就用手搓了,再用嘴轻轻地吹去皮,放在碗里等我放学回来吃!有时要是掐得多,也会用簸箕搓了簸去皮。所以那个季节里,每天放了学,远远地看见家里的炊烟升起来,就想娘是不是燎麦了。一遛蹦跳着跑回家,果然吃上了燎青麦,嚼着那燎得半黄半黑的烤麦粒,就会想: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东西,能比这青香甜糯、肥汁琼浆的燎青麦更好吃的呢?

       哥送来的几把青麦穗,除被我和女儿燎了几把吃,剩下的妻子搓好放到了冰箱里,有时就抓上一小把掺了玉米面熬粥喝。女儿在她的花瓶里插了把,干了后又做成了标本和麦画。

        我也在自己的卧室兼书房的墙上挂了把,看着翠杆绿叶的青麦穗,我常常会想起初冬里那一畦畦顶着露珠的新麦芽,想起春天里那满坡绿波荡漾的麦田,想起芒种时那一望无际、波浪翻滚的金黄色的麦浪来,又时也想:也许有一天,它会不自觉地走进我的文字和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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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宋恩学 主编/周中祥 编辑/王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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