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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长转行做律师:这是个性崛起的时代

2016-08-06 嵇石 我在抱柱

2015年4月他就任反渎局局长,是当时昆明最年轻的正科级反渎局局长;他开公众号,被称“知心哥哥”;他说改行做律师是出于“该做”,而非“想做”。


8年时间,葛鹏起在云南省昆明市宜良县检察院从公诉人做起,到反贪局副局长,再到2015年4月就任反渎局局长,成为当时昆明最年轻的正科级反渎局局长。今年3月,他的新书《检察官的7项核心技能》出版,成为多地“检察院新招录人员岗前培训指定教材”及“检察长荐书”。

但在7月27日晚,葛鹏起发文称,检察界的“知心哥哥”要离开检察界了。


八年之痒


葛鹏起,人称“葛帅”。和公众印象中的官员不同,他用自己姓名开通公众号发表文章,议论热点的同时交流检察业务、技能,频出“干货”。在后台与读者互动时一言一句殷切来往,久而久之,成为检察界新人的业务和职场导师,甚至“情感导师”,被冠以“知心哥哥”称号。


不过,毫无征兆地,在7月27日,葛鹏起发表了《再见,检察院,辞职应该是一场欢乐的告别》一文,公开辞职决定,令不少法律界人士和“老粉”错愕不已,文章阅读量很快超过10万。“受到葛帅鼓励,终于下决心到检察院工作,没想到你却走了”“连葛帅都要撤了?太突然”,读者留言道。


“其实,念头是在今年春节时产生的,年后不久就向领导提出了辞职。”葛鹏起笑道,反贪反渎工作做了近5年,工作内容的重复让他决定离开。他表示,出于找不到新的“增长点”而离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新鲜劲儿一过,办理业务到了像是一双机械手的地步,未来也完全可以预期,这太可怕了。”葛鹏起对自己第一次申请转岗时的情形记忆犹新。那是2010年,做了3年公诉人的葛鹏起第一次体会到“重复感”。


他介绍,在一个小县城的基层检察院,承办案件的范围也就是“两抢一盗(抢劫、抢夺、盗窃)”等十来个罪名。到了第三年,葛甚至能预估到不同法官在判决年限上的区别,于是他申请了转岗。此后5年间,葛多次转岗,都是一样的心思。


不过区别在于,这一次,他决定离开检察系统———“未来,我会从事律师职业。”葛在文章中透露。

“因为我还想过下一辈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葛鹏起解释,这个观点是从书中看来的:人生分为雇员、自由职业者、企业家和投资者四种模式。对他而言,8年的检察系统生涯是一个“雇员的人生”,而律师职业是“新的、自由职业者的人生”。


律师是最适合我的职业


他的订阅用户以在读或刚毕业的法学生,还有法检新人为主,他们也最为活跃,时常会在后台向他“求助”。

公职人员开通自媒体不足为奇,但葛鹏起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用真实姓名“混迹”网络。在对法治热点事件发声时,或与陌生同行交流中,他总是“明人明言”。


“公众号只是另一种联系方式,和微信聊天并没有什么区别。”葛鹏起介绍,他的订阅用户以在读或刚毕业的法学生,还有法检新人为主,他们也最为活跃,时常会在后台向他“求助”:学习法律的困惑、就业的选择、如何处理职场关系等典型的社会新人难题;也有同行来吐槽上司,甚至会咨询情感问题。葛鹏起在后台一一回复留言,“有聊得来的就加好友,都很随意的。”葛鹏起道。


随着订阅用户增多,院里的同事开始打趣,称他为“网红”。葛也不以为意,之后用户数量不断上涨,“知心哥哥”也从网上叫到了现实生活中。同时,粉丝将他和另两名知名检察官“小丸子”和赵鹏并提,戏称为检察界的“颜值担当”。直到后来有杂志也称其为“网红”,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红了。


网红葛鹏起的法律人检察官生涯起于2005年。法学毕业后,葛鹏起陷入了迷茫。他回忆,那时自己想做律师,又畏惧艰难而逃避司考,一拖就是两年。而复习期间,眼见身边同学开始挣钱养家,心中更加焦灼,家人的期待也变成了他的压力。后来在2007年赶上检察院招考,他在父亲劝导下报考,之后便做起了公诉人。


此次辞职转行律师,是为实现年少梦想?葛鹏起告诉南都记者:并非如此,“经过再三评估,律师是最适合现在的我的职业,没有刻意去弥补过去的遗憾。”简言之,改行是出于“该做”,而非“想做”。


对话:换个领域“新生”


南都:辞职文章发表两天后,你又发表一篇回应质疑的文章,但内容仅有“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一句?

葛鹏起:是的。我离职主要是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尝试新的突破,和检察院体制、司法改革等都没有关系。但文章发表后,不少人通过留言、评论,或发表文章来分析我辞职的原因,“替我”分析和以上因素有关。这些文章虽然不值得回应,但我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分析,来成全他们的“趋利避害说”,所以用了这种调皮的回应方式。


南都:你觉得你的决定是选择了“彪悍的人生”吗?

葛鹏起:当然了。我景仰的投资人李笑来在一本书里提到,7年就是一辈子。这样算来,人的一生可以有好几辈子,可如果停留在同一个领域,那么几辈子都一样。

我已在检察系统工作8年,经历了从懵懂到成熟老练的各个时期,再做下去只会重复,换个领域“新生”,体验不同的风景,就算失败了也是英雄,我认为这样的人生很彪悍。


南都:法检人员的离职颇受关注,你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葛鹏起:很正常。在过去,法检作为体制内的稳定工作受到青睐,辞职还是新鲜事,但如今这种认知落伍了;其次,在现在这个鼓励个性崛起的时代,无论体制内外,辞职本身不足为奇;另外,体制外的法律职业待遇优厚,个人自主性强,对法检从业者来说有很大吸引力。


南都:你提到,相对于律师行业,检察院工作工资少、案件量大、个人发展受限,你辞职是否与这些因素有关?

葛鹏起:确实是和个人自主性受限这一点有关。我辞职是为了去追求个人职业发展,但这与体制内以组织为重的思维相悖;案件数量方面,我还是能应付过来的;至于工资,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挣钱多少,当然能多挣点钱我也不会反对(笑)。


南都:你多次提到对法律人而言,要“在痛苦的世界里尽力而为”,如何理解?

葛鹏起:痛苦是指,法律人在追求自己的法治理念时会遇到诸多障碍。比如,我在做反贪反渎工作时,常遇到不理解的人,有时已控制了涉案官员,但相关证人却不肯作证……法治意识淡薄、重视一己利益、轻视法律和正义的思维大量存在。尽管如此,我们也要尽力而为,先求生存,后求发展,这就是“尽力而为”。


南都:你鼓励检察系统中的新人业务上要多进益,对法治环境有作为。而你却先离开了?

葛鹏起:不矛盾,做律师也可以在法治建设上努力和付出,不意味着放弃。在刑事案件中,律师去帮助、维护被告人,也是对公权力的一种监督和制约。从这个角度上说,律师也能维护法律。



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记者 嵇石 实习生 向治霖/文

转载时有删减,编辑:抱柱/东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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