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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2
小码哥
有马体育
祁宏出狱了。这位甲A时代最有天赋，且性格乖巧的球员，曾被媒体形容为玉面公子。公子玉面，岁月不饶。微博照片里的祁宏，跟朋友们一起站在客厅里，眼神依然像十年前那样，怯怯地，双手背在背后，略显拘谨。在过去的几年里，这双手，与镣铐为伴。当球迷们热议国足对阵韩国队的表现，祁宏的出狱，唤起了人们对15年前十强赛的记忆。在那一届的十强赛上，正是这位玉面公子，打进了3球。在球评人张晓舟的描述里，甲A10年，简直是“一盆洗脚水”。但正是这盆污浊的洗脚水，一线高光的球员，范志毅，祁宏，李铁，孙继海，郝海东……掀起了中国足球最闪亮的一个浪花。2001年，国足在10强赛上犹如砍瓜切菜般横扫对手，提前2轮晋级世界杯。留在球迷们记忆中的是：当年CCTV1都在黄金时间直播；焦点访谈做了分专题：北京、上海、武汉、沈阳、广州、重庆.....到处敲锣打鼓，像过年一样；学校专门组织到大礼堂观看……球迷们也在感叹和讨论，遗憾输给韩国队的这届国足和那一届国足的差距，“要是今年的12强赛上，有那样的球员就好了。” 这是一种美好的假设，无可奈何花落去，那一代人已然物是人非。 祁宏，申思，吴承瑛，还有谢晖，这个上海滩足球天团，当年怀着骄傲，曾踢出一个一个闪亮的瞬间。然而，时事之下，已经各自沉浮。吴承瑛，这位当年最天才的左后卫，泯然于众生，陪女儿打着高尔夫，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2015年，他投身青训，总算是回归到了足球。而谢晖，则摇身一变，混起了时尚圈。祁宏，这位当年足球经理分值最高，最有灵气，被终生禁止参加足球活动的天团一哥，也已走出上海青浦监狱的大门。 尘埃落定。一扇门开了，一扇门关了，只剩追忆。在踢球的岁月中，祁宏与申思亲近得像是连体婴儿。 2001年年底，申花重组，徐根宝重执教鞭。因为技术特点不符合徐根宝“抢逼围”的要求，申思一直被徐根宝死死按在替补席上，徐根宝的回归，令他毅然转会上海国际。被徐根宝视为新申花阵容打法中至关重要的战术棋子的祁宏，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紧随着申思的脚步转会了。 后来有人问起此事，祁宏说，他喜欢跟申思一起踢球，也相信申思选择俱乐部的眼光。 那确实是一次双方都划算的转会。上海国际是当时的豪门，投入力度之大，令其他俱乐部难以企及。2002年初正式生效的合同中，祁宏年薪300万，申思年薪250万，这是中国足坛首次向内援开出如此高的价格。而那两年上海国际的比赛，多数进攻和进球，都能跟这两人关系。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一对默契又肯拼的兄弟，上海国际在2003年也就没有底气在最后一轮争夺冠军。 然而，也是这一场被称为“甲A末战”的比赛，成为两人的人生拐点。甲A最后一轮，闹剧发生了。 最后一支降级球队将在重庆和天津中产生。 在天津泰达向上海国际密谋以重金买分被拒之后，南勇出马了。他找到了曾随他参加世界杯预选赛的申思。申思对领导的“器重”受宠若惊，一口答应做通关键球员的工作，比赛前去赛场的车上，他向祁宏、江津等人布置了工作。 那场比赛，江津为首发门将，小李明担任后卫，祁宏和申思在中前场。其中，小李明此前多场比赛都没有出现，他的首发曾让不少球迷意外。 2003年，11月30日，祁宏这具甲A时代最具灵性的肉体，在球场上灵魂出窍，任由几万球迷高声呼喊出他的名字。
这个冬天雪还没下，人还未老，然而祁宏，已经深深锁上了门。 正是在那一年，那句话开始流行：再也不看中国足球了。
有人翻看当年那场比赛，说比赛期间申思与祁宏领衔的中场完全无法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当时有文字转播的网站，如此描述球队的表现——“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申花客场落后两球，而上海国际主场一球落后的时候，并没有压上积极进攻。上海国际的表现确实令人感到意外， 甲A的最后一轮给了球迷太多的意外。祁宏与申思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了绝对默契，他对最亲近的人都守口如瓶。2004赛季结束后，两人分别转会中邦和九城。
2005年初，十多年的队友生涯画上了句号。
事实上，两人仅仅是在球场上暂时分手，场下无论商业派对还是公益活动，两人依旧形影不离。那段日子，在周大福时尚派对、欧米茄纪念酒会、《一球成名》首映式、各大网站聊天室、大学城冠军杯闭幕式……几乎只要有申思出现的地方，就能见到祁宏的影子，甚至上海体育记者联队的技术指导，都是由他们二人联袂出任。毫无疑问，祁宏，申思的脑袋是灵光的。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发，或许他今天也会像孙继海一样，以董事长的身份，从绿茵场上捞金。
2007年初，申思在中甲上海七斗星队执教，邀请了刚刚退役的祁宏担任球队技术顾问，江津、小李明、姜峰、黄震华担任助理教练。但如此豪华的教练组班底，却无法带来球场上的好成绩。
离开七斗星后，申思又创办了幸运星足球俱乐部，专门培养踢“技术足球”的娃娃，祁宏自然成了俱乐部主教练。那时和他们聊天，祁宏看得很远，“虽然在足球领域，青少年足球非常不起眼，但这一块内容，恰恰是整个足球系统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在赞助商都的眼中，他们是这样的形象，“申思和祁宏对俱乐部的投入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常是忙到晚上不回家，就睡在学校宿舍。”
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年，2009年，申思、祁宏、江津、小李明这帮当年“共谋”的兄弟，随着泰达老总和南勇的倒台，成为中国足球反赌扫黑风暴的打击对象。申思被判有期徒刑6年，罚款50万，江津、小李明、祁宏则都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罚款50万元。
这是天赋的一代，这是作死的一代，这是垮掉的一代，这是令人感伤的一代。国门苍凉。
江津，这位出色的门将，曾在2002年世界杯，两次挡住罗纳尔多的射门，上演世界级扑救。2015年出狱的时候，身高1米98，刚过40的江津，已满头白发。
2012年秋末的一个傍晚，在上海杨浦区某个小餐厅，有人看到申思，他打电话给朋友描述，“看到申思了，也在吃饭，哪能嘎老了呀(怎么那么老了呀)？头发花白的，人很胖，穿着松垮的条纹短袖，戴一根老粗的银项链，太勿像老早的申思了(太不像以前的申思了)……作为主犯的申思，听说要多服刑6个月。”
雨打风吹。在江湾体育场那堵红色砖墙上，仍未磨灭的是一句最炙热的情话：“祁宏，你还是不是处男？”我想，当年怀着对这具灵性的肉体的热望，吞咽着口水，用力刻下这行字的姑娘，也已经平静了吧。
像一朵海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