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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马赫学院走向独立:花叶飘落,恰是新种子成熟之正时

梁大迎接过飞盘 舒米学苑
2024-08-23



疫情后不少人想出国学习,首选舒马赫学院,都被我劝停。

官网没有任何的异样和消息,究竟在发生什么?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这不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面具麽。

一个个回复消息很难简短解释,那就写一篇文章,以我的角度(非官宣哦)分享我知道的、我观察的、我听说的:舒马赫学院正在经历什么。


 走向独立的缘由 

今年夏天,我在舒马赫学院所在的小镇呆了一个多月,从本地师友那听到了不少一手消息。舒马赫学院正在走向独立,从达廷顿信托基金(简称达廷顿)教育部门独立(局外人不会知道这层隶属关系)。


在几年前,舒马赫学院的网站从schumachercollege.org.uk转为campus.dartington.org,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微妙的关系,就像突然间,达廷顿紧缩,宣布主权,你是我的!


舒马赫独立的原因有二:


👉最急迫的原因是,达廷顿的经济状况正走向破产,妈妈破产了,还没成年的孩子当然也随之破产;


达廷顿的生命历程要追溯到差不多100年前,具体的故事请戳这篇文章。近486公顷的土地,有不少需要照料的受保护建筑,修复一个屋顶动则就两千万人民币。



达廷顿庄园主建筑


其拥有的最可见的资源就是土地,所以这些年不断通过卖地给房地产商来维持现金流,造成了当地居民的极大不满。虽然向善的理念如社会企业、有机农场、创新教育、艺术教育是流淌在达廷顿的血液和基因里的,但入不敷出的尴尬现状让情怀无处安放,不得不用地主思维来运作,提高租金,这也使得像Green Table Cafe,舒马赫学院前主厨之一Tara主理的餐厅,也不得不搬离达廷顿。


这些年达廷顿的CEO换了一个又一个,一直在寻找“更合理更可持续”的商业模式都未果,舒马赫学院作为达廷顿的一部分,当然也免不了卷进这个漩涡。毕竟在创始之初,不可否认的是,多萝西(Dorothy Payne Whitney),作为美国显赫的惠特尼家族的女继承人,她用继承的部分遗产可谓供养着达廷顿庄园。


而如今,这些被眷顾的资源早就花光了,偌大的庄园可以如何维系?如何让商业可持续与创造意义与价值并肩?



达廷顿广袤土地上的保护野生动物项目


也许达廷顿这场实验在过去一百年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也许它无法再被历史所赋予的使命所绑架,它需要进入新的轮回,获得新的生命?


回到独立的原因,回到舒马赫学院......


👉不急迫但挺致命的是,达廷顿与舒马赫在过去至少十几年理念不合,渐行渐远;妈妈思想传统,还没成年的孩子怎么叛逆都还得听话。

就像以上所描述的,达廷顿和舒马赫所身处的规模不同,做的事情也不同,当然也就会从不同的角度考量问题,做出不同的选择。就像舒马赫可以“小的是美的”,达廷顿坐拥486公顷的土地,显然小不起来,发展策略当然就不能一样了。


当教育来到商人手里,用盈利模式和市场需求做方向性计划,这本身就违背了萨提斯的理念:“一个理想、允恰的教育体系不该让孩子适应经济,而应让经济来适应孩子。孩子只需为生活的美满和幸福做好准备"——《美而简》P.105


这也是这几年有被诟病的地方,学院的奠基专业整体科学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来很炫酷的课程;关注点从质量来到了数量......仿佛当生存本身成为了困难,教学品质要让位于先活下来。



舒马赫学院主楼Old Postern


借用萨提斯这几个月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感恩达廷顿的助力诞生了如此独特的舒马赫学院,然而,舒马赫学院已经32岁了,早到了要离开家独立的时候。希望能得到达廷顿的允许与祝福。

 独立的导火索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导火索,危机也有个引爆点。而在这件事上的导火索是在两个多月前,来自世界各地的新生刚到的第一周,却收到达廷顿的通知,所有课程暂停,让学生和教职员工群体陷入恐慌,而彼时达廷顿200多号员工也被放进了零时合同(zero-hour contract),工作和收入没有了保障。


学生们担心交了的学费打水漂,教职员工的薪资没有保障,大家的情绪里夹杂着担忧与愤怒。达廷顿被诟病信息不透明,学生和教职员工代表,还有萨提斯,多次写邮件,督促和达廷顿管理层和理事会进行线下谈话,经过十多天的僵持与谈判,达廷顿同意了复课。


也就是在这个危机之间,舒马赫学院正式踏上追寻独立之路,而独立也变成了唯一选择。



舒马赫学院门前的路


感谢这场终究会引爆的导火索,把舒马赫推向早该走上的路。而危机,危与机的一体两面,又是一场完美的呈现。

在这个重要关头,在校生和整个舒马赫大网络聚集在了一起。在地的校友们发出了各种邀请,物质上,精神上,疗愈上,咨询上等。前几年的校友发起了线上群组,校友们可以发起各种讨论和信息发布。不同的人发起了不同的相聚场合,让堆积的能量流通起来。


舒马赫学院独立进程得到了很多内内外外的支援,不少曾经的老师/学生组织对话,在厘清独立流程等大后方支持萨提斯——那个还站在舞台前的人。



舒马赫学院主楼客厅



危机所带出的重生力量,使得很多重要的问题被提出,很多像“什么是舒马赫学院?”“舒马赫学院只在达廷顿吗?”的对话在不断发生。



舒马赫学院某墙壁


萨提斯在一次线上分享中,带领大家反思,他说虽然在物质层面,Old Postern那个舒马赫诞生的场所很重要,但舒马赫学院不仅仅是那个房子,校友和老师们在哪,哪就是舒马赫;这也重启了之前有雏形但中断了的,关于舒马赫全球网络(Schumacher Worldwide Network)的想象和讨论。



 经历危机的意义 




舒马赫学院主楼萨提斯画像


在这个走向独立的过程中,最让我感动的一当然是今年87岁的萨提斯,从参与创办学院到现在危机当头,依然走在最前方,积极表态与呼吁。


二就是舒马赫校友和曾经的老师或各种与其有很深链接的人,是什么样的力量和体验,让无论离开多久的人,都能在需要的时候,团结到一起,无私地支持这个精神殿堂。


已经到了一个时代,需要的不是一位英雄,而是英雄们的聚合体。


在危机面前,也最考验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心性。是感恩还是抱怨,是微笑还是憎恨,是顺势还是控制,是抬手打开还是埋头死守......



舒马赫学院冥想室一角


我认为,舒马赫学院在经历的挑战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本质问题的其中一个反映面。以金钱为主导的经济(像萨提斯调侃的,我们有的只是money-nomy,而不是economy)的最后抗争


我相信,就像它的诞生给了世界很多的启发,它如何度过危机也会是一场伟大的展示。那些所教的所畅想的美好是否可行,需要亲身实践;真理和信仰是走出来的,才能在世间留下有影响的痕迹。
无独有偶,在舒马赫学院之前,达廷顿有过两所在当时都是极先锋的学校,Dartington Hall School(小学)和Dartington College of Arts(艺术学院),都先后关停,原因之一都是遇到财政困境(至少是表面上)。不知道舒马赫学院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展开?


 舒马赫与我们 



有些伙伴会觉得错过了舒马赫学院的美好,我觉得每个人和舒马赫有不同的缘分,美好的存在不在比较,也不在定义,而在体验每个当下的独特意义。

我相信,现在正在学院的学生,拥有的深刻与剧烈,远超那时处于太平安逸时的。还没开学就被抛进了行动,那种全院上下团结一致的迅猛能激发人巨大的潜能。


舒马赫学院冥想室一角


所以,回应文初大家抛给我的问题:对于想要去舒马赫学院学习体验的朋友们,我的建议是,如果是顺道在英国,可以去体验短期课程;硕士课程则估计要暂停一段时间,等舒马赫学院的身份逐渐清晰,重新获得普利茅斯大学或其它大学的硕士授权,才能重新招生。

读到这,如果你想帮助舒马赫学院度过难关!可以发出祝福,一起反思整全教育和金钱经济的未来,更欢迎参与到准备出炉的舒马赫全球筹款活动中。

所筹款项将用于从达廷顿购买Old Postern及附近的土地,帮助学院拿下校址家园,这是重头戏。其它的包括支持世界各地学生前来学习,支持舒马赫世界网络的运作,也是独立进程的重要探索。

如果你也向往和支持这样一种教育、生活、关系,如果你也能理解,放在当代社会大背景下这危机其中的意义;那么,你也就是舒马赫学院的一份子。


死亡与新生并存

后记:草稿写完,我发给了龙翔,希望他提提建议。这些年,他作为校友也一直关注舒马赫的生命,我们也常相互交流。这几个月我一直不知道如何与外界分享这段危机故事,龙翔的这段回应让我可以安心发表了。

“我读完觉得这是一篇讲‘如何度过正在发生的危机的前线报道’,你就像一个战地记者一样,同时也在外围参与战斗,让我想起了当年Elmhirst(编注:达廷顿的创始人)积极在欧美呼吁,援助在中国发生的抗日战争。”


/Staff/

文/图: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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