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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沪剧人用7年反复打磨,只为展现她半个世纪的执着与坚守

杜竹敏 上海文联 2019-06-20


12月18日,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80岁的“敦煌女儿”樊锦诗上台接受“改革先锋”表彰。主席台上的她,身形依旧娇小,但强大的气场却任谁都不敢小觑。

12月19日,沪剧《敦煌女儿》又一次在上海大剧院上演。与樊锦诗惊人神似的“上海女儿”茅善玉将这个关于敦煌、关于守望的故事唱给更多人知道。

△ 沪剧《敦煌女儿》中樊锦诗的扮演者茅善玉(左)



樊锦诗的人生是明媚的,也把这种明媚带给周围的人。无论是我所知道的生活中的“她”,还是我所看到的舞台上的“她”。她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所有人——付出的快乐。


她有最爱她的丈夫,还有她最爱的敦煌。更幸运的是——爱她的、她爱的都在一起,守护了她一辈子,也被她一辈子守护。

△ 樊锦诗、彭金章夫妇


这里,我很想提提彭金章先生。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这个淳朴憨厚的河北汉子,本人就是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妻子的历史学专家——也是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的研究专家。然而,相比于“敦煌女儿”樊锦诗,知道他的人却要少得多。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默默地跟在妻子的后面,亦步亦趋、不声不响,只在樊锦诗停下脚步或者暂停介绍的时候,走上前补充几句。而这时,两人对视的目光,连外人都能感受到那种默契。

△ 1962年,彭金章去敦煌看望樊锦诗


彭金章先生在去年夏天去世了。不久后上演的最新版《敦煌女儿》中,新添了一大段樊锦诗追忆爱人的唱,从那一张银行卡的密码开始,追忆他为了这个家的付出,点点滴滴,令人泪下。

 

△ 沪剧《敦煌女儿》剧照


当然还有樊锦诗守护了一辈子的敦煌。无论是在采访中、还是现实生活中,她都会让你由衷感受到——她是如此钟爱这里的每一幅壁画、每一尊塑像。她对着禅定佛陀告诉所有人:“你们看她的笑,笑得多好看啊?是不是?嘴角微微地上翘,是不是,那种神秘的笑容……”语气坚定而陶醉。这样发自内心的爱,让你无法不感动,由此认同她的说法——这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禅定佛  北魏  莫高窟第259窟


舞台上,茅善玉扮演的樊锦诗在那个特殊年代,面对一群懵懂无知却热血沸腾的少男少女,将莫高窟的千年历史娓娓道来。——相比于少年们的气势汹汹,弱小的她却气定神闲、不怒自威。她就这样唱着:从莫高窟的开始、从禅定佛陀的微笑。终于,所有人都被她打动了——真正的美,是无法抗拒的。


曾经有幸,有一次与樊先生夜游敦煌的机会。她带着我们,将这里的历史、今天娓娓道来。偶尔路过一个莫高窟的工作人员,她都会停下脚步打声招呼,问几句工作。这时候,你会觉得,她就是这千年洞窟的大家长。莫高窟,就是她的家。

 

著名史学家、考古学家白滨先生在他那本《寻找被遗忘的王朝》中曾几次提到樊锦诗。几十年后,当他又一次来到敦煌,眼前的樊锦诗让他有些吃惊:

地道的一个“管家婆”,望着她娇小单薄的身子,真不知怎能装下这许许多多?


△ 樊锦诗,曾任敦煌研究院院长,现任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管家婆”?虽然带些玩笑,但有时候,樊锦诗真的有些像“管家婆”。就连她自己在接受采访时也直言不讳地承认:“他们(敦煌研究院的同事)都说我很‘霸道’”。究竟怎么霸道,我没有体验过。在我的印象中,她永远是个笑容亲切温暖,说话轻声细语的长者。但是有一件事,或许可以折射出樊锦诗的“霸道”。第一次到莫高窟,我就非常惊讶莫高窟景区前的整洁有序。那种在旅游景区最常见的贩卖纪念品、小吃的摊贩一个都没有见到。在步入洞窟之前,你就可以感受到那种庄重的气氛。后来才知道,这得益于莫高窟的整体管理。


这大概也得益于这个在敦煌生活多年的上海女儿。樊锦诗的行事作风中,明显地柔和了两地的特质——既有西北姑娘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又依旧牢牢地保持着江南女子的精致与追求完美。

 

在100位受表彰的“改革先锋”的介绍中。樊锦诗先生的身份标签是:文物有效保护的探索者。而这,往往是很多崇敬她的人最容易忽视的一点——恰恰又是最伟大的一点。


我们喜欢煽情的故事、跌宕的故事。所以我们的目光更容易聚焦到——一个上海女孩子如何适应西北的生活;一对青春热恋中的爱人如何忍受两地相思;一个初为人母的女性,如何为了工作,忍痛把孩子绑在床脚……


△ 沪剧《敦煌女儿》剧照


是的,这些都很感人,当舞台上演出这些情节,当她慌乱而无助地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当她和丈夫第一次为了孩子而起争执、当她为自己身为母亲的疏忽而声声自责的时候,很多人落泪了。


这些,都很伟大——但,这些伟大远远不够成就樊锦诗的伟大。


这个娇小的身躯中凝聚的巨大能量,不仅仅是为了“牺牲”“守望”,更是为了“创造”“延续”。


是她,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隋、唐代前期和中期洞窟的分期断代。

观无量寿经变之乐队与反弹琵琶 中唐 莫高窟第112窟南壁东侧

△ 中心佛坛殿堂窟 宋代 莫高窟第55窟


是她,积极开展文物国际交流合作,引进先进保护理念和保护技术,构建“数字敦煌”,有效地缓解了文物保护与旅游开放的矛盾。


△ 壁画数字化工作现场


是她,通过一次又一次国际会议上的亮相与演讲,让更多人知道了敦煌,了解了中国的“敦煌学”。


虽然,对于外行人来说也许很陌生,远不如舞台上的儿女情长来得动人。但很高兴,我们还是在舞台上看到了这些。

 

沪剧《敦煌女儿》一路走来,并不平坦。七年的坚守、修改,一稿稿地推翻、重来。而这一路走来,最初拒绝把自己的故事搬上舞台的樊锦诗,却始终关注、陪伴。最新版的《敦煌女儿》全剧最后,出现了从常书鸿到段文杰……一代代敦煌守护者的群像。主演茅善玉说,这,也是她最后打动樊锦诗的地方。


那一晚,樊锦诗先生在谢幕中登上舞台。她说的还是那句话:沪剧写的不是我一个樊锦诗,而是所有的敦煌人。我一个樊锦诗有什么伟大?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前辈……

 

△ 樊锦诗先生在谢幕中登上舞台


我永远记得在三危山下、大泉河边亲耳听到樊锦诗先生讲的那个故事: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汛期。她带领研究院的同事们一同在大泉河边垒沙包防洪。弯腰工作了很久的她猛一抬头——看见面前的三危山顶,有万道金光。


从科学的角度解读,这或许只是阳光的自然折射。但我相信,更多人,愿意把它理解为信仰的光芒。


《李克让重修莫高窟佛龛碑》中这样记载莫高窟的开始:公元366年,一个名叫乐僔的和尚行至敦煌,看到眼前万丈金光显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开凿了第一个洞窟。从此,就有了——莫高窟。

 


这道光,穿越千年,直射今日。她是古老的洞窟里,禅定佛陀的微笑;是主席台前,樊锦诗坚定的目光;也是舞台上,一遍遍深情的吟唱。


只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



文编 | 秦岭

美编 | 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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