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执棒！放下拐杖，拿起指挥棒，曹鹏瞬间从96变成69
今年96岁高龄的著名指挥家曹鹏，一生获奖五六十次，而这个春天，他又荣获了第37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特别荣誉奖。对此，曹鹏表示很高兴很荣幸。今日在家中，他将自己的艺术理念、与“上海之春”的深厚缘分娓娓道来。
“上海之春”之风，随音乐传遍五洲四海
1959年，“上海之春”的前身，上海市音乐舞蹈展演月举行。当时，曹鹏正在莫斯科音乐学院指挥系留学。当时他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希望能指挥一场中国交响乐作品音乐会。恩师列沃•莫列兹维奇•金兹布尔克教授非常支持他，安排他指挥全苏广播交响乐团，在莫斯科著名的“工会大厦圆柱大厅”演绎一整台中国作品。这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次在海外举行“中国交响乐作品专场音乐会”。
那一年，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在“上海之春”首演的消息传来，曹鹏立即给夫人惠玲写信，请她设法购寄一份《梁祝》的乐谱给他。1960年10月5日，在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1周年的中国交响乐作品专场音乐会上，曹鹏先指挥演绎了贺绿汀的《晚会》及马思聪的《塞外舞曲》，接着指挥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曹鹏展示一直珍藏着的夫人惠玲寄给他的《梁祝》乐谱
△1960年曹鹏在莫斯科排练“中国交响乐作品专场音乐会”
“‘上海之春’之佳音，让我能在海外指挥全苏广播交响乐团演奏《梁祝》等中国作品，在国际上首演。这场演出还向全世界进行了广播。”曹鹏颇为自豪地表示，虽当年没在上海，但“上海之春”之风，却随音乐传遍五洲四海。
最大的愿望是让更多人领略到交响乐的美
1965 年年初，上海交通大学合唱团参加了第 6 届“上海之春”，演唱的曲目是歌颂大庆油田的大合唱《油田颂》（晓星词、瞿维曲），指挥是曹鹏。第4届“上海之春”上，曹鹏曾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奏瞿维创作的交响诗《人民英雄纪念碑》。此次他与瞿维再度合作。合唱团成员回忆，曹鹏老师数次来到排练现场，不厌其烦地排练，调整初排中的不足之处，使混声合唱《油田颂》声情并茂。
交大合唱团在第6届“上海之春”上成功演唱后，交大团委邀请了瞿维、曹鹏，开展了一次总结交流活动。最后曹鹏和瞿维都热情地向大家表示，希望在明年第7届“上海之春”音乐会上，再次与交大合唱团合作。可惜，这个美好愿望没能实现。不过曹鹏与学生乐团的缘分一直延续着。
事实上，早在上世纪60年代，曹鹏就开始了交响乐普及的工作。“在莫斯科留学期间，我感受到莫斯科民众的文化水平、艺术素养很高，这与当地长期的交响乐普及息息相关。莫斯科音乐家那时跟我讲，他们已经注意培养20年以后的交响乐听众了。”回国以后，曹鹏跟随老一代指挥家黄贻钧等的步伐，在全国各地举办了多场普及讲座、音乐会。
“人们的音乐素养提高了，可以促进整个社会的进步、发展。”曹鹏说道。他认为，不管什么时候，音乐家都不要打扮得高傲尊贵。他从不觉得指挥就只能背对着观众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普及交响乐是植树、是造林、是铺路，是指挥者的天职。我最大的愿望是让更多人领略到交响乐的美。”
△曹鹏指挥上海城市青少年交响乐团
音乐要为慈善和公益事业服务
曹鹏手中的指挥棒，被认为是最“大材小用”的。他不仅指挥过世界闻名的交响乐团，还指挥过很多业余乐团。从学校、工厂、企业到社区、军营等，为了普及交响乐，曹鹏不仅用上了所有业余时间，还慷慨解囊。当娱乐明星出场费不菲时，曹鹏却分文不取，公益演出，甚至自掏腰包补贴乐团。
曹鹏回忆，1993 年第15届“上海之春”时，他正担任上海乐团艺术总监、首席指挥。“我们和香港HNH国际唱片公司合作举行了‘上海之春’单乐章管弦乐中国作品征集赛。海内外投稿踊跃，有76部作品参赛。来自俄罗斯、加拿大、中国等国家的八部作品获奖，九部作品获鼓励奖。八部获奖作品即由香港HNH国际唱片公司录制CD并全球发行，更提升了此次比赛的国际意义。当时我仅化缘得六万元，就办了这样一场国际作品征集大赛！国际大赛无宴请、无高酬、不住宾馆、更无红包后门一说。崇德尚艺，节俭兴业。”
为了让学生乐团的学生们走上工作岗位后，继续有学习展示的舞台，2005年，在曹鹏一家努力下，上海城市交响乐团成立。这可谓是中国内地第一支非职业交响乐团。曹鹏大女儿曹小夏拿出了10万注册资金，但这只是开始，购买乐器、租用剧场、支付演出劳务费等都是很大的开销。“当时没有像样的排练场地，我们只能在一家琴行赞助提供的地下室进行排练；没有经费，我的侄子送来了谱架，大型乐器都是借的，有些谱子是我自己改编的。”曹鹏回忆。
创建“城交”时，曹鹏就提出，音乐要为慈善和公益事业服务，2008年有了更加明晰的定位，将公益作为乐团发展的重要方向。2008年上海市慈善基金会与上海曹鹏音乐中心成立了“天使知音沙龙”关爱自闭症项目。十几年来，志愿者队伍不断壮大，他们放弃休息时间，坚持每周用音乐启迪孩子的心智。“我专门编写适合自闭症儿童演奏的乐谱，为他们的演出曲目配器，亲自为孩子们排练，让他们通过音乐培训走出孤独，逐渐融入社会。上海城市交响乐团出访过许多国家，也带着自闭症孩子们一起走出国门，走上世界的大舞台。我们认识到不仅仅是要关爱他们，重要的是要改变他们。”
△曹鹏与孩子们在音乐会上
莫道吾今96，挥音播乐身未朽
1944年曹鹏参加了新四军，1946年入党，至今已有75年党龄。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中，他荣获二等功二次，普通功多次。曹鹏的一生是在风雨斗争中成长的，他的音乐生涯始终与祖国的命运紧紧相连。他把对党和人民的爱和情感，融入了他的指挥棒传递给观众。
△曹鹏参军时留影
对于历年来“上海之春”舞台上的演出，曹鹏都很熟悉，因为他经常担任评委。他还记得，以前与孟波、丁善德等老一代音乐家去各个申报参演的单位审查演出质量。“‘上海之春’是国际性的舞台，要求是很高的。要上这个舞台，政治性、艺术性都要站得住。光喊口号不行，教育是通过艺术的精湛达到的。”
除了做评委，曹鹏表示，在“上海之春”舞台上指挥的演出多得数不清。哪怕是90多岁高龄，他依旧活跃在这个与他一样“青春”的舞台上。
2018年第35届“上海之春”，“在希望的田野上——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合唱音乐会”上，93岁高龄的曹鹏指挥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和《歌唱祖国》两首曲目。在曹鹏的指挥棒下，千余歌者齐声歌唱，气势磅礴。
△曹鹏在第35届“上海之春”舞台上
2019年第36届“上海之春”舞台上，来自沪苏浙皖的9支合唱团队近600位合唱队员，齐聚上海大剧院，带来了一场“艺江南”合唱音乐会。一开场，94岁的指挥家曹鹏就登上舞台，带领台上台下2000多人共同唱响《我和我的祖国》，以嘹亮的歌声献礼新中国70华诞。
△曹鹏在第36届“上海之春”舞台上
“今年我96岁了，一登台就变成69岁。”曹鹏笑呵呵地说道。他希望能继续多登台，为交响乐做普及工作。放下拐棍，登上舞台，一拿起指挥棍，曹鹏便愈发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是为人民执棒，为人民站台。正如他所言：“莫道吾今96，挥音播乐身未朽，惟求淡朴献真爱，俯首甘为交响牛。”
文编 | 小 艺
美编 | 何亦平
视频 | 潘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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