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货币，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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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冷眼”

货币的新旧形态

近年来，比特币的价格暴涨暴跌，一次又一次激起围观者惊呼，“造富效应”和“造贫效应”皆触目惊心，“币圈一日，股市一年”的说法也广为流传。

2009年1月3日，中本聪发明了比特币系统，并挖掘出第一个区块，也被称为“创世区块”。比特币在2010年首次产生价格，标志是一名程序员使用1万枚比特币交换了两块价值25美元的披萨，也就是说，最初的比特币交易价格只有0.0025美元。

而到现在， FTX 行情数据显示（8月4日），比特币突破 39,000 美元，现报价 39,128 美元，24 小时涨幅超 1.97%。纵观过去的这十年间，比特币的价格则是上涨了千万倍。

更让业内震惊的是，今年6月，位于中美洲的、以农业为主的萨尔瓦多宣布将比特币纳为国家法定货币，成为首个将比特币作为法定货币的国家，在此之前，该国主要以科朗为主要流通货币。

货币是市场经济的枢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目前，各国对加密数字货币的接受程度并不一致。

美国对于加密数字货币持积极态度，把重心放在了加强对数字货币交易的监管上。2014年加州通过了AB129法案，包括数字货币、积分和优惠券的美元替代品为合法货币。同年，纽约将加密货币管理和比特币牌照相关法规纳入《纽约金融服务法律法规》，启动对比特币的监督。

我国对于加密货币如比特币、以太币本身则秉承慎重和反对态度。6月21日，央行发布公告称，已就银行和支付机构为虚拟货币交易炒作提供服务问题，约谈了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建设银行、邮储银行、兴业银行和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等部分银行和支付机构。此举旨在打击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交易炒作行为，维护金融安全和稳定。

回顾历史，随着技术和制度的变革，货币的形态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但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货币的形态演变是缓慢的，一般认为主要经历了实物货币、金属货币、铸币、纸币、法币等几个主要阶段，每次货币形态的变革都是适应社会经济发展需要而进行的。

早期的实物货币主要特征是具有稀缺性，或者可以得到广泛使用。人们普遍认同其价值，因此愿意接受这样的实物作为交换媒介，农具、牛羊、石器、贝壳、棉花、粮食等都曾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充当过货币。

经过长年的自然淘汰，在绝大多数社会里，作为货币使用的物品逐渐被金属所取代。正如马克思所说“货币天生不是金银，但金银天生是货币”，数量稀少的金、银和冶炼困难的铜逐渐成为主要的货币金属。

但实物货币往往难以储存、运输、切分、检验，随着商品交换需求的扩大，实物货币在交换中有诸多不便，纸币便由此诞生。

我国宋朝年间于四川地区出现的 “交子”，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彻底和实物脱钩，标志着信用货币出现。世界各国发行的、法律保护强制流通的纸硬币都属于信用货币，目前纸币已成为世界各国货币的主币。

随着计算机、互联网和区块链的兴起，现在也出现了很多新的货币形态称谓，比如电子货币、数字货币、虚拟货币、密码货币、加密货币、去中心化货币等等。而现有货币形态分类未能给新货币形态以清晰的界定。

一般来说，电子货币是现有法币的信息化过程，包括银行卡、网银、电子现金等，以及近几年发展起来的第三方支付，如支付宝、财付通。虚拟货币则限于特定的虚拟环境中流通，只支持法币到虚拟货币的单向流通，如腾讯的Q币Q点、新浪的微币等。

数字货币的概念自在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出现，正处于探索发展中。但目前尚无统一定义，泛指数字化的、 以电子形式存在的货币，可分为私人数字货币和法定数字货币。

理解货币的三个关键点

分析当前纷繁的货币形态，必须要考虑三个方面的内容：货币的本质、功能以及它和中介组织的关系。

从货币的本质来看，任何货币都必须具有或者代表经济价值。因此，分析任何的货币形态，首先要思考的问题是，它的经济价值是从何而来。自身没有经济价值或没有经济价值支撑的物品，是无法成为货币的。

货币要么是自身就具有经济价值的物品，如黄金；要么就是有经济价值支撑的货币代表品，如主权国家货币，它是由一个主权国家能够支配的所有经济价值为基础的。

如果数字货币可以有一个超越主权国家货币更好的经济价值依托基础，则意味着一种世界性的全新货币诞生，但这在当今世界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完全超越主权国家的储备资产要么不存在，要么只有黄金可以承担。

从货币的功能来看，主要有三种：一是作为流通手段，为商品的买卖充当媒介；二是作为计价单位，对商品的价值进行衡量；三是作为价值储存，成为贮存财富或购买力的手段。不承担任何货币功能的物品，也无法成为货币。

货币的三大功能是缺一不可的整体存在，三种功能可以由一种物品承担，也可以由多种物品承担，相应地，也就有了单一功能货币、双重功能货币和全功能货币之分。

黄金作为一种全功能货币，是全面认识货币的经典代表物品。黄金是一种稀有金属，而且稳定性强，便于保存，所以黄金自身具有经济价值，在历史上它既做过货币，直接用于经济交易，也做过经济价值基础，支撑主权国家货币，如美元等。至今，它还被各国央行作为储备资产贮藏，仍然是主权国家货币经济价值基础的一部分。

其他只承担部分功能的货币，只有结合在一起，才能够功能齐全，进而构成一个货币体系，如人民币的单位“元”用于标价，行使价值尺度功能，纸币、硬币、银行账户数字等形态用于支付，黄金等经济价值和权益承担价值贮藏功能。

根据货币是否需要中介组织参与运行，可以形成“有中心”和“去中心”的两种关系。

有中介组织参与的货币形态运行，是有社会制度功能的，体现出某种社会制度意志、价值和伦理偏好，在经济活动中的取舍有社会规则的制约。目前各国的主币都属于“有中心”的货币。

没有中介组织参与的货币形态运行，则是没有社会制度功能的，纯粹为经济交往和价值保存等活动的工具，不受管控，也无法追踪。如“去中心化”的比特币。

在现代科技环境中，不需要中介组织的新型货币形态是可以被技术性地创造出来的。问题在于，如何解决它们的社会功能，从而保证新型货币形态的运行不会独立于社会制度之外，不会对抗社会制度、价值观和伦理准则。

现阶段的私人数字货币，如比特币、以太坊等，更像一种投资产品，因为缺乏强有力的担保机构维护其价格的稳定，其作为价值尺度的作用还未显现，很难充当支付手段。

数字加密货币兴起的背后

数字货币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密码学家 David Chaum的一篇关于电子现金设想的论文。20世纪90年代，David Chaum创建了第一种可保证交易匿名的数字货币 Digicash。2009年，私人数字货币的典型代表——比特币出现。

全球最大资产管理公司贝莱德（BlackRock）首席执官 Larry Fink 认为，加密货币可能会蜕变成“一个伟大的资产类别”。据 NEWSWEEK 报道，至少有 4,600 万美国人持有比特币，这一人群约占美国成年人口的 17%。

数字加密货币崛起的背后，影响因素众多。庄家炒作、名人站台和投机泡沫等因素的确起到了助推作用，而深入到其内在动力，则是由于全球货币超发现象严重，法定货币的主权信用贬值。

加密货币，尤其是发行总量限定的加密货币（如比特币），被视为数字经济时代的“黄金”，取得加密货币的过程也被称为“挖矿”。由于加密货币是去中心化的且总量有限，其抗通胀属性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接受，因此逐渐成为人们应对法币贬值的重要手段。

此前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货币以固定汇率与美元挂钩，美国成为国际货币金融领域唯一的规则制定者和修改者，美元因此也被称为“美金”。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后，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的信用本位制逐渐确立，现在货币的发行以国家信用为基础，不再受金银储备的制约，信用货币竞争的本质是国家信用的竞争。在继承“美金”遗产的基础上，即使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凭借着美国强大的经济、政治、军事实力，美元在货币市场中竞争胜出，至今一直垄断着世界货币的地位。

这意味着，美国可以凭借其 “国际货币发行特权”，通过增发美元，来逼迫其他主要经济体货币升值，从而平抑国际收支逆差和刺激国内消费需求。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以美元为计价单位，以贸易—金融为链条的全球性循环：美国大量发行美元来改善其国际收支，满足货币需求，而其他国家，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外汇盈余并购买美元，美元流入其他国家，并诱发美国再次采用宽松货币政策。

2007年开始的美国次贷危机正是在上述国际金融格局失衡下产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从2008年金融危机开始，在持续充裕的流动性和低利率环境下，各国实体经济的杠杆率不断攀升，债务负担日益沉重，这又反过来制约了央行收紧货币政策的步伐。

由于革命性的技术创新始终没有到来，全球经济增速缓慢，低增长、高负债成为常态，加息容易戳破泡沫，导致经济崩盘，最终的结果是低利率、货币宽松成为了常态。

新冠疫情发生后，为应对经济衰退，各国纷纷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其中，美国在2020年—2021年3月投放货币超过4万亿美元，相当于2019年底时的M2存量的30%。如此天量的货币投放，必然导致市场流动性泛滥。

对于金融市场不发达的国家，往往意味着通货膨胀，对于金融市场发达的国家，往往意味着股票、债券、大宗商品等金融资产价格上涨。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现金的价值在缩水。在贬值的环境下，越来越多的资金开始寻求对抗通胀的工具。

2020年5月7日，亿万富翁对冲基金投资者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宣称将购买比特币来对抗前所未有的通胀，并表示比特币将是抵御即将到来的通货膨胀的理想对冲工具。花旗银行也发布报告指出，2021年底比特币或涨至30万美元。

比特币是完全去处中心化的，其发行与流通，是通过开源的p2p算法实现，没有发行机构，也就不可能操纵发行数量。同时，外部也无法关闭它。比特币价格可能波动、崩盘，多国政府可能宣布它非法，但比特币和比特币庞大的p2p网络不会消失。

无人知晓未来比特币价格将走向何处，但在数字经济时代，比特币无疑已经成为一种比肩贵金属的对抗通胀工具。

私人数字货币，还是央行数字货币？

加密数字货币的主要动因，在于消除管理货币时代央行货币过度投放带来的潜在通货膨胀，利用算法，来解决货币数量的固定和支付便捷的问题。

在比特币的白皮书中，中本聪表达了对传统银行系统的不信任以及货币超发的不满，试图通过定额通缩（2100万枚）的方式维持比特币的币值。这种办法看似克服了货币超发导致的通货膨胀，但却是机械的。货币是服务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应按市场需要调节供应。

以“算法共识”构建的民间数字货币，可以作为企业自身运作的工具，但很难获得社会公认，因为现代货币是由国家法律确定，并以主权国家来组织社会经济运行的制度为前提的。在货币的主权国家治理时代，私人数字货币不可能成为主权国家的货币商品的替代品。

数字货币的去中心化、去主权国家化，实际上是以新的中心替代现有的社会建制，但同时也将失去商品供给的组织者和货币价值的可靠担保者，这既不符合主权国家治理的法律和制度，也不符合国际经济交往的制度安排。

因此，加密数字货币至多发展成为货币商品的替代品的一种，而不可能脱离商品世界而独立存在。

数字货币的优势体现在支付手段职能的发挥上，数字货币的底层区块链技术（记账技术何配套算法）降低了社会交易成本，提高了交易的透明性和效率，基于此和货币使用的历史经验，在适应技术进步和民众需求的情形下，全球多个国家正积极推进央行数字货币的落地，中国数字人民币的进展也吸引了广泛关注。

数字人民币在央行这一层并没有使用区块链技术。区块链技术天然的“去中心化”设计不符合央行数字货币的定位，作为法币，央行需要控制发行量避免超发，同时要进行监管，就需要“中心化”的控制。

数字人民币App是我国试点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平台，工、农、中、建、交、邮储六大国有银行已经通过设立子钱包的模式参与其中。

今年5月8日，数字人民币App更新，钱包运营机构中的“网商银行（支付宝）”已呈现可用状态。数字人民币打通支付宝渠道，意味着数字人民币钱包已经与互联网支付平台打通主流支付接口。

7月16日，人民银行官网发布《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白皮书明确数字人民币为零售型，并称其将提高现有支付体系效率，降低全社会零售支付成本，实现支付即结算。

例如，与实物人民币管理方式一致，人民银行不向指定运营机构收取兑换流通服务费用，指定运营机构也不向个人客户收取数字人民币的兑出、兑回服务费。另外，白皮书称，由于数字人民币与银行账户松耦合，用户在使用央行数字货币时不需要绑定银行账户即可进行转账，实现支付即结算，这将吸引缺少传统金融基础设施的地区的民众。

相较于当前银行和司法机关“冻结”银行卡的反洗钱方式，数字人民币或将更精准、高效。此外，条件支付功能由人民银行与运营机构共同开发，这可能意味着将数字人民币的生效权力“下放”给运营机构，将很可能孕育出新的商业模式。

同时，数字货币的高转账速度，低手续费，安全性高优势，可以提高人民币在贸易结算领域中的使用量，进而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目前的跨境支付存在周期长、费用高、效率低等问题，而基于数字货币的跨境支付不仅可以提高跨境转账的速度，而且可以降低汇款的手续费。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李波曾说，目前数字人民币的发展重点是推进国内使用。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进程，但是人民币国际化的目标并不是要取代美元，相反，其目标是让市场做出选择，进一步便利国际贸易和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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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行业深度报告：数字货币方兴未艾 区块链应用比特币大众化之路__新浪财经_新浪网 http://stock.finance.sina.com.cn/stock/go.php/vReport_Show/kind/search/rptid/675852522904/index.p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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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货币兴起背后：全球货币超发，主权信用贬值https://mp.weixin.qq.com/s/6-mxDafzenw5AWTfYqR4JQ

【东吴计算机周报】：央行数字货币“十问” https://mp.weixin.qq.com/s/0Pr-ALOqoFrUqWgeEiyITw

文章用图：图虫创意,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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