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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Fine×神奇建筑|可以多做点边界不大清晰的事儿

小方觉 MEFine觅范 2024-04-04



MEFine人物旨在分享前沿设计师与艺术家的创作理念和犀利观点,第一时间曝光时代下闪光的观点之美,近距离感受在场灵感的碰撞与交融。


              神奇建筑研究室主持建筑师—朱起鹏

朱起鹏—神奇建筑研究室创始合伙人,主持建筑师,中国古迹遗址协会(ICOMOS CHINA)会员,工信部工业遗产保护专家组成员。湖南大学经济学学士,天津大学建筑学硕士。原供职于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


朱起鹏毕业后的前五年,就职于大型设计院,而后的两年半,参与了独立建筑事务所。2017 年,他和朋友在北京创立了神奇建筑研究室。朱起鹏自述小时候就对建筑很有兴趣,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扉页上,都画满了小房子,他说“喜欢看房子凑在一起的样子”。

              初中时画在作业本上的画


朱起鹏本科就读于经济类专业,大二时偶然选修的西方艺术史。让他找到了“《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之外的世界”。从那以后,他就用课余时间“跟建筑学的学生一起玩。”但他觉得“修个建筑学的第二学位不划算。”于是本科毕业后,他考上了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的研究生,开启了他的建筑之路。


MEFine人物——朱起鹏


朱起鹏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总是轻描淡写的谈论自己的工作和研究。他有时会说“我其实还处在建筑师的’婴儿期’。”还会说“我觉得我的研究似乎和我的设计关系不大。”但仔细梳理他的作品和研究成果,会发现他对建筑设计的热爱和执着。作为建筑师,他有着敏锐的人文和社会洞察力。经济学的本科教育,又让他有了与众不同的思维角度。他总会发掘出项目蕴含的潜在张力。最终捧出令业主和同行都很意外的解决方案。他对自己在做的事情,有种掩藏在谦虚下的骄傲。


北京的青年建筑师群体,很有意思。他们都有着熟络的私人关系,很多工作室就散布在北京旧城的胡同里,彼此都很近。

神奇建筑研究室位于安定门内的新址,曾经是大料建筑设计主持人刘阳的住宅。用朱起鹏的话说,他对“大料建筑旧址+刘阳少爷青少年活动遗址”进行了改造。

              神奇建筑研究室


这是个藏在胡同深处的小院,出入要经过一个杂乱大杂院,但进入小院却是一方恬静的空间。院内有一棵粗大的海棠,我们冬季到访,仍有累累的红果子挂在枝头。可以想象,夏秋季这里会有多么美好。MEFine 就在这寒冬的果实之下,参观了朱起鹏的神奇建筑研究室。

            神奇建筑研究室部分成员


神奇建筑研究室的实践主要集中在北京,涉及旧城、村落、商业店铺和文化空间。虽然数量有限,却囊括了这个城市的很多侧面。他们并不把这些项目当作单纯的商业任务,而是看作研究的课题,虽然朱起鹏一再强调“研究和设计其实是两回事”。但我们仍能发现他对于不同项目中建筑问题的独到把握。每一个作品,仿佛都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考世界。

              神奇建筑研究室部分建成作品


朱起鹏这样形容神奇建筑研究室:“神奇建筑研究室并不专门指某个人或某群人。它是一个能容纳很多奇思妙想的平台。我们的同事都很“神奇”,你能想象一个很勤奋的建筑师同时也是一个插画师或者小说家么?我们希望拓展作为建筑师的认知维度,这些新的领域也许看似与建筑本体关联不大,但它们会潜移默化的让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与众不同。”


 朱起鹏的很多研究,都和历史相关。无论城市的历史还是历史建筑。最近他在看理想app上还推出的关于北京城市历史的音频节目:《京师回忆录》。但他对城市历史的观点却很辩证。

              朱起鹏:《京师回忆录:存在的和不复存在的北京》(看理想)


他认为:城市的发展并不适合过多的人为干预。城市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违背这种规律,动机即使是善意的,也往往无法收获好的效果,就像我们经常会出于保护“城市历史”的愿望,而抹去城市真实的历史。历史因为它的真实而生动,因为它的生动而富于活力。停留在静止场景中的“历史”,很容易沦为尴尬的背景。

              朱起鹏:宏恩观研究

       宏恩观现状,50年代后的建设痕迹全部拆除(高一丁 摄)


2020年10月,神奇建筑携手roca北京艺术廊推出了“城市造像计划”的第五期展览,题为《前门大街的时间拼图》。由神奇建筑研究室——朱起鹏团队和coppak studio——朱雨蒙共同完成。他们用建筑和影像的方法,在艺术廊的空间中,再现了1955年前门大街的街景,并还原了老照片中每个建筑的立面图。同时以动态影像,叠加了2020年这段街道的形貌,三者在展览空间和城市界面上形成了微妙的互动。


神奇建筑研究室+coppak studio:《前门大街的时间拼图》



“前门大街什么样的发展方式是最合适的?”

朱起鹏认为,最合适的是让它像一条正常的城市街道那样发展。


“历史上,前门大街一直是‘时髦’的。清代的时候,它会仿效南方最新的装饰花样。晚清的时候,它会学习西洋建筑的立面。70、80年代,它会率先使用混凝土的预制花格砖。九十年代的时候,它又很早就用大玻璃做幕墙。前门大街其实一直走在‘时尚’的前端。”

 

前门大街1955年街道立面图(神奇建筑研究室)


这样一条街道,你把它固定在某个想象中的时间段,它还能有活力么?


“我们保护历史街道,保护的应该是那些真实的历史遗产。让真实的历史遗产存续,成为人们记忆的链接点,也成为区域的象征。一些历史遗产消失了,我们尝试重建,这也无可厚非。但重建是很严谨的工作,就像我们去描摹1955年那些无名建筑的立面一样,它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它们的存在曾经有着生动的基础和原因。去再现它们,就应该按照历史遗产的模式去对待。它们才会重新发挥那些形式在街道空间中的氛围。


但当所谓的历史风貌成为一种全新的“设计风格”,成为在新建筑上“描眉画眼”的“走过场”。那这些建筑就远没有那些真实、杂乱但生机勃勃的建筑有意义。虚假的布景,只能成为建筑和规划师的一厢情愿,既与真实的使用相悖,又无法提供动人的历史环境,最终阻断了街区正常发展的生态。”

 “嵯峨馆”是神奇建筑研究室的早期实践。用朱起鹏的话说,还沾着“当时网红建筑的很多要素”。


北京是座建筑类型匮乏的城市,从现在的行列式住宅到被认为代表传统特色的四合院,都在用有限的建筑类型描绘庞大的城市空间。因此,北京居民想出了许多拓展建筑空间体验的方法,比如在院子里营造庭园,在空地搭建罩棚,或用木装修细密地分隔房间。即使这些都没法实现,也要在墙上张贴表现室外场景的绘画,摆脱原有环境的单调。


“嵯峨馆”尝试把这种拓展推向极端。


北京后海嵯峨馆(神奇建筑研究室)


就像他说的:““嵯峨馆”所呈现的,是建筑师捏造的幻境。我们并未脱离这座聒噪的城市,甚至没有超越这座四合院厢房的空间边界。但我们如我们的祖先一样,尝试在这方局促的空间中,寻找重新解释它的方法。”

 

北京后海嵯峨馆轴测图(神奇建筑研究室)

 “这些房子不是文物,人们也很少发现它们的美,绝大多数人会一拆了之。但这样的场景有没有价值呢?其实也是有的


朱起鹏如是说。“你眼中的废墟,曾经承载了别人的生活、感情和记忆,它们也应有面向历史和未来的机会。”


对于在北京远郊官厅水库边的“荏苒堂”,朱起鹏说:“开工之前,基地是一片砖墙围起的废墟,建成之后,它似乎还是一片砖墙围起的废墟。我感觉,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同时也保留着她的“生命”。我们希望这些原来村落中的风貌能够被新艺术所描绘,让她继续被歌颂。我觉得这个其实是我们在做事的一个意义,但是我们其实能做到的还非常有限。”


朱起鹏老师对历史文化有着极其尊重的态度,客观面对事物的发展,勇于去探索和帮助那些被人们所遗忘的老旧建筑,努力去帮助她延续自我“生命力”,带给她昔日的活力与崭新的未来。


北京延庆荏苒堂(神奇建筑研究室)

 

“我们有意保留了旧宅院的很多遗存,让它和新的空间生长在一起。在“看”与“被看”中,穿越时空的两组建筑达成了融洽。最令人欣慰的是,几个孩子在这座建筑中的表现,他们不断地跑来跑去,对一切都很兴奋,当我得知这里曾经是他们的“老家”时,不由得心生羡慕。在物理空间如此快速更替的今天,能在一个熟悉空间中,与旧日的“自己”相遇,是多么奢侈的幸福。”

 


朱起鹏对历史文化有着极其尊重的态度,但不同于刻板的守旧者,他有着传递历史信息的别致方式。他努力让历史的痕迹嵌套在新的生活方式中,同时又把历史作为一个动态对象去看待。“让司空见惯的风景获得尊严。”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表述。

 


朱起鹏说:“荏苒堂不过是这个乡村物理空间变化的一个片段。我们不指望一所小房子能改变什么,但希望在某个局部带来一种乡村风景的新平衡。我们期待人们重新审视历史痕迹的意义,也期待人们能发现废墟与时间的美,我们更期待人们能重新关注这片土地。”

 

根据荏苒堂创作的年画(神奇建筑研究室)


 谈到素人皮具五道口店的时候,朱起鹏反复强调,他不穿皮鞋,也不用皮包。所以压根不知道皮具店应该长什么样。他说,这反倒成了他们设计的优势。

 

北京素人皮具五道口店(神奇建筑研究室)


“我们没有皮具店形象的条条框框。我们就沉浸在我们希望创造的皮具店场景,以及它与场地现实环境的矛盾中。”


店铺位于五道口一个居住小区的底商里。虽然有150平米的面积,却分成三层。店铺里大约四分之一的空间是楼梯和走廊。改造前,顾客们多数不愿意上楼或下楼,仅仅在入口处盘桓一圈。于是我们索性将店铺真正的立面收缩到建筑内部,将无法规避的楼梯和走廊作为城市街道的延伸。”


 

“在设计的过程中,我们也接触了很多皮具设计师。发现很多设计巧思,不接近设计师的工作现场,是很难完全理解的。这些匠心,需要有个途径去表达。我们的空间就该是这样的舞台。”


 

朱起鹏说:“空间完成后,我也开始偶尔穿皮鞋了。有时去五道口店里逛,发现身边多了很多年轻人,他们会在这样的空间里走走停停,偶尔拿起一双皮鞋或一个背包,我觉得那个画面似乎就是我脑海里设想了无数遍的。它变成真实的了,挺好。”



QA&


MEFINE=M / 神奇建筑研究室·朱起鹏=Z



M:如何评价建筑专业走进大众认知这件事?


Z:很多建筑项目会在媒体上公示,然后进行热闹的大众投票。这看上去是建筑专业与大众交流最典型的场景。但这种投票是不太靠谱的。因为公众缺乏进行这种判断的基础认知。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建筑的决策,还是需要相对专业的知识。而我们目前的公众,还不大具备这些能力。


对于我们这一代的建筑师来讲,我们就需要尽可能的弥合这个认知差距。当然一代人肯定是很难的,可能会花费几代人的时间,尽可能的去弥合。弥合的目的,并不是真要把建筑决策这种事彻底交到公众手中。


而是和公众建立更多的基本共识,让他大家知道该从哪些角度讨论建筑和城市,他们有了这些认知工具,才会更好的对他们身边的相关事件进行判断和影响,这也是这个行业发展的希望。


M:能把神奇建筑说成是“产研学”闭合循环的设计事务所吗?


Z:我们其实就是个作坊。肯定谈不上有一个很严密的所谓工序闭环。当然,作为一个事务所来讲,能形成直接的“产研学”关系肯定是最理想的。


“研究”是我们一直做的事情。能把研究也变为一种生产,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但那需要我们把所有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富有逻辑性,但人的兴趣又是那么样的变化多端,很难有那么严密的同步性。我们一方面坚持研究型的设计,又会把研究和设计看成是两回事。研究是我们做事的基础,但我们充分接受研究的成果与设计无关的结果。不把设计需要作为限制我们研究领域的羁绊。


M:对北京这个城市的文化呈现是怎么样的一个诠释?


Z:北京非常复杂,一方面它的传统很强烈,一方面它又不断地变化着,从明清到民国,再到新中国。哪个年代北京都有非常典型的空间和文化呈现。这样一个层次如此丰富的城市,内部的矛盾和撕扯肯定也很多。它的魅力可能就来源于此,我们总会对北京有各种抱怨,但你又发现你离不开它,北京就是这样一个不断在批判中前行的都市,被批判成就了它的某种吸引力。


M:天津城市文化与北京城市文化有着怎样的区别?


Z:天津曾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很大。北京则是个强势的本土文化体,两者的冲突和融合,是两个城市能够不断发展的重要的动力。民国时期是南上海、北天津。北京不再是首都,天津作为门户和商业都会,物质生活上会超越北京,产生了很多优越感。但北京坐拥丰厚的历史遗产,又抱守着“皇都”的自尊。


两座城市的明里暗里的竞争很明显。解放后,北京重新成为首都,天津成为工商业城市,发展路径就完全不同了。天津和北京都有某种“大爷”的气质,都对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很引以为傲。但天津人会在具体操作中更务实、更有好胜心,而北京人往往会显露出更大的格局和更轻松的态度。


M:对于90后建筑师有着怎样的建议?


Z:90后是互联网的原住民,他们几乎没经历过我们曾面临的信息短缺的情况。他们目睹的世界就是信息爆炸的,过载的。信息越丰富,大家的注意力越容易趋同,信息的多样性反倒容易被忽略,视野也更容易被局限。


我倒认为,大家应该更去关注这个学科一些最基础的东西,从建筑测绘到田野调查,包括对我们自身建筑文化的进一步认识。


其实我们距离90后也不算远,这也是我们这一代建筑师对自己的提醒。保持好奇心,保持对这个世界全面的关注,少给自己设置边界,不一定非要做那些逻辑和因果特别清晰的事情。


最后,非常建议大家加入神奇建筑研究室。(笑)



左:MEFine创始人-白小白 

右:神奇建筑研究室主持建筑师-朱起鹏



THE END

编辑/Sophie
文字/小方觉
排版/Dav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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