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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风丨从“麦田捕手”到“马背上的水手”

2016-05-27 青年作家杂志社


“你快乐的歌唱吧/你歌唱着什么呀/是生命是爱/你歌唱着春夏秋冬/这轮回不变的四季/歌唱着这受伤的大地/思乡的母亲/歌唱着旅程的孤独美丽的错误/你歌唱着日月星辰戈壁荒漠/你歌唱着歌唱着/歌唱着金色辽阔的麦田……” 

——钟立风《麦田上的乌鸦》


如果说要用一个人来形容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个人除了钟立风,我想不出别的更适合的了。金色的一望无际的麦田,明晃晃的麦穗, 在阳光下像大海一样涌起波浪,一个拉着手风琴的男人站在无边的麦浪中,他磁性的浑厚的中低音响起,漫过宽广而自由的大地,和谐的吉他、手风琴、口琴、鼓声……他用力地歌唱生命和爱情。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是一个钟立风守护着的世界。

你可以没有听过这首《麦田上的乌鸦》, 但九零、八零或更早一辈的朋友一定熟识水木年华的《再见了,最爱的人》,在2000 年初传唱度颇高,而词曲的原创作者正是钟立风。这首歌原唱是刘海波,后来被水木年华收录在2001 年发行的《毕业纪念册》专辑。2004 年, 该歌曲获得第10 届全球华语音乐榜中榜的内地最佳歌曲奖。可以对比着听,水木年华的版本似乎更为大众化,他们二人的声线也更为贴近普罗大众的平行审美观。而钟立风的,或许是原作者的理解度会更加细腻一些,再听时, 就不仅仅是简单的离别感。钟立风在处理时添加了前奏的俄语声,绪绪言言,又有神秘,再见了的那位姑娘就像喀秋莎,“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他的演唱有布鲁斯的悠扬、自由、无拘无束,精神的漫游、泥土质感的嗓音,层层次次里面又平铺着土地的胸膛,你可以温柔地躺在上面休憩,还能亲肤直触那种最自然、原始的体味。

小时候的钟立风就像一只丑小鸭,自卑、羞涩,亲戚问一句话都能立即满面通红、不知所措。然而在这个看起来腼腆木讷的男人的歌声里,我们却感受到了光亮,正如周云蓬形容他那样:他像一棵植物,有时,他看起来马上就老了,可东风一夜,就又重新年轻起来。

1995 年,钟立风从浙江老家跑到北京,创作了大量的歌曲。钟立风的出道,跟歌手李健的关系密不可分。早年他刚到北京,还是个在酒吧里弹唱的民谣歌手,而李健比他更早进入这个圈子,开始有了一些人脉。1999 年,李健把钟立风介绍给了宋柯,为他日后的出道打开了门路。当时宋柯在做麦田音乐,也正是1999年, 他打造了朴树、叶蓓、尹吾三位歌手,把这三个新人的专辑打包推出《红白蓝》系列。此后朴树等人大红,这个策划也成了业界模范。同年, 钟立风创作了短篇小说集《一条性别模糊的鱼》。




2006 年,宋柯开始打造第二个《新红白蓝》系列,这次他把钟立风、莫艳琳、王凡瑞三个新人放到了一起,钟立风的白色系个人大碟《在路旁》全国发行。同年,单曲《在路旁》获上海东方风云榜冠军。总的来说,这张专辑获得了相当不错的反响,那时候,钟立风就以“音乐诗人”的身份为标识,被不少年轻乐迷认知。可惜的是,太合麦田并没有好好去打造这些歌手,钟立风在那几年进入了低潮期,直到2009 年解约时,他也只发行了两张专辑。此后,钟立风开始成为一名独立音乐人,并在解约那一年自资推出了一张专辑《她为我编织毛衣》。




2007 年,钟立风成立了博尔赫斯乐队(Borges)。这支乐队是他多年的心愿。悠扬的手风琴、风雅的民族乐器、活泼的贝斯,加上他自己的那把木吉他,是这支乐队的主要元素。“而我想,我若是成立这个乐队,无非也是内心的一种痴迷,某种无法泯灭的理想,一种谦卑美好的心绪。换一种步调,走进你的心里, 看似犹豫,实则坚决。”钟立风在博客里的一篇名为《成立博尔赫斯borges 乐队》的文章中这样说道。

不久后,钟立风获得了十三月唱片老总卢中强的赏识,并在2010 年签约。此后几年,他陆续推出了三张专辑,如今,他手上已经积累了六张作品。最近的一张是在2015 年2 月份推出的《被追捕的旅客》。不过,就在今年即将到来的五六月份,他也将同时推出新书和新专辑。




在钟立风的许多歌里,都能看到手风琴的影子,像我这样的女文青总有一种属于手风琴的情怀,因为那种声音不像钢琴那般清脆直接, 手风琴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而会演奏手风琴的人大概也是一个忧伤过客的形象,这不自觉地又要矫情想起郑愁予的那首《错误》:“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钟立风说他喜欢手风琴,他说:“魔鬼词典里说,手风琴有某种刺客的情绪,我觉得是这样的。刺客,实际上他是漂泊、浪漫、不俗的化身,与‘刺杀’没啥关系。他是跳跃的, 也是感伤的,是诗性的,也是无厘头的,时常躲在绝望和希望之间、清醒与梦幻之际。他不太被世俗所接受、所了解,这一切也好像是我本人。” 

《海边的卡夫卡》里,有一句话我非常喜欢,也是至今铭记在心的唯一一句话,叫做“叫乌鸦的少年,是这个世上最孤独的鸟”。现在觉得这句话放在钟立风的身上也恰恰妥帖。在《海边的卡夫卡》里,那个叫田村卡夫卡的十五岁少年,离家出走去寻找自己的生母和姐姐。这是一个少年成长的过程,也是新的信仰与旧的信仰更迭的过程。得到或者失去,都是旅途中的明艳一遇。从钟立风的专辑看来,《在路旁》到《疯狂的果实》《像艳遇一样忧伤》, 到《被追捕的旅客》等等,《弄错的车站》《疯狂的果实》《开往春天的马车》《伤感旅行》《海边的告别》《马背上的水手》……歌曲的内容所涉及的主题用三个字形容,便是“在路上”,在创作的路上、行走的路上、旅途的路上、看一本书一部电影的路上,在恋爱的路上、情遇的路上……钟立风与那个叫田村卡夫卡的少年,有些相似。他们都在寻找,都永远在路上, 永远热泪盈眶(当然,这热泪盈眶该是他带给他的歌迷们的感触)。




如今的钟立风已年逾四十,二十年,想起来是多么漫长呀。普通人的二十年,可能从毕业到结婚到生子到添房置车,一种顺理成章的机械程序法则。钟立风的二十年,要说成长, 那是一定在成长的,每个人都会随时间的流逝有或多或少的成长,当然这里的成长是指一种心态上的变化,但是细细想来,这些所谓的“成长”,与钟立风似乎联系并不大。至少,在我看来,并不大。说到心态,他似乎还是老样子, 做音乐,然后淡淡地生活,淡淡地应对一切, 也不急、不躁。不过,令我唯一感触的是,看一些演出视频,他非常从容,讲话间也透着一股柔和,好像也会有揉杂着心底间的一点淡淡激情。不过,仍然能从他讲话间的语气与神态当中想象到年少时候那个钟立风的样子。一直觉得少年腼腆的人在处理语言上都会有一些障碍。不过这二者在钟立风身上似乎是和谐的,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曾经看电视,一位演员说他用了十几年去克服紧张,不知道钟立风是否也花了许多年去让自己变得从容? 

总的来说,流逝和老去都是一件让人恐慌的事情,当你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你一定会觉得措手不及,因为无论如何你都在变老。在我的价值观里,可悲的变老过程是没有留下什么一个普世价值里的过程。钟立风,我觉得他永远不会变老,这大概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赞美吧。




音乐是我忠贞的妻子 

文学是我最大的艳遇

张晚禾:最近有筹备新的巡演吗?或者撰写新的书籍计划? 

钟立风:冬藏时节的确是哪儿也不想去, 甘愿在家无所事事或者以看书、看电影、闲荡来打发时间。但在这样一个较长的独处时期, 同时也是准备新书、新专辑的大好时间,所以一方面安然过冬,一方面也积极地准备新专辑的编曲和录制及新书的稿子整理。大概会在开春后的五六月份同时出版新书和新专辑,那么借此就会展开一系列的演出和签售、讲座。

写歌和写书都是平时生活的一部分,并非某个时期的特别用功,就像交作业似的,所以新书、新歌都是平常时光的无心累积,这种闲散又充实的生活方式是我所喜欢的。如果要开始巡演,我也觉得它只是另一种旅行方式,可以把自己放到这旅途中,也许结束旅程又会带回来一些新的创作,如此循环。


张晚禾:音乐让您得到了许多,让您的时间填满并且显得质重,但您觉得您会有失去什么吗?

钟立风:我曾写过音乐是留住时间的一种方式,一段音乐想起那些远去的时光,甚至还没到来的未来时光都会提前到来。所以,的确音乐时常将我充满,但一曲结束同时又是某种虚空的来临,这就好似一场欢恋的开始和结束。失去和得到,就是阴和阳的相辅相成吧,如果说“失去是得到的开始”,那么“得到岂不是失去的另一种方式?”就像白天将尽了,恰好迷人之夜也就缓缓到来了。失去或得到,这方面我想的不是很多,它们需要某种平衡。我时常享受失去的快感,而在得到时也会体会到某些悲伤。




张晚禾:您曾强调“音乐是我忠贞的妻子, 文学是我最大的艳遇”,为什么这么说呢? 

钟立风:艳遇,会带来多种可能。在写作时,我享受那种“下笔之际还不知去往哪里” 的奇妙感受。而音乐呢,一目了然,明亮到透明,像贤惠端庄的妻子坐在对面,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当然“妻子”也会是变幻无穷的,因为你之所以选择她作为妻子,恰恰也是因为她像一本书,每次翻阅都会带给你不同的感受, 带给你不同的惊喜。艳遇,在隐秘之处也有某些命中注定的牵引,那么通过文字的梳理也许能寻觅到这一线索,无论能否最终找寻到,都是一块快感和幸福。通常我完成一首歌曲只需很短的时间,但并不是这一刻我有了灵感而写就的,而是经过了长期潜移默化的不自觉的丰富累积,突然碰触到某一点,而带动起旋律的起伏、节奏的变化。写作,我时常故意一点点完成,我愿意和读者一起慢慢发现里面的某些

惊喜和契机,像那个忧伤的猎艳者一样,他总是不急不慢,一点一点去摸索去发掘。


张晚禾:音乐人和作家,您曾表示更愿意成为作家?为什么? 

钟立风:音乐吧,还是一门需要与人合作的艺术或者说工作。你看,你写好一首歌,必须找到相关人员跟你一起完成,编曲人、制作人、各种乐手、录音师,最后还要面对观众进行表演。这种人事的交流,我不是很擅长。而作家呢, 只需在家独自写作,写好之后,无需跟任何人做交流配合,直接交给出版社编辑,稍稍碰头交换意见,就可以发表,拿到版税后,继续旅行、写作。也不需要经常性地跟读者做面对面的交流,如果你不愿意,一次都不用。这样,多自在啊! 当然,现在这样我觉得也比较好,一方面做一个歌手,一方面做一个写作者,字吸歌呼。不想去演出了,就多读多写。在书海里遨游疲累了, 就出门演出演出,在音符律动里释放自己。


张晚禾:您认为的诗和音乐的关系?有没有个人特别喜爱的诗人或者诗歌?这些作品对您最大的触动是什么? 

钟立风:我总觉得诗是一把钥匙,能够开启天地宇宙奥秘的钥匙,那么诗人就是拥有这把钥匙的人。正因为这样,诗人们可不能胡来, 也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他要严守秘密、把控一切,当一个配得上拥有这把钥匙的人。诗人的意义,我觉得就是“恰恰好”,他的多情和节制浑然一体、恰到好处。我喜欢的诗人是博尔赫斯、弗罗斯特、皮扎尼克、史蒂文斯、毕肖普,好多,就像喜欢好多电影导演一样。这些诗人或他们的诗作让我感受到了太多的人性奥秘, 开启又丰富了我的想象,让我感觉到世上所有都是虚实合一的,让我感觉到诗的前面是一页纸的洁白。所以,真正的诗人写诗或者不写诗都是诗人。诗和音乐的关系在最奇妙的境界里能发现,而境界是一个人的思想和情感的高度。




在一种循环反复的孤寂里

获得隐秘的快乐

张晚禾:您是如何平衡您的写作时间与音乐创作时间? 

钟立风 :这个没有规定,没有特意地去平衡,只不过音乐的创作通常是它先来找我,突然感觉有旋律,像泉水要涌出来了,我赶紧把它写下来,而在写的过程中,又看见了另外的泉眼,我乐意将它们打通流到一处。写作,时常是在一段旅行中,有一种动的韵律和陌生感的吸引。当然,倘若哪儿也没有去,我也会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幻想着云游四海,我会给自己营造一种行将下笔的气氛。感觉下笔的那一刻,一次不同以往的旅行就要开始了,究竟会有什么奇遇,发生什么,只有随着笔的牵引去发现。


张晚禾:是什么让您葆有每日创作的“活力”?让您一如既往地坚持一件事情? 

钟立风:也没有每日都有创作,大部分时间还是阅读、买菜做饭、跟朋友见面、逛书店、出差、演出。但经历了这一切,也就种下了日后写作的种子。所以我想最主要的是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说到坚持, 很惭愧,我也并没有很多毅力要求自己咬牙坚持住、坚持住。我想,到了这个年岁了,应该过得随性自然一些,不要刻意地怎么样。因为任何一个写作者,用笔在纸上刻画的时间不一定非常多。他还要阅读,要过与常人大致相同的生活。不同的是,他可能随时在悟想和发现。所以卡夫卡有一句话说,谁要是保持发现美的能力,谁就不会变老。我想这也是我的活力来源吧。去感受,去发现,自然而然,不要带任何偏见。


张晚禾:创作了这么多的音乐作品,您认为对自己来说最意义非凡的是哪一部呢?(哪首歌或者哪张专辑?) 

钟立风:我自己倒是没有觉得哪部作品、哪首歌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有非凡的意义,没有,完全没有。这些作品、歌曲,都代表了每一个年龄、每一个时间段的真实自己,它们没有办法相互调换,也没有可能一比高低,它们是独立的存在。因为每一个人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我,过去的每一步、每一点,都是必不可少、都是至关重要。就像一朵花、一棵树的长成, 没有人能够说,哪片叶子哪条根茎是最有意义、最重要的。我现在回顾以往,发现曾经的不快, 曾经的沮丧,都化作了日后的文字和旋律。所以, 我对自己的作品都一视同仁,它们给予我的是不同的快乐和意义。



张晚禾:认识一些艺术家,他们有的会有一些个人的小怪癖,并且日日当作一种信仰坚持着,您每日的生活作息如何,在一天里有没有特别的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钟立风:岂止是艺术家,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怪癖的。就像契诃夫借他戏剧里的一个人说,以前他以为怪人是病人,而现在他认为怪人是人的正常状态。但是关于信仰, 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过着自己非常普通的生活,喜欢早起早睡、早出早归,忙人之所闲而闲人之所忙。后面这几句是我喜欢的诗人周梦蝶老先生的诗句。要说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我想大概就是看书吧。但这其实也是某种消遣, 就像有人喜欢打牌、打球一样。不过人们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相信是这样的。所谓的相由心生,我觉得也是因为他爱阅读,懂得了一些人性的秘密。当然遇见世故人情、一山一水,也是阅读的一种。就像捧书在手,实际上也是某种行走,行走在书里字里歌里画里。


张晚禾:对于单调的循环往复的或者五花八门的丰富的,您更愿意选择哪一种?并且认为这种外在的形式给了自己什么? 

钟立风:我想,单调者也可能把生活过得极其丰富;而五花八门的人也许通常会陷入无可奈何的某种单调里。我喜欢过得简单再简单点,但不会因此而变得无趣,反而我会在一种循环反复的孤寂里获得很多隐秘的快乐。就像一首诗,形成它的是严谨的格律,但实际上唯有通过格律才能获得无限的自由。




所有的创作,它的源头 

恰恰是回不去的童年和家乡

张晚禾:看到您的百度介绍里有某年在青海放牧,可否回忆地说一说当时有趣的经历或者感悟呢?

钟立风:几乎每个记者都会问起这件事情, 一定觉得这件事非常离奇而且浪漫吧。当年只是觉得日子没什么过头,就选择了一个从小就幻想过、后来又在海子的诗歌中出现过的地方游荡一番,只不过,这一去,时间待得比较久, 甚至跟着当地牧民生活、迁徙过一个个牧场。

但问的人多了,我突然发现,这一切是不是做过的一个梦?如果真的是一场梦,也是好的。如果说经历和感悟,我想在一些歌曲里已经有了一些表达,比如《牧歌》《看得见风景的风景》《开往春天的马车》等等。我觉得,这就是一次长时间的旅行,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我希望日后有时间再去去那些地方,德令哈、倒淌河,还有美丽的哈图。


张晚禾:故乡与流浪,这二者对您来说有过什么意味吗? 

钟立风:以前,岁数小,总是想着离开家,不管去哪儿都可以;现在发现,所有的创作,它的源头恰恰是回不去的童年和家乡。流浪,这个词是迷人的,有血有肉的。少年时听李寿全的专辑,那张《八又二分之一》里有一句宣传词是这么写的:总是念着什么时候才停止流浪,事实上,人生就是流浪。被过去赶着逃,被未来牵着跑。




张晚禾:是否曾仔细地端详过镜子中的自己呢,对您自己来说,您认为自己的身上最吸引您自己的是什么? 

钟立风:我认为是鼻子。过往的朋友、恋人都觉得我的鼻子很好看。但自从谱写了诗人张枣的《镜中》之后,我几乎就不太照镜子了,我觉得在唱这首诗歌的时候能看到更多的他人和自我。


张晚禾:愿意对当下中国的民谣状况做一下您个人的看法吗?小范围的? 

钟立风:这个,听众、乐评人去说吧。我们创作者除了写好自己的作品之外,最好沉默。但是正如我的一句短歌:你的沉默必须让热听得到,但你的尖叫可以是无声的。大画家赵无极说过一句话,他说一幅好画自己会呼吸,至于画家最好是割掉自己的舌头。


张晚禾:有否想过某一天会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您如何理解归宿感这种东西, 觉得这对一个创作音乐来说有影响吗? 

钟立风:没有想过,我觉得在哪里都是一样。凭借着音乐和艺术,心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关于创作,我也没有什么系统的理论和依据,生活到哪儿,爱着的人是谁, 自然就会生出什么样与之相关的作品。


*刊于《青年作家》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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