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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妈,我现在买得起房子了!

2017-09-06 袅袅 袅袅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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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告诉你妈,我买得起房子了

文/陈袅袅



我是在下班的地铁上收到袁梦结婚的消息的,袁梦的闺蜜发微信给我说,小梦结婚了,还传来了几张她的婚纱照。

我确定了好几遍我没看花眼之后,愣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我陌生又熟悉的脸,心里突然像打翻柠檬水一样涌上一股酸涩,紧接着一抽一抽的疼。

和我相恋五年的袁梦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让眼泪落下来,费劲的在人挤人的地铁里腾出手,回过去了三个字,知道了。

我想起以前和小梦一起挤地铁的时候,我会把她搂在怀里,制造出一个安全区,她就会乖乖的躲在里面,我一低头,就能迎上她温柔的眼神。

可是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留在这偌大的上海,她却要结婚了。这几年,怎么过的像梦一样。



我是在2013年5月认识袁梦的,彼时我们还是大三的学生,任性张扬。

那是一次辩论赛,袁梦是正方二辩,我是反方二辩。那天她一进场,便吸引了我的眼睛。我还记得那天的袁梦穿了一套女士黑西装,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衬衫,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马尾辫高高的扎起来,刘海梳的一丝不苟,只是往那一站,便气场十足。

那天的辩论赛,袁梦自信满满,落落大方,虽然最后他们组输掉了比赛,可是袁梦不知道,她悄悄赢走了我的心。这样说似乎有些肉麻,可是她在辩论中自信的样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沉稳又有力的谈吐,一下子就让我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我当即就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追到她。

两个月殷勤的买饭送水等老套戏码后,袁梦终于在那一年的七月答应了我。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大街上正大光明的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袁梦的手冰冰的软软的,却暖化了我的心窝,我看着袁梦长长的睫毛和闪闪的梨涡,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永远对她好。



和袁梦在一起的日子变得轻快无比,因为我们在两个校区时常见不到面,于是我和袁梦干脆从学校里搬了出来,挤在校外的出租屋里,房间很小,只有二十来平米,一进门就是床,沿着床沿走进去,有一个厨柜,厨柜上的电磁炉和床头柜上的台灯是我们唯二的电器。我和袁梦,在这样的环境中,安定了下来。

我每天都会陪着袁梦上课下课,然后我们便一起在西安的大街小巷游荡,我们在钟楼听流浪艺人唱歌,在回民街吸溜着吃面,在大雁塔的马路牙子上笑的前仰后合,在城墙上骑自行车一直到暮色四合。

那时候我们两个穷学生的生活费加起来也只有两千块,于是我和袁梦找了很多省钱的娱乐,比如坐在公园的湖边吹风,比如自己买好菜再带进火锅店里偷偷煮(这样可以省下点菜的钱),比如我们发现了一家管理松散的电影院(看完一个场次的电影后,可以躲在走廊拐角不出去,等下一波观众进来后再混进人群看下一场电影),然后在电影院消耗一整天的光阴……

晚上吃不起宵夜,我们就煮泡面,那时候真的觉得深夜的泡面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如果有钱加个蛋的话那简直称得上美味之极。

那时候的我和袁梦真的很快乐,即使我们什么都没有。




毕业的日子来的很快,拍完毕业照的那天晚上,我和袁梦挤在我们小小的出租屋里,手里捧着一张中国地图,我问袁梦:“你说,毕业后我们去哪?”


袁梦的手滑过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圈之后,指尖停留在了遥远的上海,她兴奋地说:“去上海!听说上海要开迪士尼了!”

“好!那就去上海!”我也兴奋地说道。

我是知道袁梦的小女生性格的,她想去上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有迪士尼。我去上海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袁梦。

那天晚上,我和袁梦依偎在一起,看着那张硕大的中国地图上小小的上海,却总觉得那里有我们大大的希望和无限的未来。


没两天,我便和袁梦收拾好行李奔向我们都梦寐以求的上海。


我们站在黄浦江边,踌躇满志的眺望着远方,我在轻柔的晚风里轻轻的吻了袁梦的脸颊。我和袁梦开心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我们看着远处的霓虹闪烁兴奋地大叫,我们就要在大城市安定下来啦!

只是,事情似乎总是不能按照人们的期望那样走。

第一件事租房子,就足以让我们愁容满面,我和袁梦找了两天,即便是一所最普通的小区的房租也足以让我们咂舌。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和袁梦在一所弯弯绕绕的小区里找到了一处群租房。

房间一共60平米,三室一厅,共用一个卫生间,除了我和袁梦的房间,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对在楼下开早点铺的夫妻。

我们很少互相问候,只是见面后点个头微笑的关系。房间的隔音差到极点,我经常会听到隔壁夫妻吵架的声音,还有那个小女孩来自深夜的啜泣。不过我们从不互相打扰,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房间比我们读大学时住的出租屋还要小,进门就只能坐在床上。没有空调,只有天花板上的一个风扇吱呀呀的转着,我总感觉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风险。我们住的第一天,厕所的马桶就堵了,阵阵恶臭从里面传出来,房东也不管,粗暴地对我们吼:“侬自己弄弄好伐!”

我和袁梦坐在我们的小房子里,我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小梦,都怪哥没能力。”

袁梦眨巴着眼睛安慰我:“已经够好啦……真的……”

我苦笑两声。


半个月后,我和袁梦终于找到了工作。我在一家公司做设计,袁梦做文案。我月薪五千不到,袁梦三千出头,在吃碗最普通的面条都要三十块的上海,我们这样的工资,交了房租水电费后,每个月都所剩无几。

每天早上四点半,我们都会准时被隔壁出摊的夫妻吵醒,我和袁梦翻个身挣扎几下起床,对着镜子刷个牙洗把脸便去上班。大学时最喜欢买衣服逛街的袁梦也不再精于打扮,扎个马尾辫便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中,我和袁梦投入了上海巨大的人流中,开始了又一天的生活。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和袁梦都会算算我们手里的钱还够不够撑到月底,如果不够,我就会悄悄省掉晚饭钱,当然,常常是不够的。后来袁梦知道了,也开始不吃晚饭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减肥。

我没有再说话。

偏偏我们搬过去没多久,房东便涨了房租,一下子翻了一倍,交完房租的那个夜晚,我和袁梦浑身就剩了五百块,可是离发工资还有半个月。

我搂着袁梦,手里攥着我们的五百块,有些心酸又强装镇定地说:“小梦,在坚持一下,听说2016年迪士尼就建好啦,到时候哥一定带你去!”

袁梦在我怀里猛点头。

然后的那半个月,我们从早到晚的都在吃泡面,吃的我们后来看到泡面就想吐。

边吃我们还在自嘲,说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怎么就瞎了眼觉得泡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我和袁梦在我们小小的出租屋里哈哈大笑。


到上海的第五个月,时间进入到了冬天,袁梦在长期的营养不良后,抵抗力下降,终于还是撑不住,被上海阴冷的风吹坏了身体。

上海的冷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它的冷是带着湿气的阴冷,所有的冷空气都使出浑身解数往人的毛孔里钻。我和袁梦的房间又正好处在阴面,这更加让我们崩溃。

直到最后我们盖了好多层的被子都没用了。

袁梦晚上躲在被窝里哆嗦,我紧紧的抱着袁梦,去超市买了好多暖宝宝贴在她身上,又把所有的被子都裹在她身上。可是冷风还是透过窗户的缝隙往房间里钻。我心疼的抱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

终于在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袁梦往我的怀里蹭了蹭,问我:“哥,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和咱们当初想的不太一样?”

我点了点头。

袁梦又说:“哥,我妈打电话叫我回去。”她沉吟了一会儿,说:“可是我不想,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

我紧紧地又把袁往我怀里怀里搂了搂,没有说话。等她睡着后,我掀开被子,起身去窗边点了一根烟。

已经是凌晨,窗外的上海已经灯火迷离,多少人的梦想在这里苏醒,又有多少人的梦想在这里长眠,而我和袁梦,不过是这里最普通的两个年轻人。



2015年的1月,莫文蔚来上海开演唱会,最便宜的票价要380块,袁梦喜欢莫文蔚,我知道,可是我们两个人算来算去,还是挤不出760块去看,毕竟,760块,可以够我们吃多少顿饭啊!

于是,我和袁梦第一次听演唱会,也成了我和袁梦第一次在场外听演唱会,我们买了张报纸,坐在梅赛德斯文化中心的门口,袁梦在手机里播着莫文蔚的歌,她一只耳机,我一只耳机,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遍遍听着那些歌。

门口的人很多,黄牛时不时走过来,问我们要票子伐?我和袁梦不停地摇头。

莫文蔚柔软绵长的声线缓缓地唱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我转过头问袁梦:“你觉得外面的世界精彩吗?”

袁梦笑了,梨涡闪闪发亮:“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我也笑了。

袁梦又问我:“你会离开我吗?”

我坚定的看着袁梦的眼睛:“不会,永远不会。”

夜色一点点的荡漾开来,映出眼前城市的斑斓灯火,天气很冷,可是我们的心,很暖很暖。




开春的时候,我和袁梦想着天气终于暖和起来,还没开始高兴,袁梦却闹起了肚子痛,刚开始我问她怎么了,袁梦只说是胃病犯了,已经吃了药,我就没再多问。直到有一天她又一次痛到嘴唇发紫,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像一只虾米,我急的团团转,扛着她就打车去了就近的医院。路上袁梦青着脸和我闹,不停的说医院太贵了,可我还是执意不肯放她下来。

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原来袁梦因为工作过度劳累和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得了阑尾炎。

我看着袁梦痛苦地捂着肚子的样子,心疼的直掐自己,我恨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袁梦的母亲得知了消息,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我,张嘴就是破口大骂,边哭边说都怪我拐走了她的女儿,非要带她去上海,害的袁梦离他们那么远。我一个房子都买不起,有什么资格给袁梦幸福!

我刚开始还想辩解几句,可是听袁梦的母亲骂着骂着,我就不再解释了,只是拿着手机默默流泪,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带袁梦跑这么远,是我让她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第二天,我去袁梦公司帮她请了长假,然后第一次敲响了隔壁夫妻的门,请他们帮我照顾袁梦,我会给他们按月支付雇佣费,然后我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多赚点钱,再多赚点钱,赶紧带袁梦搬离这个破地方,我要带她去住大房子,带她去吃山珍海味,给她用最好最贵的护肤品,我要证明,我能带她过上好日子。

手术后没过多久,袁梦好转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对我冷淡了许多。听隔壁的夫妻说,袁梦似乎是觉得,我在她生病身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没有守在她的身边,我猛地觉得委屈,怎么能怪我呢,我要赚钱啊,只有有了钱,我才能不让她跟着我吃苦。


袁梦病好以后,又重新回单位上班,只是这次以后,我们却很少再有时间像以前一样黏在一起。

我没日没夜的泡在办公室,袁梦也是,有时候我回家,她已经睡了,有时候她回家,我已经睡了。我们虽然住在一起,可活得像独居。

2015年4月,袁梦的母亲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袁梦收拾行李回了家。我本来也想跟着她回去看看,可是想到袁梦母亲对我的态度,只好作罢。

那天在火车站,我抱着袁梦,亲密又疏离,我又吻了吻袁梦湿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似乎刚哭过。

我问袁梦什么时候回来,袁梦低下头,说:“尽快吧。”

“我等你。”我说。

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我看着袁梦的背影越走越远。

那时的我还没意识到,和袁梦这一别,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面。

一个人在上海的我,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两天后,我接到了袁梦闺蜜的电话,电话里我得知,原来袁梦的母亲并没有生病,她劝了袁梦好多次让她回来,可是袁梦非要和我在一起怎么说也不听,于是袁梦的母亲才想了这个办法,把袁梦骗了回去,她不允许袁梦在和我联系,并且已经给她安排了安稳的工作。

听罢,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一揪一揪的疼,很想哭,却还是把眼泪咽了回去。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荒凉。

我打开所有的通讯方式,把袁梦拉进了黑名单。

这样也好,袁梦就不用跟着我吃苦了。


两年半后,也就是现在,我收到了袁梦结婚的消息。婚纱照上的袁梦笑靥如花,我突然想到两年前上海的平安夜,我和袁梦路过一家婚纱店,袁梦指着橱窗里那件名为“情定一生”的婚纱,仰着脸对我说,等我们赚够了钱,我就穿着这件婚纱嫁给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我们都幸福的笑了。

我不知道袁梦还记不记得。

只是听袁梦的闺蜜说,袁梦结婚那天,穿的婚纱,正是那件我们当初看到的“情定一生”。

下了地铁,我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傻逼,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地铁站上人来人往,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

我多想告诉袁梦啊,这两年我拼命的工作,工资已经翻了好多倍,我现在有钱了啊,上海的迪士尼开了,我还没带你去呢!莫文蔚的演唱会开了,我可以带你去场内听了啊!还有,我们房子的首付,我也攒够了啊!

可是袁梦,是不是在也没有机会了……


—THE END—

陈袅袅

中文系在读。

热爱做梦,贪恋自由。

音乐码字旅行是生活全部。

超爱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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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而我只想陪着你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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