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汽车的左右舵之争，世界付出了多少代价？

思考特神

美食科学家，做过药，做过化妆品，目前专业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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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散落着许多璀璨的明珠，以胖为美的汤加，卖鸟粪发大财的瑙鲁，萨摩亚就是其中的一颗。萨摩亚是一个南太平洋岛国，陆地面积不到3000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20万。2009年9月7日，萨摩亚干了一件全世界过去40年里绝无仅有的大事，把行车方向换边了，从靠右行驶改成了靠左行驶。

▲当时国内的报道（图/网络）

萨摩亚一度是德国殖民地，其靠右行驶的历史也有100多年了。但是萨摩亚人上下左右一看，周边的国家都是靠左行驶，如果坚持靠右行驶，必须从美国买左舵车，价钱太贵，还是从邻近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较便宜的右舵车比价划算。

01

要革命，就请靠右行驶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两类国家，一类行车方向靠左，一类行车方向靠右呢？在古代，人们喜欢靠路的左边走。古罗马人喜欢靠左走，1998年考古学家还在英国（没错，古罗马统治了英国）发现了古罗马遗留下来的靠道路左侧的车辙痕迹。中国人也喜欢靠左走，等人必须“左迎”，找路标必须“左寻”。道理很简单，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右撇子，如果对面过来敌人，拔出武器就可以战斗。等到有了马，也是如此。等到有了马车，还是如此。按照这个习惯，这个世界应该还是保持所有人和车都是靠路的左边走的状态。可是，我们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世界上35%的人和车靠左走，而65%的人和车靠右行。

图/视觉中国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18世纪的法国人搞出了送快递的邮政马车。由于浪漫多情又有钱的法国人买东西爽快，写信勤快，邮政马车必须由两匹马来拉。马车夫右手拿着鞭子，想方便管理两匹马，必须坐在马车的左前方，或者骑在左边的那匹马上。如果继续保持靠左行驶，遇到对面来车，会车的时候不方便观察，车轮会不会碰擦。所以，邮政马车自发地统一靠右走。这当然跟快递小哥逆行一样，是违反交通规则的。法国的贵族老爷们不送快递，在骑马和坐马车出行的时候，还是延续以往的传统，靠左走，遇到送快递的邮政马车就逼他们让路，所以本来规规矩矩的靠左通行，在当时的法国，代表贵族对平民的特权与压迫。不久，法国大革命了，贵族老爷被拉下了马。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下命令，车、马、人一律靠右通行。拿破仑上位以后，通过十几年，同一次又一次“反法同盟”的战争，成为了“皇帝和国王陛下拿破仑一世，托上帝与帝国宪法鸿福，法国人的皇帝，意大利国王，莱茵邦联保护人，瑞士邦联协调人”，也把靠右侧通行的习惯强行带到了荷兰、比利时、奥地利等许多欧洲国家。但是在拿破仑没有征服的英国、葡萄牙、俄罗斯、瑞典等国，仍然保持靠左通行的传统。所以是邮政马车加上拿破仑分裂了这个世界。当然，后来葡萄牙、俄罗斯、瑞典等国陆陆续续也改成了靠右通行。唯一坚持不变的是英国。因为英国威灵顿公爵带领的反法盟军在比利时滑铁卢击败了拿破仑，史称“滑铁卢战役”，靠右走的习惯没有带到英国。英国不只是英国一个国家，英国所有的殖民地都是靠左行的。当然，现在改名叫做英联邦了。直到今天，还保持靠左行车的，除了英联邦国家，只有日本、泰国、印尼和极少数几个袖珍国家。

▲滑铁卢战役（图/网络）

日本靠左行，因为他们本来就靠左行的，后来又全盘接受了英国的交通规则，继续靠左。而泰国和印尼之所以靠左走，跟他们在汽车启蒙的时候被日本占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后来日本战败，日军撤走了，靠左走习惯了，也懒得改了。这么算，靠左走的根源都是英国。

02

左右舵的切换难题

靠左走和靠右走，不是换一边这么简单，涉及到很多问题。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车。最早的汽车司机在前排中间，后来因为前排要再安排一个乘客的座位，汽车生产厂家开始研究到底应该安排司机在靠道路中心线一边，还是靠路一边。两种方法各有利弊。靠中心线一侧，观察对面道路来车更方便，靠路边一侧，避开道路旁边的障碍物更方便。
后来研究发现，还是避免对面来车更重要，所以有了美式右行的左舵车（司机座位在车辆左前方）和英式左行的右舵车（司机座位在车辆右前方）的区别。

▲香港的汽车都是靠左行驶的（图/视觉中国）

还有一点就是汽车的车头灯的不同。现代汽车的近光灯，都是不对称的，靠右行的左舵车，右灯照得远，左灯照的宽。为的是帮助司机看清路，又尽量不影响对面来车。同样的道理，靠左行的右舵车，灯的情况是相反的，左灯照得远，右灯照的宽。当时远光灯，基本都是对称的，照得远，而且宽，很容易影响对面来车，所以司机开夜路的时候，遇到对面来车，必须关远光灯。更有意思的，2017年澳大利亚对某韩国品牌的SUV做了碰撞测试，发现该车的澳大利亚版本（左行的右舵车）测试的结果要差于欧洲大陆版本（右行的左舵车）。该SUV的两个版本就是把左右反了一下，设计应该是完全一样的。到底是什么原因，澳大利亚人还在研究，韩国人也在研究。除了车的不同，道路的设计自然也是不同的。特别是对于左行地区和右行地区交汇的地点，处理起来有相当的难度。有化繁为简的方法。和靠左行的泰国接壤的国家有老挝、柬埔寨、缅甸和越南，都是靠右行，他们之间的边界道路，并不繁忙，有个红绿灯就能搞定了。著名的英法海底隧道，很多人知道除了可以坐“欧洲之星”火车通过以外，还可以自驾。如果自驾过隧道，是靠左行还是靠右行呢？答案可能出乎意料，都不是。你在隧道内其实并不开车，车子是停在一列很长很长的火车里的，就像载车的摆渡船过江过海一样。你在火车上安安静静地等上35分钟，火车就带你连人带车穿过英吉利海峡，到对岸了。真正气派的还是内地到香港和澳门的几座大桥。无论是连接澳门路凼和珠海横琴的莲花大桥。还是前几年造的深圳湾大桥，都很气派。澳门地方小，莲花大桥画了对称的两个圈，像把金钥匙，而深圳地方大，就搞了个麻花。而去年刚刚通常的港珠澳大桥更是气派，全长55公里，用大桥总工程师的话来说，就是在伶仃洋里打了个中国结。同深圳湾大桥全程靠左行，到深圳拧麻花改右行不同，港珠澳大桥全程右行，到澳门和香港才改左行。

▲港珠澳大桥（图/视觉中国）

香港靠左行这么麻烦，当然是英国的习惯。其实英国在1960年代末期，认认真真地考虑过是不是随大流改成靠右行。因为1967年，瑞典从左行改成右行了，欧洲大陆至此全部改成靠右行驶。英国这时候就有压力了，是不是也改成靠右行啊。
1969年，英国政府算了一下，如果从靠左行改成靠右行，要花2.64亿英镑，合现在的46亿英镑，包括改换道路的设施、标志，公交车的门的方向和教育司机的费用。英国政府一看，拿不出这么多钱，就不再考虑了。边上的爱尔兰说，只要英国还是靠左行，他们会一直靠左走的。

03

左右切换，中国人早见过了

回到2009年的萨摩亚，当地发现美国左舵车太贵，而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右舵车便宜的多。因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车破啊。澳新马路上跑的一大半车，都是进口的二手车，你猜是什么地方来的？日本。因为日本同澳新一样也是右舵车，而且日本人口相对多，淘汰的车也多，离澳新也挺近的，只隔了一个太平洋。那萨摩亚从澳新再进口三手车自然更便宜了。所以在还没有改左行的时候，全萨摩亚的18000辆车子里面，已经有4000辆右舵车了。为了这次换边，萨摩亚政府精心准备，先是宣布3天不卖酒精饮料，而且规定2009年9月7日（星期一）这天和后一天，全国放假，加上前面的周末，连成4天的长假。大家没事就别开车了。9月7号早上5点50分，电台宣布现在全国车辆停驶。早上6点整宣布正式换边，从靠右行改成靠左行。
其实，对于见多识广的中国人民来说，这一点都不新鲜。中国部分靠左行车的城市在1946年也搞过换边行动。把从租借时期开始，或者是日本入侵时期带来的靠左行车的习惯，改成了靠右出行。“车马、行人，不按右侧前进，不听禁止者，处二十圆以下罚锾或申诫。”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特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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