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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角落里，中年人还有多少忍无可忍的婚姻
白晶晶
媒体人
说起惊吓，近来大火的网剧《隐秘的角落》带火了一张图，演员秦昊带着一脸邪魅的笑容望着你，配文“一起爬山吗？”这个网络热梗来自一段惊悚剧情。蓄谋已久的女婿张东升和岳父母相约一起去爬山，把两位老人推下了山崖。
剧中设定的谋杀原因有点奇葩，张东升因为某种男人都懂得难言之隐，和妻子关系紧张。岳父母也支持女儿追求幸福，离开张东升。为了留住妻子，才起了杀心。后面的剧情，嗯……演成灭了妻子一家满门。
看过一种说法是，中年男人最好的运气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隐秘的角落》里这位中年男，为了追求幸福，实在太拼。其实，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本来一张离婚证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拍成连续剧，这又何必？
社交隔离成为常态，人们生活的圈子越来越小。一旦成为疫情暴发地，居家隔离、网课学习、在家办公取代原有的工作生活方式，现代人就深受足不出户、画地为牢之苦。都说家庭是避风的港湾，但宅家太久的人们，却感觉家庭正在变成把人逼疯的拐弯。
说起中年夫妻，以前总有人批判“丧偶式婚姻”，认为现代家庭矛盾冲突的根源，来自配偶一方的长期缺席，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经历了疫情影响，夫妻被迫的长时间共处，人们才发现，相濡以沫、亲密无间才是中年婚姻的限制级恐怖片。
在岛国日本，“新冠离婚潮”“新冠家暴潮”悄然盛行。一个名为“老公去死”的网站热度猛增，不少日本主妇前去留言，诅咒自己的丈夫遭遇不幸，有人甚至希望自己丈夫能尽早感染新冠肺炎去世。
▲日剧《熟年离婚》海报（图/网络）
最近看过几则段子，不约而同地描述中年婚姻状态。转给身边同龄人看，吃瓜群众不约而同点赞，纷纷表示评价到位，揭开生活的画皮——当下最流行的夫妻关系是不打电话，不发信息，有事说事，没事基本不联系。没啥关心，没啥沟通，对朋友有说有笑，对自己沉默是金。白天好夫妻，晚上好邻居，把家生生过成了寺庙，东边住着方丈，西边住着师太。
还有一则漫画帖，名为《中年夫妻婚姻实录——你我本无缘，全靠娃纠缠》。其中写道，中年夫妻，爱也馊了，情也淡了，互相审美都疲倦了。你不嫌弃我的大肚子。我不嫌弃你的黑眼圈。你不嫌弃我上厕所不关门。我也不嫌弃你尿完尿忘拉裤门。能让你这么放松、舒适、坦然面对的，找不到第二个人儿！
环顾四周，身边过得去的夫妻，不是头上戴点绿，就是活成了好邻居。结了四五年，还想着你侬我侬，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夫妻，大概率成了甄嬛传里的龙套妃嫔，活不过前三集。
时间倒回到今年3月，彼时，受疫情影响的西安婚姻登记处恢复上班，离婚预约爆满。有人点评，大概许多夫妻在家待了一个月，终于看清了彼此。高赞回复则是，经此一役，觉得人生宝贵，没必要再凑合。还有人，话里有话地回复，平时你说工作太累，不行。结果休息了一个月，还是不行。事实证明，你就是不行。
对很多人而言，现实婚姻已经变成一份不喜欢但是必须干下去的工作。如果说，疫情出现以前，公司两位合伙人，有人管内勤，有人管外勤，还能王不见王、井水不犯河水。疫情出现，两人都想拿到公司实控权，抢公章还算轻的，重的就要上演全武行。夫妻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困兽，非得“一决雌雄”不可。
其实，这种因夫妻相处时间过长而引发的情感危机，有个颇为形象的描述，即熟年离婚。在日本，这个词是指50岁以上在“熟年”范围内的夫妻，由于种种原因而离婚的现象。
2005年，日本曾上映了一部热门的电视剧，就叫《熟年离婚》。剧情大概是，退休后的丰原幸太郎（渡哲也饰）拿着退休金兴高采烈地去给妻子洋子（松坂庆子饰）买礼物，打算好好补偿一下这些年来妻子任劳任怨的付出。在幸太郎满心欢喜地想象安逸生活的同时，洋子却正在暗自谋划离婚事宜，当儿女成人、丈夫退休后，洋子不愿再为别人操劳，她开始计划搬家，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据说当年这部剧热映后，曾引发日本中老年群体离婚潮。许多隐忍了大半辈子的日本女人突然觉醒了，纷纷在杂志上、电视上历数丈夫的种种不是：不做家务、顽固、大男子主义、退休后无所事事……然后她们突然如醍醐灌顶般，纷纷挣脱婚姻枷锁，要在中年开始寻找新的人生了。
日本还有一本书叫《退休丈夫为什么如此令人讨厌？》，可谓是戳到中年男痛处的神作。书中描述的退休丈夫，总是待在家里，但是作风还跟以前上班一样，就是水杯倒了都不会扶一下，你在那辛苦干家务，他拿份报纸坐沙发里看，还要对你下命令去给我拿份啤酒……妻子见状，心中大概奔腾起一万只羊驼，“以前看不到你人还能放松一下，现在天天看你跟个垃圾一样杵你面前指手画脚，真的很烦。”
提起“退休丈夫”的讨厌，不禁联想起宫斗剧不断的“庆余年夫妇”。说实话，我这几年都不怎么看郭德纲老师了，对爱烫头的于谦师傅也提不起兴趣，还就是李国庆的“脱口秀”，一旦更新，每期必追，金句频出。比起多数中年夫妇，各怀心事的刷手机，人家才是棋逢对手的欢喜冤家。
出生于1964年的李国庆老师，今年56岁，正是熟年离婚的好年纪。前段时间，离婚案再次开庭后，李国庆发布新视频，成为第一个实名表示离婚太难的男性。
视频里，李总对我国的婚姻法表示了深深的忧虑，自称因为疫情离婚一拖再拖，现在要如何质证感情破裂，又几个晚上没睡着。“怎么质证？我真想不出来，一想到这事我就恶心想吐，一见俞渝我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准备拿这个去质证。”
▲李国庆表示离婚太难（图/梨视频）
不仅如此，李总还爆料称俞渝否认感情破裂的证据是，自己送的土特产蘑菇还有一起旅游、送的玫瑰花。说实话，这年头，能惦记着给老妻送花的老夫真是不多了。我要是法官，这会儿没准也得犯嘀咕，这两口子不止当着全国人民上演撕X大戏，私下的互动也挺多啊，有可能真没破裂。
回溯人类的生存史，战争瘟疫才是常态，二战结束后75年的和平，科技飞速进步，给了现代人虚妄的幸福幻觉。新冠的出现，如同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小到跨国旅游、影视院线等商业模式，大到国际交往、世界融合等等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人类的婚姻模式走到今天，似乎也进入了一个转捩点。
熟年离婚也好，新冠离婚也罢，共同暴露出的是婚姻制度走向式微的现实。现代愿意走进婚姻的人越来越少，已经进入围城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为了孩子凑合。
社会学家、性学家李银河还提到过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原因，也在加速现代婚姻制度的消亡，那就是人类预期寿命的延长。在原始前现代社会，人的预期寿命是三四十年，结婚后刚好把孩子养育成人，本人也基本达到平均寿命，没有离婚或换伴的需求。而当人们的预期寿命达到七八十岁的时候，让其再和迫于婚育压力，几年内找到的伴侣相处一生，或许真的违背了现代的人性。
如果夫妻只是同一屋檐下的合伙人，而这间房屋的使用年限将达到七八十年之久，或许越来越多的人将要开始思考：婚还是不昏？离还是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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