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割席事件的背景指南

照相的宋师傅 冰川思享号 Today
程益中与李承鹏交恶,看样子进入了第二个回合,李撰写了一篇长文,使用了他那些标志性的表达技术,狠狠地讨伐了程。这些讨伐中,有不留情面的嘲弄,也有接近于谩骂的成分。

显然在李承鹏那里,已将程益中列入他一系列“炮轰”目标清单。

这次交恶的导火索,是程益中对李承鹏言论方式的论断。

尽管程益中后来解释有“嘲讽”的意思,但他的论断不仅粗暴,也在某种意义上触及一位评论人的基本立场。当然,程李交恶不是陡然发生的,两下怨气经过日积月累,终于冲破礼节性控制的限度。

自从程益中熔断其在内地与香港的媒体生涯后,他以几乎无所忌惮的态度发出批判意见。如果了解程益中为人,会发现他20年来的认识框架与言说方式没有变化。

在他的身上,完整保存着报纸黄金时代的价值观念,那种建立在个人与公权二分法之上的站位。

李承鹏同样是纸媒黄金年代的产物,他以体育评论建立最初的声名,而后在那个年代的言论类型中,汇入龚晓跃开拓的体育评论泛时政化的论说方式。在其后来的职业生涯中,体育评论与时事评论在其笔下此消彼长,延续了纸媒时代个人笔阵的知名招牌。

程益中与李承鹏有着即使是他们自己也难以推脱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市场化报纸的弄潮儿,是从前舆论时代走出来的人物。正因为此,他们在共享某个时代身份的同时,却也有着很大的差异,表现在知识背景、角色、经历等方面。

尽管二人都可算得上是“报人”,但李承鹏更倾向于是一位具体执笔者,是那么多b报业从业者中微观的记录者;而程益中在媒体生涯的主要时期,都作为报纸的操盘手而闻名,是宏观的感知者与策划人。身份下的角色差异,导致二位的旨趣不同。

在纸媒时代,甚至是后舆论时代的前期,程李二人旨趣上的差异,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说不妨碍他们有惺惺相惜之感。

但随着形势变迁,不仅纸媒时代戛然而止,国内门户网站、社交媒体等以此开启并形成后舆论时代,两人在社交空间的旨趣重估在所难免。

程益中“警告”李承鹏的“炮轰”方式,只是一个激发事件,实际上导致两人交恶的背景原因,是在评价川普上暗结的埋怨。程益中对川普持有全面否定的看法,而李承鹏等人则对川普抱有好感。更要命的是,程益中对这些好评川普的人加以猛烈批评。

在川普选举落败前后,可以想见程益中与李承鹏之间的裂痕就已经造成,此间矛盾在两下或明或暗的表达中不断激化、扩大。川普败选、拜登上台已经过相当长的时日,可这种观点之争依旧在发酵,终于在如何评价高晓松这个话题上,矛盾公开化。

这是程益中和李承鹏之争的背景之一,在如何理解这个背景上,还可以多说几句。两下对川普的态度差别,都代表一定数量的人,都有代表性。他们并不是在如何解读国际新闻上产生了分歧,实质上是在如何看待时局及未来上,在方法论上出现抵牾。

欢喜川普的人,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而是寄望于他能以外力的形式给国内带来变化。所以当程益中不惮以刻薄言语羞辱川普的中国支持者(权且这么说吧)时,后者在乎的不是观点不同,而是伤感于他们的绝望未被理解,进而不忿程益中的表达。

在川普一事上重新打量对方,重估友情是否有必要存续,是当时知识分子群体中暗涌的心结与心思。许多像程益中与李承鹏这样的矛盾面,已经解开曾经绑缚友谊小舟的价值锁链,提起三观之锚,分道扬镳,不出恶言,相忘于于江湖已属难得。

而像程益中与李承鹏这样,没有简洁地互道一声“傻逼”,反而将交恶的终局拉长,当属少见。因为川普的胜败对知识群体造成的扰动,一种本应早就发生的割席事件延迟到现在发生,一种暗中疏远的同侪友谊终于张扬着决裂,这就是程李交恶的核心。

至于李承鹏的舆论策应者所持的阴谋论,所谓程益中要以李承鹏作“投名状”、“程益中是大外宣”云云,从逻辑和事实上看,都是夸大的不实之词,只是为了渲染程益中的非正义,而加诸于他的舆论审判。很遗憾,这些论调大大降低了割席事件的伦理含量。

程益中已经解释了他的“炮轰”说,但在两人的交恶中,有一个不平衡的地方是:程益中显然不是长篇论述的爱好者,而李承鹏则更加擅长此道,以致于程益中的简短解释与李承鹏的长篇檄文,无法交集交流,只能在两人各自的支持者那里获得反响。

这是程李二人割席交恶的时代背景,触发点是川普引发国内知识人的分裂,导致在前舆论时代的同路人重估价值观结盟的历史,选择拉黑或警戒对方,来堵塞三观地图上出现的裂缝。通过这种切除变质社交关系网的方法,来保证三观不致于崩解。

除了这一大的背景,程益中与李承鹏的交恶,还涉及对前舆论时代那条言论中心原则的不同理解,以及由此造成的立论选择。人们惊讶于程益中那样批评李承鹏,实际上,如果仔细了解程的职业生涯与道德观点,会发现他不过是重复了一直坚持的道德立场。

程益中始终坚持的一点是,绝对不去评价个人的私德问题。即使是对李承鹏抨击的、在舆论场中被划入另册的左派人士,程益中也不认为需要评判他们的道德。程益中以容易冒犯舆论阵营的坚持,认为道德只是自我要求的荆棘,而不是砸向别人的板砖。

也就是说,在程益中的道德视野中,李承鹏的批评对象不是敌人,只是大时代影响下的个人,虽然表现不如人意,但关键是这些人之外的公权力最应成为批评标靶。而在李承鹏那里,无论是他的写作习惯,还是杂文化的风格,乃至于其性情,都不接受这样的说辞。

恶猜公权,善待个人,是程益中的道德原则,但在李承鹏那里,他选择个人作为突破口,是恶猜个人。从评论技术上来说,如此选择,可能是李承鹏的时评模式使然,他的行文属于杂文一类,“恶猜个人”更容易发挥他嬉笑怒骂的文风。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感,就是成熟作者采取最自如的评论文体,在形成他自有的言论风格时,也将在批评对象、批评方式上形成一定的束缚。自然,这些文本上的结构原理,并不妨碍读者反复接受这样的论述模式,反而能塑造言论作者的魅力。

换句话说,程益中之所以那样“警告”,是因为他一以贯之的道德立场,他也认为言论作者应该有这样的伦理自觉。但对李承鹏来说,这种“警告”已经构成字面上的蔑视与冒犯,他也不可能为了程益中放弃自觉或不自居形成的愤怒风格——这种放弃约等于让他成为另外一个人。

不像大多数惊诧于程益中“警惕”说的人,通过上述分析,其实能看到不管是程益中还是李承鹏,都没有变。不存在一个靠求变来收获“投名状”的程益中,也不存在一个愿意商榷“恶猜个人”原则的李承鹏。二位爷割席凭的是触之叮当响的道德分野,没什么阴谋阳谋。

到底是恶猜什么,善待什么,这是另外一个宏大的话题了。

对此,个人有一点理中客的看法。对于在美国的程益中来说,他不必沉浸在日夜涌来的舆论环境中,而李承鹏无法超脱。因为感同身受的程度不同,选择词锋所向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

也或者说,李承鹏之所以选择恶猜个人,是因为个人与公权不可分割,区分没有必要没有意义。而程益中经历了职业生涯的熔断,他亲身经历的那些岁月,养成他无法磨蚀的价值观的底色,即使形势变化,也愿意始终坚持,哪怕要发出孤愤的嘲弄。

这就是对程益中与李承鹏交恶一事的理解。从效果上说,本次割席事件为程益中的公共形象首次公开抹上了一层负面评价。想必他不会在乎这一点。相应地,李承鹏对程益中施加了相当程度的惩罚,而他的尊严会否因此有损失,也还有不确定之处。

若说最私人的感受,是在讨伐程益中的短暂狂欢中,激愤折冲孤愤:割席当事人的过去并未被清楚地了解,更未被公道地评价,一旦凭价值观支撑的肤浅社交关系破裂,标签化的污名操作就难以避免。即使这种操作是为捍卫清誉之人,也还是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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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当代水墨,作者:@秃头倔人(李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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