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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修复的苦与乐:从打浆糊到修敦煌遗书

2017-02-23 林维 善本古籍

  近年来,随着《我在故宫修文物》和《大国工匠》等纪录片的走红,让国内“隐藏”的一批文物修复师进入人们视野。位于国家图书馆深处的古籍馆文献修复室内,不足20名专业古籍修复师日复一日与传承千年的古书打交道。他们的工作是千篇一律还是饶有趣味?目前国内古籍修复的状况如何?

  传世的古籍,往往存在诸多破损情况。破损的原因有絮化、鼠啮、虫蛀、烬毁、老化、霉蚀、缺损、粘连、酸化等。修复师会根据不同的破损情况以及纸张的不同质地,再制定修补方案。出生于1989年的李屹东本科学的是美术史,硕士学的是中国古代书画鉴定,毕业后应聘到国家图书馆,成为这里最年轻的修复师之一。学习如何打浆糊,是李屹东在国图古籍馆学的第一课。“早晨来了之后就是打浆糊,因为我们修书需要用到淀粉浆糊,所以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打浆糊。这个是比较稠的,调稀了之后用来粘书页。然后每天基本上都会按照原先的进度往下一页页去修,修之前先要做档案,就是拍照,原来破的什么样,它原先的文物信息都得拍下来,修完之后也要拍照、存档,等于说有一个前后对比。”

  来到古籍馆一年半,李屹东更多的时候是跟着师傅一起修复古籍。李屹东的师傅杜伟生今年65岁,是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古籍修复的代表性传承人。谈到印象最深的修复经历,已经有43年经验的杜老师傅仍然如履薄冰。“一个是《敦煌遗书》,一个是《西夏说法图》那个佛经碎块,应该说是难度最高的。《西夏说法图》底下有一个小卷,时间长了磨损后卷起来了,稍微不注意一动那块就没了,打开那个卷就用了一个星期。所以每次做这个事修复总要小心翼翼。尽管我可能干了了20年、30年,一样要注意。因为这个纸品类特别多,即使是一个厂家出的,不同季节出的纸都不一样。所以是战战兢兢。”

  古籍修复是个经验活,可能在其他行业做5年就是老手;但对古籍修复来说,5年才算刚刚入门。日复一日经历拆书、洗书、补书、折页、喷水、剪页、压平、捶书等十余道工序所积累起来的经验,是古籍修复师的最大财富。但杜伟生坦言,修复师也需要与时俱进,拥抱新科技带来的便利。“首先一个你得把破损的级定了,以什么为主的破损。然后是看纤维,它的纸是什么结构的,然后根据这个进行修复。因为过去来讲,我们老先生都是拿手摸、拿眼看,但现在有显微镜了,比如说你要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纸,你肯定得要十年经验;但是你要学会了看纤维的话,你两三个月就可以了。所以有时候现代的东西会让你更快掌握知识技能。”

  今年恰逢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实施10周年,有关方面在建立珍贵古籍保护机制、加强古籍原生性保护和再生性保护、专业人才培养等方面都做了不少工作。据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副主任王燕行介绍说,截至2016年年底,全国已有200万叶(通“页”)古籍得到了修复。“全国馆藏古籍,我们粗略统计,超过5000万册。在这么长的历史长河中,古籍的破损状况很严重。从2012年开始,全国设立了12家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现在我们有一个初步统计,到去年年底,全国修复了200万册古籍。”

  然而,古籍修复工程仍然任重而道远。在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实施之前,全国古籍修复专门人才不足百人;如今,全国专业古籍修复师扩大到千人,但跟庞大的失修古籍相比,这个数字仍是杯水车薪。此外,古籍修复工作的枯燥性也让很多年轻人打退堂鼓,不愿意投身到这份事业中。古籍修复师李屹东透露,他的大学同学多数都干着更“接地气”的工作。“和其他同学聊天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做跟现在时代发展特别接近的工作,比如互联网行业例如在线艺术品交易之类的;也有进拍卖行的;也有进高校任教、中学当老师的;还有去电视台当记者、出版社当编辑的都有。我们这个工作相对来说显得比较古老一些吧,当然我觉得也很好,因为什么工作都得有人来做,而且我觉得我也挺喜欢这个工作。”

  其实,古籍修复师也是普通人。李屹东说,自己平时最大的娱乐是看看直播;而当回到古籍修复室中时,就一心沉浸在工作中。“择一行爱一行”,这个被很多人奉为座右铭的工作格言,放在文物修复领域格外有分量。记者发现,不管是老一辈的修复师,还是这些年轻的修复力量,脸上都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淡定,或许这也是古籍修复工作所传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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