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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奇百怪的藏书印

2017-07-06 宋庆森 善本古籍

人们在自己珍爱的书刊上钤盖收藏印记,是一种标识,也是一种艺术欣赏。一部精美的书上,钤有典雅的藏书印,朱墨粲然,相映生辉,那是很有文化味道的。

藏书印的渊源,大约可以追溯到唐太宗自书的“贞观”印,敦煌石室所藏唐人写本《大般若波罗蜜经》上铃有“报恩寺藏经印”,宋太祖也有“秘阁图书”藏书印。明清两代,民间藏书日兴,篆刻艺术也有很大的发展,书家用藏书印成为一种时尚。叶昌炽的《藏书记事诗》中,常有关于藏书印的文字,读来非常有趣。只是宋椠元版已属国库密宝,无缘一见,就是明清珍版也已罕见,哪里去寻觅这些藏书印的真面目?虽然有《中国版刻图录》《清代版刻图录》,也只是零星见一些,前些年有《中国藏书家印鉴》《明清藏书家印鉴》《日本藏书家印鉴》等书,印制精美,收罗颇丰,可作欣赏。

钤盖藏书印记,意在播名垂远,所以藏书印大都直刻藏书人的姓名、字号、楼号、斋号,如“黄丕烈”、杨守敬的“邻苏老人”、李盛铎的“木斋”。有些印章干脆一个字,如“植”(沈曾植)、“标”(江标)。明末清初藏书大家毛晋,也常用圆形小章,只一字“晋”或“甲”,甲字表明为一流善本书。藏印书也有印面无字的,称为“花押”,流行于元代。当时蒙古、色目官员有不识字的,便用特定的符号刻在印上,作为一种标记。这种无字印在后人的藏书印中也曾出现,当然并非主人目不识丁,而是另一种情趣。有一枚印章,只刻一棵竹子和一轮月亮,什么意思,别人就很难琢磨了。也有走向另一个极端的,三五个字不过瘾,刻它一二十个字。更有甚者,刻了上百字,清代藏书家顾锡麒一枚藏书印,有上百字,内容是要向司马光那样爱惜书。清代还有一位爱书家,叫杨继振,此翁有一枚印章,195字,那已是一篇颇具文采的美文了。

尽管这样,藏书家钤上印章还不过瘾,有些干脆把自己的肖像也盖上。《中国藏书家印鉴》收有3枚肖像印,一是陆心源“存斋四十五小像”,二为陈鱣“仲鱼图像”,三为袁克文“百宋书藏主人廿十九岁小像”,袁印乃当时“江南四铁”之一的王铁冰所刻。袁克文为袁世凯二公子,凭特殊身份,收书气派之大为藏史上所罕见。民初时,这位“皇二子”广收宋椠,得近30种宋版书,弄得厂肆宋版书竟以页计值。袁克文每得善本往往遍钤藏书印。笔者偶翻《中国版刻图录》,见收有袁克文曾藏的《唐女郎鱼玄机诗集》,这是宋临安府陈氏刻书的代表作,曾为藏书大家朱承爵、黄丕烈等所有,珍贵无比。袁克文得之,欣喜之下,竟在书前书后钤下一大串印章,经仔细辨认,有“寒云主人”“抱存”“佞宋”“克文之玺”“业涛所得铭心真品”“云合楼”“臣克文印”“惟庚寅吾以降”等十来方印,还有一枚“上第二子”印。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也就是“皇二子”的霸道了。不过细观此像:长衫一袭,手掩线装书一卷,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绝无霸气。

周暹收有万卷书,不少宋元佳椠。他对所经手图书十分珍爱,不轻易下印,所以,镌了一枚白文小印:“周暹”,仅小指甲盖那么大。他说,后人觉得讨厌,可以挖去,不至损书过甚。这和那种乱打印章的行为,真有天壤之别。翻看一些古籍书影,常见拳头大小的“御宝”,“太上皇帝之宝”,还有一些内务府的藏印书,都有拳头大小,弄得朱痕累累。正如叶德辉所喻是“美人黔面”“佛头著粪”。不过,皇上也有具情趣的印章,乾隆皇帝藏书印最多,《天禄琳琅书目》中可见30多枚,有“几暇怡情”“含味经籍”“庄敬日强”等,雍正有一枚“为君难”,倒是有感而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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