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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铎与木犀轩

2017-11-05 善本古籍

李盛铎(1858—1937),字嶬樵,一字椒微,号木斋,晚号麟嘉居士,江西德化(今九江)人。清光绪十五年(1889)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江西道御史、京师大学堂总办,出使日本大臣、比利时大臣,太常寺卿、山西巡抚。入民国,任北洋政府大总统顾问、参政院参政、国政商榷会会长等职,晚年寓居天津。伦明《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德化李木斋盛铎,早年购得湘潭袁漱六卧雪庐书。聊城杨氏书最先散出者,如《孟浩然集》、《孟东野集》、《山谷大全集》等,皆百宋一廛故物,君皆得之。所蓄亦不限于古本,吾国今日惟一大藏书家也。”

李盛铎出身藏书世家。祖父李恕,字卉园,清道光时贡生。喜藏书,道光初年即于庐山莲花峰下筑“木犀轩”,藏书数十万卷,后毁于太平天国时期。父李明墀(1823—1886),亦喜藏书、刻书。其父任湖南巡抚时,他得以收到湘潭袁芳瑛(漱六)卧雪庐大部旧藏,其中宋元珍本极多。后李盛铎受托保存石宗建古欣阁之碑帖金石,复收得蒋凤藻铁华馆旧藏。出使日本期间,得日本目录学家岛田翰之助,李氏购获一批国内久佚或流布不广之本以归,其中有日本古活字本、古刻本、古抄本,以朝鲜古刻本尤多。宣统元年(1909),李氏以其掌学部大臣之职权,截留敦煌石室遗书精华,续又购入清代内阁大库档案。宣统三年(1911)以后,李氏旅居京津,续得曲阜孔氏、商丘宋氏、意园盛氏、聊城杨氏、宁波范氏、宁波卢氏、巴陵方氏诸家所散诸厂肆者,遂蔚为大观,独步一时。仅据北京大学图书馆所编《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所载,即达9309种,59691册。其中善本书五千馀种,宋元本达301种,旧抄本、稿本、批校本为数众多。日本古刻本、活字本、旧抄本及朝鲜铜活字本等达一千馀种。北京大学图书馆所收乃李氏藏书之主要部分,由此概可想见当日李氏“木犀轩”藏书之盛。傅增湘评论李氏藏书说:“量数之丰,部帙之富,门类之赅广,为近来国内藏书家所罕有。”又说:“其可贵,要以旧抄、名刻之名品丰富、包罗万象为最。”(《藏园群书题记》附《审阅德化李氏藏书说帖》)

李盛铎藏书目录颇多。计有:
《木犀轩收藏旧本书目》一册,著录善本书六百馀种,系李氏丁亥(1887)手编。
《木犀轩收藏旧本书目》,著录约二千种,署“甲子(1924)五月抄毕”。当系上目续编本。
《木犀轩收藏旧本书目》四册,著录书一万馀种,当是李氏收藏总目。
《木犀轩藏书目录》十册,系李氏排架书目。
《木犀轩藏书书录》二十册,稿本,著录一千四百六十四种。
《木犀轩宋本书目》一册,稿本。
《木犀轩元本书目》一册,稿本。
《木犀轩藏宋本书目·木犀轩藏元本书目》一册,铅印本,系上两目之合印本。
《天津延古堂李氏旧藏书目》二册,油印本。
《麟嘉馆行箧书目》一册,续一册,稿本。
《李木斋氏鉴藏敦煌写本目录》一册。
《李盛铎藏书目提要》三函,稿本。
《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三册,赵万里主编,系李氏售北大书目。

李盛铎亦是近代知名的版本目录学家,并精于校勘。数十年如一日,丹黄不去手,一书一校、再校乃至三四校,不经过反复认真考证决不轻下断语,校毕则自写题跋识语。李氏还自写书目提要。在近世藏书家中,版本之精,涉及之广,校勘之详者,当首推李氏,即近代精于校勘、富于收藏的傅增湘对他亦执弟子之礼。北京大学图书馆古籍部主任张玉范将李氏题跋辑录成集,共173篇,又将《木犀轩藏书书录》稿本加以订补,合为《木犀轩藏书题记及书录》,由北京大学出版社于1985年出版。又张玉范、沈乃文主编《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录》,收入174种精品的图版,大半为木犀轩故物,可以参阅。

李盛铎藏书堂斋甚多。建初堂,为其收藏先代遗书地方;甘露簃,为其收藏御纂、钦定图籍的地方;庐山李氏山房,为其收藏乡贤遗著地方;麟嘉馆,为其在京师藏书地方;古欢阁,收藏金石图籍;俪青阁,收藏师友翰墨;两晋六朝隋唐五代妙墨之轩,藏写经及名翰墨;蜚英馆,为藏铅石影印图籍之处;延昌书库,为藏海外图籍之处;延古堂,为其善本书库;木犀轩,为李氏世传藏书总称。由上述堂斋名号亦可知李氏藏书大体类别和特色。

李盛铎藏书印有:“木犀轩”、“ 麟嘉馆”、“凡将阁”、“庐山李氏山房”、“李氏玉陔”、“李氏家藏文苑”等。凡手校审定之本,则有“木斋审定善本”、“木斋审定”等印记。

李氏藏书曾一度遭火。光绪十九年(1893),“木斋扬州寓庐火,藏书二百箧尽为祝融氏所收。中多明人集部世间不经见之本,亦江左文献之厄也”(叶昌炽《缘裻庐日记》卷六)。石宗建古欣阁之遗物亦同劫于火。木斋晚年境遇窘迫,藏书陆续散出。李盛铎逝后,其子李滂于1939年将李氏遗书绝大部分售与北平伪政府。后这批书交付北京大学图书馆保存,并由赵万里主持编目,1956年印出《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有一少部分木犀轩旧藏散佚厂肆。此外,据记载,美国哈佛大学曾以6万元收得部分李氏遗书(见《四川图书馆学报》1980年第2期)。李氏所藏敦煌残卷向被认为国内最精者。李氏藏卷有二百馀卷由其女售归前中央图书馆,现藏台北中央图书馆。其馀卒为日本人以8万日金购去,流诸东瀛。此“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之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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