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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阁:中国古代藏书楼的典范

2017-12-29 贺宇红 善本古籍

藏书,作为传承中华文明的一种方式,已经历了几千年之久。从石室金匮到寺院藏书,从官立书院、私家藏书楼到公共图书馆,几经更替,历史嬗变。现如今,作为真实意义上的藏书楼已所剩无几,而宁波的天一阁则历尽沧桑,以其特有的意志力保存了下来。

天一阁建于1566年,明兵部右侍郎范钦为庋藏其书而建。范钦,字尧卿,号东明,鄞县人。明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后累官兵部右侍郎。从政之暇,酷爱藏书,达七万余卷。其藏书处初曰“东明草堂”,又称“一吾庐”。在嘉靖四十五年,范钦据郑康成《周易》注解和元揭傒斯《龙虎山天一池记》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说,于宅东新建藏书楼,楼上一通间,楼下六开间,书藏二楼,前后开窗,以书橱间隔,高下深广及书橱尺寸俱含六数,名“天一阁”,寓“以水制火”意。

藏书聚艰散易,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在其《天一阁藏书记》中写到“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翻开中国藏书史,通常因为藏书家后代财力、精力、嗜好等因素而传不过三代。范钦则在书楼建成后开始考虑其藏书能久聚不散,立下了“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遗训,规定“禁以书下阁梯,非各房子孙齐至,不开锁。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开橱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书借出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鬻者,永摈逐不与祭”等一系列的藏书管理制度,藏书成为家族共管财产,子孙恪守相传十三代完整地保留下来。此外,范钦注意对藏书的保护。藏书楼的命名及其建筑形制均寓“以水制火”之意,有强烈的防火意识,同时采用芸香辟蠹、英石吸潮、曝书去湿等手段和措施来防虫防潮,天一阁的藏书至今还彻新如初。

范钦的藏书理念也不同于一般的藏书家唯宋版是珍,而是厚古及今、经世致用。他从实践出发,收集各类文献资料。在范钦的藏书中有不少藏本属于“时人近作”、“下邑陋志”和“三式之书”,如保存了明代地方志271种,其中海内孤本164种;自宣德五年(1430)至万历十三年(1585)连续五十余科的会试录和登科录等科举文献等,这些资料如著名的文献学家赵万里所言“有明一代直接史部”。当然,在今天的天一阁藏书中不乏珍本孤本,同时也保存了大量的浙东文献和谱牒,成为天一阁藏书一大特色。

在天一阁的发展史上,黄宗羲登上天一阁和乾隆编修“四库全书”对天一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清康熙十二年(1673)黄宗羲以其学识和人格魅力登上天一阁藏书楼,自此以后,天一阁有选择地向一些真正的大学者开放,不仅文献得到了传播和利用,也培养了人才,发展了浙东学术,藏书得到整理,天一阁的价值得以确认。

清乾隆三十八年(1773),因乾隆编“四库全书”,在民间广征藏书,范钦八世孙范懋柱响应号召,献出了阁藏珍本共638部,在全国藏书家中居于首位。乾隆嘉奖天一阁,把天一阁树立为民间藏书楼的典范和样板,认为“藏书家颇多,而必以浙之范氏天一阁为巨擘”;同时,为庋藏“四库全书”仿天一阁建皇家藏书楼“七阁”。从此,天一阁的管理模式、藏书保护方法等均被公私藏书家仿效、借鉴。

1933年9月,一场强台风袭击宁波,对天一阁造成了重大危害。此时的范氏家族已无力保护书楼。宁波的有识之士则挺身而出,成立了以冯孟颛为主要负责人的重修天一阁委员会,通过募捐、修缮、迁建、扩充……天一阁得以灾后重生。抗战期间,又在浙江省政府的支持下,宁波文化人士协力将阁书安全运往浙南龙泉,1946年10月藏书运返天一阁,于1947年2月成立了天一阁管理委员会,天一阁藏书楼的性质发生了变化,由私家藏书向公藏转变。

1949年,国家管理天一阁后,由于政府的重视和对天一阁的信赖,许多收藏家将其私人收藏捐献给国家,天一阁成为宁波私家藏书的汇聚中心,其藏书已从1.7万卷增加到30万余卷,书画碑帖8000余件,并收藏有大量地方工艺精品。在藏书建设的同时,政府也不断加强对天一阁的投入,占地面积从2000平方米增加到3万平方米。天一阁已从一座私家藏书楼发展成为“南国书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全国重点古籍保护单位,成为中国古代藏书楼保护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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