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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全蜀艺文志》版本及流传考略

2018-02-03 罗超华 善本古籍


杨慎(1488-1559),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曾状元及第,明代大文学家。《全蜀艺文志》是杨慎于流放途中返蜀时,受时任四川巡抚刘大谟所邀编纂《四川总志》的一部分,后单独刊印成册。《全蜀艺文志》刊行前,四川已有一部影响较大、由宋人袁说友编纂的地方艺文集成———《成都文类》。然而正如清人朱彝尊所言:“杨文宪公慎《全蜀艺文志》所由本也,自杨氏《志》行,而袁氏之《文类》束之高阁矣。”又据李元度《天岳山馆文钞》:“艺文若专录篇章,则自杨慎《全蜀艺文志》始也。”可见,杨慎的《全蜀艺文志》影响更大。《四库全书·全蜀艺文志·提要》载:“博采汉魏以降诗文之有关于蜀者,汇为此书,包括网罗,极为赅洽。所载如宋罗泌《姓氏谱》、元费著《古器谱》诸书,多不传于今;又如李商隐《重阳亭铭》为《文苑英华》所不录,其本集亦失载,徐炯、徐树糓笺注《义山文集》即据此书以补入。如斯之类,皆足以资考核。”由此可知,此书亦对巴蜀文化的传承有着重要意义。

一、《全蜀艺文志》刻、抄本情况

《全蜀艺文志》是一部有关四川的诗文总集。自嘉靖二十年(1541年)成书后,在四川被多次校订、刊刻,同时亦被其他地区的一些文人所传抄,因此,流传版本较多,现今能明确的就有刻本八种、抄本三种。

(一)嘉靖二十年刻本(已佚)

杨慎在此版序中说:“开局于静居寺,宋、方二公祠,始事以八月乙卯日,竣事以九月甲申,自角匝轸,二十八日以毕……乃嘱乡进士刘大昌、周逊校正,而付之梓人。”12据考证,《全蜀艺文志》乃刘大谟主编《四川总志》的一部分,而《四川总志》最早刊行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因此,若真如杨序中所说此集成后“嘱乡进士刘大昌、周逊校正,而付之梓人”,那么,此版极有可能是最早刊行的单行本,可惜它现已失传,学界也普遍对其真实性持存疑态度。然而,明代何宇度撰《益部谈资》时称:“(艺文志)惜太繁,刻在藩司,已不存。”按《全蜀艺文志》曾于1545年刻于《四川总志》后,可知它仍然留存,何氏所说“不存”,当指最初杨慎交由乡人所刻单行本不存,后吴之皞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修《四川总志》时也曾说:“……独艺文出升庵手选网罗,金石鼎彝、秦汉之文几尽,竟可单传。”由此可见,此单行本确实存在过,可以被视作《全蜀艺文志》的最早刊刻本。

(二)嘉靖二十四年刻本

此刻本并非单行本,而是附着在《嘉靖二十年·四川总志》后的,是目前所存最早的《全蜀艺文志》刻本,共六十四卷,正文十三行二十六字。版心刻有“全蜀艺文志”,并标明了卷数、页码。此版杨序刻于刘大谟、谢瑜分别所作《重修四川总志序》、《重修四川总志》后;其后又接王元正所撰《全蜀人物志序》;正文列于十六卷《四川总志》后;正文后又有谢瑜所作《重修四川总志后序》,考之与前序相同,其后还有崔廷槐、周复俊分别所作《四川总志后序》。笔者所见为《北京图书馆珍本丛刊》收录版,此版《全蜀艺文志》后有手书“此书从赵君斐云假得略校二卷无瑕遂反也”、“壬午中秋之夜江安傅增湘藏”等字,并留有印章。可见,此为赵斐云家藏本。傅增湘在《藏园群书经眼录》中对是版则有如此说明:“《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杨慎辑。明嘉靖刊本,十三行二十六字,白口,四周双阑。”此版其他藏家也有著录,如清人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称:“《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嘉靖刊本,汪季青家藏本。”并云此书上有“屐砚斋图书印、摛藻堂藏书印、古香楼休宁汪季青家藏书籍诸印”。不过,此书却题作者为周复俊,而仅说杨慎作序。

(三)万历四十七年刻本

此刻本也非单行本,而是附于吴之皞、杜应芳所修《四川总志》后,共六十四卷,正文九行二十字。白口,单黑鱼尾,四周单边,框高24.7cm,宽15.7cm。版心下镌刻工名:“光”、“生”、“见”、“富”等。

按吴序:“予亟谋重梓,赖督学杜君,雅与同嗜,搜购古本,得二、三残牍凑之。幸断圭复完,恨原日笔讹刀误,殊多鲁鱼,况岁久漫涣,难以竟读。遂檄诸帐下士拣其品识超韵者,司编校焉。”按杜序:“中丞饶公、直指吴公,慨然兴文,旁求旧本,得什之七八,乃应芳遍构,复得二、三 …… 亟刻《艺文》。”由此可见,此版为吴、杜二人搜罗旧版(当为嘉靖间刻本)再校刻而成,且校刻得非常谨慎,清黄廷桂修《四川通志》时曾说:“杜公应芳,复搜获于灭末之余,只字吉光,不敢妄臆增损。”又据杜序:“二、三子殚厥校雠,良工心苦,已贾余勇,大肆搜罗。”可见吴杜二人确实在此版校刻上颇为用心。刘琳、王晓波在重新点校《全蜀艺文志》时则对此刻本作了较为客观的评价:“对嘉靖本略有校正,但也增加了一些新的讹误。”此外,杜应芳在修此本时“更出心裁,补续新艺(文)若干卷,俾成全书”,即为杜本《补续全蜀艺文志》五十六卷。

(四)嘉庆二年朱遐塘刻本

此刻本为现存最早的单行本,六十四卷,正文九行二十四字。白口,单黑鱼尾,四周双边,十六册本。首页分别题有“杨升庵先生原本”、“嘉庆二年重镌”字样,每页左下角有“读月草堂”字样。正文前有杨慎原序,俞廷举嘉庆元年(1796年)序,并附有“杨升庵先生原本”、“江陵朱云焕遐塘”、“温江张鹏翼培南校”等字样。

此版俞廷举作序于锦城修竹轩,序云此书淹没已久,朱氏购得抄本(万历间刻本),详加校刻,越三寒暑乃成。又参见其后谭言霭所跋云,朱氏久任潜溪书院院长,该书院正位于宋、方二公祠旧址,即杨氏修《全蜀艺文志》旧址,因此有感而重修此书。清人丁仁《八千卷楼书目》对此版有所著录:“《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周复俊编,明刊本,江陵朱氏刊本。”

(五)嘉庆二十二年张汝杰刻本

该刻本共六十四卷,正文九行二十四字。小字双行,白口,单黑鱼尾,四周双边,眉上镌评,框高13.4cm,宽8.2cm。它又分十二册本、十四册本、十六册本、二十册本和二十四册本。下书口镌“读月草堂”字样,内封镌“杨升庵先生原本”、“江陵朱遐塘先生校正”、“安岳谭静山太史重订”、“嘉庆丁丑重镌”、“犍为张氏小书楼藏板”等字样。

笔者所见为四川省图书馆馆藏十二册本,首页题有“张氏藏书”印章。此本缺杨序1、2页,后抄补上,然多有错字。其后分列俞序、谭跋。同馆所藏十六册本则无“犍为张氏小书楼藏板”字样及印章,并缺杨辅《古书岩留题》一文后半部分及单夔《州学留题》、李埴《卧龙行纪》、黄人杰《卧龙纪行》等数篇行纪。此版每卷前皆有目录,正文前则有“安岳谭言霭静山重校”、“乐山张汝杰樗山重刊”、“犍为张汝照校”等字样。笔者所见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二十四册本,钤有“犍为张氏小书楼珍藏书籍字画印记”印章;所见暨南大学图书馆所藏十六册本,钤“姑苏”、“原版”字样,或为抄刻地,卷端又镌“乐山张汝杰樗山重刊”。

谭言霭在《重校全蜀艺文志跋》中说,此版为嘉庆十二年(1807年)绵竹唐张友、犍为张汝杰、金堂陈一津、达纪等人发起,购买朱氏原版,重加校刻而成。而清人王培荀《听雨楼随笔》亦有此记载:“犍为有张汝杰……购藏朱霞堂所刊《全蜀艺文志》板片。”此版按谭氏所说:“中如《破吐蕃露布》,实王应麟所拟,误题韦皋;陆游《牡丹谱》,本集实三篇,然两篇误合为一。此类则证据之可寻,有待校正。”可见,其刊校皆有据可寻。又按谭氏《又跋》中所说:“此书丁卯七月所校,粗得崖略,未即刊正印行。……辛未季秋言霭又记。”知其刊行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对此版有所著录:“明周复俊编,嘉庆丁丑谭言霭刊小字本。”

(六)光绪十五年邹兰生刻本

该刻本共六十四卷,正文十一行二十四字。白口,单黑鱼尾,四周双边,版心上镌书名,下镌卷次,版框高17.3cm,宽12.4cm。它又分十二册本和十六册本。内封有“光绪己丑刊于余山房”等字,正文之前有“明新都杨升庵辑,安岳邹兰生梦馨氏校”等字。

此本邹序列于“全蜀艺文志总目”之前,其序曰:“先大夫濯亭公连平州牧任所,每喜闻乡先达轶事,趋庭时授以是书,乃嘉庆间朱氏重刻本,间有伪误,为之口讲指画订正者,百数十余条,尔来二十余年矣。意欲物色善本,参互改订,而卒不可得。继闻嘉定间有原板尚存,辗转访求得之,则已残缺不完。”“此书谨据朱刻为稿本”,由此可见,此版即为邹氏据朱氏刻本重校而成的。而邹氏在校刻过程中极为细致谨慎:“丁亥岁,长夏无事,读书余暇,追维往训,笔之于书又证之方志,改之本集,要使一字一句悉有援据。其单辞只句,散见他说者,亦必精校细勘,勿使伪谬,思其误而不得,则任阙如盖,其慎也。”因此,此本当优于前面几个版本。此外,邹序中还谈到重校刊刻的原因:“非特表升庵先生之遗书,亦以完朱氏未竟之志也。”而序后又有“光绪十有七年岁在重光单阙病月安岳邹兰生序”等字样,所以,此版又被称作“光绪十七年版”。

(七)光绪三十一年邹兰生刻本

该刻本共六十四卷,正文十一行二十四字,十二册本。此本与光绪十五年(1889年)间刻本基本相同,按此本序中所说,其实为“落难之时,借刻书而陈己志”,并附有邹氏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后,数年间所受冤落职之事,而序后也题有“光绪三十有一年岁在□蒙大荒落,安岳邹兰生序”等字。此外,序中又有“为是广征群集,求证原书,始刻校论精详,用成升庵先生完善”等话语,可见,确实是在十五年版基础上重新订正过的。然而,笔者考之二版,所异之处甚少,校正讹误处仍多,因此其所说“校论精详”之语尚有待商榷。

(八)民国三年昌福公司铅印本

该铅印本共六十四卷,正文十一行二十八字,二十册本。笔者所见为四川省图书馆藏版,原为绵阳图书馆藏本,封面有“绵阳图书馆章”。每页左下角有“蜀藏之一”字样,右下角有“昌福排版”字样。此本内封面题“全蜀艺文志”,内有“中华民国三年成都昌福公司铅印”字样。正文前有“杨升庵先生原本”、“江陵朱云焕遐塘”、“温江张鹏翼培南校”等字样,可见,此版底本仍为朱氏刻本。而按刘琳、王晓波先生点校《全蜀艺文志》时所说,此本“错字亦多,殊无足取”,可知该版劣于邹氏版。

(九)两淮马裕家进呈本(抄本)

该抄本又名“四库本”。《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称:“菡芬楼旧钞本,乃四库底本。”按刘琳、王晓波先生点校《全蜀艺文志》时所说:“清乾隆中修《四库全书》……以‘两淮马裕家本’作为底本收入《四库全书》。这个本子实际上是嘉靖刻本的一个传抄本。”查看现存《四库采进书目》中所收书目,并无两淮马裕家进呈的本子,也没有《全蜀艺文志》一书,其原因可能在于马裕是分前后两次进呈藏书的,《四库采进书目》中所记仅为第一次所呈书目,而包括《全蜀艺文志》在内的第二次所呈藏书并未被记录下来。按《扬州画舫录》载:“(马裕)恭进藏书,可备采择者七百七十六种。”而《四库采进书目》中仅录六百八十五种,另外九十一种未被录入,而《全蜀艺文志》应该就是其中之一。马裕在进呈藏书时,乾隆曾说:“俟将来办竣后,仍给还各本家自行收藏。”然而,《四库全书》成书后,原书并未返还各藏书家,而马裕这个嘉靖间的抄本也不知所踪。现存“四库本”经四库馆臣删改后,已面目全非。不过,正因为收录于《四库全书》,此本也成为现今最易得的版本之一。

(十)结一庐旧钞本(抄本)

朱学勤在《结一庐书目》中曰:“《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周复俊编,计十六本,旧钞本。”(十一)台藏蓝格旧钞本(抄本)此抄本共十行二十字,双栏,白口,单黑魚尾,编者题周复俊。此本现存台湾地区国家图书馆。是本上有“王氏二十八宿研/斋祕笈之印”朱文长方印、“恭/绰”朱文方印、“遐庵/经眼”白文方印、“玉父”白文长方印等。

二、《全蜀艺文志》收藏、著录及流传情况

《全蜀艺文志》自成书后,或因作者杨慎的名气,或因《四库全书·蜀中广记·提要》中所说的“谈蜀中掌故者,终以《全蜀艺文志》及是书为取材之渊薮也”等缘故,而被历来的藏书家及目录学家所重视。因此,是书被广泛收藏、著录,流传甚广。

(一)藏书家收藏著录情况

《全蜀艺文志》被历代收藏家收藏、著录的情况如下所示:
1.汪曾唯辑《振绮堂书目》:“《全蜀艺文志》并续编四十册。《志》,六十四卷,明杨慎编。”(浙江杭州)
2.钱曾《钱遵王述古堂藏书目录》:“《全蜀艺文志》五十卷,十本。”(浙江杭州)
3.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嘉靖刊本,汪季青家藏本。”(浙江杭州)
4.丁仁《八千卷楼书目》:“《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周复俊编,明刊本,江陵朱氏刊本。”(浙江杭州)
5.范邦甸《天一阁书目》:“重修《四川总志》六十四卷刊本,明嘉靖二十年王元正重编,刘大谟、谢瑜、周复俊均有序。”(浙江宁波)
6.缪荃孙、吴昌 绶、董康等撰 《嘉 业 堂 藏 书志》:“《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万历刻本。”(浙江湖州)
7.徐干学《传是楼书目》:“《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杨慎,二十本。”(江苏昆山)
8.钱谦益《绛云楼书目》:“蜀艺文志。”(江苏常熟)
9.黄虞稷《千顷堂书目》:“杨慎《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江苏南京)
10.[明]徐火勃《徐氏家藏书目》(又称《红雨楼书目》):“《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杨慎。”(福建福州)
11.[明]朱睦□《万卷堂书目》:“《全蜀艺文》六十四卷,杨慎。”(河南开封)

(二)其他学者的著录情况

其他学者对《全蜀艺文志》的著录情况见如下所示:

1.万斯同《明史》:“杨慎《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
2.张廷玉《明史》:“杨慎《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
3.嵇璜等编《钦定续文献通考》:“周复俊《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
4.嵇璜等编《钦定续通志》:“《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周复俊编。”
5.王太岳《四库全书考证》:“《全蜀艺文志》明周复俊撰”,共有考证三十六条。
6.邵懿辰《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嘉庆丁丑谭言霭刊小字本。”
7.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全蜀艺文志》六十四卷,明杨慎辑。明嘉靖刊本,十三行二十六字,白口,四周双阑。”

(三)部分省市及高校图书馆收藏情况

我国部分省市及高校图书馆收藏《全蜀艺文志》的刻本情况如下:
1.嘉庆二年(1797年)朱遐塘刻本:四川大学图书馆、四川师范大学图书馆。
2.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张汝杰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湖南图书馆(2种)、南京图书馆(3种)、北京大学图书馆(2种)、清华大学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2种)、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厦门大学图书馆、暨南大学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吉林大学图书馆(2种)、南京大学图书馆(2种)、中国人民大学图书馆、辽宁大学图书馆、郑州大学图书馆、山东大学图书馆、陕西师范大学图书馆。
3.光绪十五年(1889年)邹兰生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4种)、上海图书馆、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2种)、湖南图书馆(2种)、山西省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4种)、复旦大学图书馆、郑州大学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山东大学图书馆。
4.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邹兰生刻本:四川省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南开大学图书馆。
5.民国三年(1914年)昌福公司铅印本:上海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西南大学图书馆、广西壮族自治区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2种)、四川师范大学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郑州大学图书馆(2种)、苏州大学图书馆。

三、《全蜀艺文志》版本流传的几点结论

通过对《全蜀艺文志》抄刻版本、著录及流传情况的系统考察,我们得出以下几点结论:首先,《全蜀艺文志》自嘉靖二十年(1541年)被刊刻后,在明代两易其稿,但均附于《四川总志》后。明代现存的两个版本,除刊印板式有异外,其他内容基本相同,这可能与其均为官方刊刻、较为尊重作者原稿有关。该书流传至清代后,虽被多次翻刻,但多为藏书家的个人行为。这些藏书家包括朱云焕、张汝杰、邹兰生等,均为当时有学识的文士,且在蜀多年,情感深厚,自然对每次修订甚为严苛,力求减少纰漏,以达到弘扬蜀中文化之目的。此外,就其抄本的情况来看,现仅存3种,大陆地区有2种。这与其刻本相比,数量较少,但这并不能说明《全蜀艺文志》在流传过程中传抄不广,只是说抄本总量较少,受清末长期战乱的影响而多有散佚。

其次,从历代藏书家收录《全蜀艺文志》的情况来看,大多保存的是刊刻本,而抄写本流传下来的较少。同时,就收藏地来看,主要集中在东部浙江、江苏两地,究其原因,可能是明清两代,江浙一带藏书家众多,因而收藏亦较多。据郑衡泌《中国历代藏书家籍贯属地的地理分布和变迁》一文统计,明、清两朝,江苏、浙江的藏书家分别有324人和795人,约占当时全国总数的70.9%和65.92%,而四川则分别仅有4人和5人。又考《中国藏书家史》、《中国历代藏书家词典》、《历代藏书家词典》等著作中所载明、清两代藏书家的情况,亦大致如此。由此可见,《全蜀艺文志》在明、清两代多见于江浙的藏书家亦属合理。然而,这并不是说包括蜀地在内的其他地区没有《全蜀艺文志》流传。以蜀地为例,清代《全蜀艺文志》几次均在此刊刻,而是书又记蜀中诗文,因此它不可能未在蜀中流传。也许只是由于清代、民国年间,蜀中目录学家较少,故少有著录;或是曾有著录,但著录书籍已经亡佚。

再次,从现今各省市及高校图书馆对《全蜀艺文志》的收藏情况来看,江浙等地虽仍收藏有较多版本的《全蜀艺文志》,但主要集中在上海一地。清代的主要收藏地———苏州,仅苏州大学图书馆存有一套民国三年(1914年)的铅印本,该地藏书家所存刻本可能已外流他地。北京地区则存有较多的版本,这与此地高校众多及重视古籍收藏的文化传统有很大关系。而四川作为清代《全蜀艺文志》单行本的校勘、刻印发源地,仍有多种版本流传,主要集中在成都市内的三大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和四川师范大学图书馆。除这三个主要收藏地外,其他省市虽也有收录,但较为零散稀少,如重庆也仅西南大学图书馆一处存有一套民国三年(1914年)的铅印本。最后,从单行本的流传情况来看,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张汝杰刻本流传最广,其次为光绪十五年(1889年)邹兰生刻本和民国三年(1914年)昌福公司铅印本,而嘉庆二年(1797年)朱遐塘刻本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邹兰生刻本则流传较少,甚至嘉庆二年(1797年)朱遐塘刻本仅保存在四川省图书馆,因此显得弥足珍贵。然而,从清代历次刊刻所作序跋来看,朱氏刊本是以明代万历年间刻本为底本修订刊刻的,而张氏、邹氏刻本,则均以朱氏本为底本校勘,民国年间的铅印本,经考证底本也是朱氏本。由此可见,朱氏本自刊刻后一度流传颇广,可能是因为张、邹二人所刊本是在朱氏本的基础上经过再次校勘,减少了讹误,因此更受推崇的缘故。至于民国年间的铅印本,笔者则认为可能是由于公司化经营,铅印成本低,因而发行量较大,且距今时间近,因而保存下来的也多。

综上,《全蜀艺文志》自刊行后曾流传八种刻本,现存七种;三种抄本,大陆地区现仅存两种。在这些版本中,最早刊刻本当为嘉靖二十年(1541年)杨氏嘱乡人刊刻本;最优者当为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邹氏刻本,最劣者当为“四库本”。从其流传情况来看,清代、民国时期以江浙一带为盛,现今则呈现北京、成都、上海三地并举的局面。其流传版本,则以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张汝杰刻本最广,嘉庆二年(1797年)朱遐塘刻本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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