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境界

书房是老一辈文人的精神家园。他们的书房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不求奢华，朴素，平实，无铜臭，少俗相。诗人流沙河说得好：书房内“决不装修，水泥地面，白灰刷墙，要让房屋也能呼吸，把它当活物看待。”说书有生命的人，一定爱书如命。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已故老作家张中行说的一句话：学问要向上看，享受要向下看。张老不但这样说，而且这样做。他的书房简朴大方，仅几大橱书，别无其他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但他的书房又极富情趣，其中一只书橱内有一对石榴，因为它们成对，他觉得可爱，不舍得遗弃，在书橱内一搁就是数年。他在文章中说，以前还曾将葫芦和老玉米作为书房清供，这两样农家宝贝给书房带来了浓郁的田野气息。老一辈作家轻物质，重精神，轻外在包装，重内在修养，这些优良品格，值得年轻一辈琢磨。

书房的功用主要是读书、写作及和友人谈闲天。一个人的时候，“静对图书生乐趣”；有朋友来访，则可与友人“奇文共赏，疑义相析”。书房的生机一般通过两种方式来涵养，一是不断补充新书，扩大阅读范围；二是与书友切磋交流。以此来增加阅读兴趣，培养爱书热情。存书的空间要充裕，以适应书的不断增多。但书的数量增长之快，往往出乎人的意料，它们到后来会不断侵占人的生活空间。生活空间不得不让位于文学空间。人委曲些不打紧，可不能让好书长时间睡在地板上。真正像样的书房是供书住的，人只是借一点空隙，做一个坐拥书城的书虫。学者辛丰年的“书斋”兼作卧房，他说他与书“朝夕相处，坐卧与共”；丰子恺女儿丰一吟把自己的书房形容为“手枪柄”，书房的逼窄可想而知——不过，狭窄的是物理空间，她的精神空间却一定是极广阔的。手枪柄并非倒持的太阿剑，不会受制于他人，选书、用书和读书的主动权尽在自己掌 51 27808 51 14444 0 0 5849 0 0:00:04 0:00:02 0:00:02 5850握中。

古人说“室雅何须大，花香岂在多”，只要常年能够“书香四溢”，书房即使狭窄些，又有何妨。流沙河说“书室十分寒伧，我却乐在其中，或读或写，终日恬然”，这样的书房，可算得是最温馨的书房。读书是为了怡悦心灵，人只能活一世，多读书可以让我们体会许多种人生和人生的多面；而写作是为了升华自己，把自己的思想投射到文字中，让精神演漾其中。这些目标并不虚幻，都可以在书房中真实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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