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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卡不跑路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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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 | 文旅商业故事
领域 | 民宿业
暴雷的寄居蟹
在深圳一家医药公司上班的柯琳有着近7年工作经验,在此之前,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一张小小的民宿卡上,她的1万5千元就此打了水漂。
柯琳被割韭菜的起因,是她想以较低的成本去住那些网红民宿。去年12月,她经不住闺蜜劝说,下单了一张288元的寄居蟹旅行新人专享卡。
购买之前,柯琳丝毫没有犹豫,该平台不仅有千里走单骑等间夜价格过千的网红民宿,甚至还有一晚客单价三四千人民币的成都青城山六善、宁海安岚、丽江悦榕庄等顶奢酒店。
根据该民宿卡平台规则,新人专享卡可以免费预定4个间夜的民宿。
柯琳觉得很划算,况且她的闺蜜还成功预定了一家网红民宿,“能住一晚就赚回来了嘛。”
然而,购买好民宿卡后,柯琳发现该平台有点品质的民宿都需要数月后才能预定,同时交付给寄居蟹旅行的押金却高得吓人。
今年3月,柯琳为预定数间网红民宿先后在寄居蟹旅行缴纳了1万5千元。虽然有点担心,但柯琳找了一堆理由安慰自己,没想过这是一场骗局。
事情在今年6月初变得无法体面收场,在寄居蟹旅行平台一次性付了几千、数万人民币的会员们发现不仅无法入住该平台早就预定的民宿,押金退款也迟迟不到账。
“寄居蟹跑路,付押金上万元,找谁去退?现在已经登陆不了小程序了,也联系不上任何人……“柯琳欲哭无泪。 在微博、黑猫投诉上,跟她有同样遭遇的寄居蟹旅行会员还有很多。从寄居蟹旅行暴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日,“今天寄居蟹退押金了吗?”成为他们的每日一问。 有人拨打过维权电话,得到回复是建议跟寄居蟹旅行协商解决,有人去成都报案 但到现在还不立案,警方说不受理经济纠纷,解决方案最终导向了一个结果——“无解”。 6月18日,寄居蟹旅行终于在一份公开声明中承认“经营不善导致资金链紧张。” 同日,寄居蟹旅行创始人田清洪的老婆张莹出现在新浪微博上,她痛哭流涕,公开留下融资联系方式,称“请大家一起救救你们喜爱和满怀期待的螃蟹吧。”
但寄居蟹的会员们并不买账,有网友统计本次受害的600多名受害者总金额已经过千万,其中单笔最高押金竟然高达9万元。 柯琳愤怒地称,“如果只是经营不善,不可能人家合作酒店也联系不上你们,而且显示预定成功的房间根本就是虚假!酒店方都说根本没有收到过寄居蟹的订单!” 还有网友称,“6月16号咨询了寄居蟹客服的情况下才下单订酒店,6月18号你们就经营不善了?酒店那边没有收到订单,这明明就是诈骗。” 天眼查App显示,寄居蟹旅行公司股东、法人赵俊在公司暴雷期间,突然大手笔对外投资数家公司,这被寄居蟹的会员们视为“资金转移”。
由此,拆解民宿卡这门生意并不难。 简而言之,寄居蟹旅行、如程们就是通过收取会员用户的高额押金来垫付下一个用户的正常酒店预订成本。 显然,这是一门击鼓传花的危险游戏:会员们一笔笔巨额押金纷纷流入民宿卡公司们不受监管的银行账户,押金雪球越滚越大,暴雷风险也在与日俱增。 部分像如程一样的早期民宿卡玩家在资金回笼后选择继续扩大市场份额,另一部分入场者就是为了骗钱,通过成立壳公司,把收到的租金洗掉,然后称公司因经营不善导致破产。 因为成立时是“有限公司”,最后这些民宿卡公司只需赔些钱了事。 企查查显示,寄居蟹旅行背后的四川墨竹旅游咨询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仅为500万元人民币,而杭州如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更是低到100万人民币,且实缴资本均不详。
一名民宿卡公司离职的员工李斯羽反思,疫情下民宿卡之所以不断“爆雷”,不仅是政策不完善和运营商经营不力的问题,很大程度是贪婪心理所致。 “很多民宿卡创始人把民宿卡当作资本游戏。”李斯羽感慨道。 当民宿卡发现覆水难收时,民宿卡创始人通常会提高退押金的门槛。 例如,曾经寄居蟹旅行的退押金政策是到店退房后押金秒到账,今年3月开始,规则变得复杂起来。 旅界读者Kong称,“现在该平台要求自助拍照入离店才能退回押金,但是真正操作起来,程序各种原因让你操作失败无法离店,无法退回押金。”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如程身上,今年5月后,关于如程不退保证金的投诉日渐增多。 有黑猫投诉网友称,“下午4点订房,6点多退房,退房的时候没有提醒说扣除30%保证金,却被意外扣除保证金。” 同时有网友透露,”如程会员规则随意变更过,默认勾选续费,房间预定规则随意更改,导致酒店预订难,押金退还不透明。” 押金手续的复杂略微减轻了民宿卡平台们的现金流负担,但这不仅无法解决用户的愤怒,同时涉嫌非法集资。 北京中简律师事务所胡晓律师认为,“民宿卡平台的押金过高,涉嫌资金池业务,存在运营风险,相关部门应重视消费者投诉。 柯琳告诉旅界,比金钱损失更令她失望的是民宿预定过程中的尴尬和一种幻觉的破灭。
去年6月就有暴雷迹象的半边山下也在这波民宿卡风潮中赚得盆满钵满。 彼时,该公司法人邓亮称在陆续还款,但网友爆料,“该公司不仅资金运营情况拿不出来,还款银行流水也拿不出来。” 今年五月半边山下更名成宿来,更让半边山下的会员们为此感到绝望。 寄居蟹旅行的套路则更加清新脱俗。 曾经占股寄居蟹旅行平台90%股权的田清洪和张莹夫妇,在今年4月大量出清所持股份,目前仅田清洪持股5%,同时将法人代表变更为赵俊,玩了一手精彩的金蝉脱壳。
民宿卡们吃准的是会员用户爱“占便宜”的心理。 一名江苏常州的寄居蟹旅行用户张子恒称,“卖民宿卡的把我带进一个群,里面都是预付押金住过的人,有的住上民宿的还会分享,在代理怂恿和群里气氛烘托下,我们不断向平台预付押金,所以大家越来越积极...” 而为了增强预定民宿的可信度,尽管对高额押金绝口不提,卖民宿卡的都会在自己平台的微博、公众号等社交平台上晒出各种客户下单、入住民宿、酒店的截图和视频,以此证明“真实”。 但真实入住的成功率有多高?在会员真正入住之前,显然难以下出判断。 然而,这依然没有阻挡住民宿卡消费者的激情。 以旅界加入的一个名叫“98元住北京高端民宿”的某民宿卡微信群为例,6月18日,群成员数为132人,到6月20日,已经增长到436人,数天内暴涨超300人。 当缺乏监管的资金遭遇平台蜂拥而至的会员,换了马甲的民宿卡们又一次站到了风口浪尖。 在业内专家看来,防止民宿卡继续爆雷要提升行业进入门槛,严格行政准入。 “民宿卡的实质是借民宿噱头的实质性金融集资产品,在前期分类监管不完善的环境下,带来不规范、不好管等问题。因此,要提升此类企业的进入门槛,以减少未来经营的隐患。” 另有文旅业内人士认为,“降低民宿卡的不合理押金金额,加强对于民宿卡的资金池监管,做到未来用户资金有所保障,而非ofo等共享单车企业美梦破灭后的一地鸡毛。” 这意味着民宿卡必须回归到运营本身,靠民宿自身去吸引人,毕竟押金的数额明显过大对消费者是不公平的。 多位从业者均表示乐见这样的改变。“过去的民宿卡模式难以为继,行业内本就一片担忧,需要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但这与试图去赚“快钱”的民宿卡创始人思路显然背道而驰。
未来,民宿卡不跑路有多难?留给如程这些幸存的运营者们的回答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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