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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离别无处不在,重逢不知何年何月

虫虫jenny 二湘的六维空间 2021-01-29


《花样年华》剧照 来自网络

坐在车里,想到了大学的一个同学,同系不同班的一个女生,好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阿  芝


文/虫虫 


今天西安的天气特别冷,零下4度都不止,脸被风吹得生疼,把刚摘下来的口罩又戴上,眼镜又被哈出来的气熏成了白雾状,我就这样摘摘戴戴,走到车库,坐在车里,想到了大学的一个同学,同系不同班的一个女生,好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她打电话给我,说发现一只小猫,问我要不要养,我那时正在搬家,无暇顾及,说暂时不方便养,等到过了很久,再联系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之所以突然想到她,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是因为大三还是大四那年,我替她见了她约的一个网友,好像是拿个什么东西,她缠磨了我好久,我最终不忍就答应假装她见了她那个网友,我还记得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被冻得通红,在外面等太久的缘故吧,我拿到东西,按着她教我的答案回复了那个男人的问话,两分钟不到吧,就赶快回到宿舍,那天也如今天这般寒冷。


不方便透露她的名字,就叫她做阿芝吧,阿芝是一个特别善谈的姑娘,很幽默,我们在一起特别开心,印象最深的是她问过我一个问题,当时,我还很认真的想了半天。阿芝的问题大概是这样的,她说,有一个富翁,要在三个女孩中选一个结婚,三个女孩各有特点,第一个非常漂亮,但不会做家务;第二个长得一般,但很孝顺,对他又很好;第三个也非常漂亮,并且很会理财,她让我猜这个男的最后选的哪一个,听到这个问题后,我假装是那个男人,想了半天,说,应该会选那个漂亮会理财的吧,她的答案让我大吃一惊,她说:“错,他选了那个胸最大的!”


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小故事,也从来没想到过男人会这样选择妻子,在后面的谈话中,我问阿芝为什么要在网上结识40多岁的男人,她告诉我说她就是想研究一下这些人的心理,说认识的有个中年男人如何如何优秀,却喜欢一个我们都不大瞧得起的人,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反问阿芝的话:“既然男的那么优秀,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草包?!”阿芝的回答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我就是从她那里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她说:“你以为中年男人喜欢的是才华吗?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只要年轻漂亮就行。”


这件事情,让我觉得阿芝跟我们真的有点不一样,懂得好多,我们那个年代,网络并不普及,上网还得去网吧,打电话用的都是IC卡,可是,她却知道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有一瞬间我对阿芝竟然也生出了膜拜之感。


阿芝人很聪明,学习不怎么用功,大一大二还能跟得上功课,后面心思没在学习上,我们学校那会儿考试又特别严格,线性代数挂科人数能超过总人数一半,题出的很偏很难,大家都怀疑学校是为了收重修费的,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好好用功,学分很难修到规定的标准,她后面只能留级,留级后又搬出了原本的宿舍,跟一群维吾尔族的姑娘住在另一间,虽然我们的宿舍在同一层楼上,但毕竟不在一起上课,加上土木工程学业繁重,跟阿芝的交集就渐渐地少了起来。


有一年寒假,我和阿芝都没有回家,我是因为要做祛疤手术,阿芝是因为家太远,假期她就搬到我宿舍和我同住,后来阿芝陪我去医院,我胳膊上有两条伤疤,挨得特别近,本来是打算做两次,医生却一次性切完缝合,右胳膊不能动,阿芝给了我不少照顾。


过了几天,宿舍电话意外响起,我接过电话,竟然是那个医生打过来的,先是问了几句伤疤恢复得如何,后面突然来了一句吓我一大跳,说“心情不好,昨天和老婆吵架了”,我心想你和你老婆吵架关我屁事啊,一下子对这个医生的印象极其不好,敷衍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我告诉阿芝这个医生说的那些话,阿芝笑了笑说这医生分明是想和你搭讪啊,第二天,电话铃响,接起,又是那个医生,我对阿芝示意是那个医生的电话,露出一副讨厌的神情面向她,阿芝径直过来从我手里拿起电话,竟然和那个医生无缝衔接的聊了起来,她一边聊一边对我挤眉弄眼,我知道她是在捉弄那个人。


等到拆线的那一天,他们已经聊得很熟了,拆完线,医生说顺便送我们回宿舍,半路上却说可以一起去吃饭,我坚持要回宿舍,到学校门口,阿芝竟然没有跟我一起下车,说和医生一起吃饭,回来给我带饭。我觉得这个医生用心不纯,当时就很生气,但也没办法拉她下车,况且我胳膊上还有伤。


回到宿舍,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开始了连环催命call,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十分钟一次电话打给医生催阿芝回来,威胁说再不回来我就报警,终于,在我的催命电话之下,阿芝抱着肯德基套餐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笑着说我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她精着呢。我说你把精明用在学习上岂不好,好歹我们也是个211重点院校啊,万一拿不到毕业证或者学位证,四年不是白费了吗。


阿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阿芝除了皮肤粗糙,长得还算漂亮的,夏天扎两个低低的小辫甩在胸前,穿短裤,走在校园梧桐树下宽阔的路上,很随意很休闲的样子,我觉得就很美。

摄影:吉它木影


转眼到了毕业季,听说阿芝没有拿到学位证,可是我不敢去问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四年的青春,当初千里迢迢从遥远的边疆来到这里,也应该是带着美好的愿望来的,假如真的没有拿到毕业证,如何给父母交代,如何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蒲公英种子终有飘散的那天,离别无处不在,重逢不知何年何月?


毕业五年后的某一天,我从小区往外走,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阿芝,毕业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想,阿芝以后老了应该就是那个样子,想到阿芝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心里泛起了一些微微的伤感,刚出了小区大门,眼见一辆自行车从我眼前疾驰而过,后座上的女孩和阿芝一模一样!


一瞬间我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自行车划过二三十米远后,突然才反应过来,我大喊一声她的名字,自行车戛然而止,那女孩从后座一蹦下来,远远的可不就是阿芝么!我们走近,彼此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正在想着你,你就出现在我身边了。”


我们开心得拥抱了好久好久,留下了联系方式,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是她的男朋友,看起来貌不惊人,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样子。阿芝似乎没有工作,住的地方离我很近,我只去过一次,屋子很昏暗,光线特别不好,显得很压抑,后来,几乎都是约好了她直接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吃饭,聊起过往,经常会笑得前仰后合,还聊起那个医生。


阿芝的记性超级好,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都能回忆起来,她说我看医生那天竟然带着自己的猫,说猫在袋子里着急着老想出来,我一边按住猫头一边和医生说话,可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我的确经常不记得一些发生过的事情,简直像选择性失忆一样,后来我和阿芝还一起去了那个医生所在的医院,那医生说,她变化不大,却不认得我了,想起我那个连环催命call,医生说,小丫头片子,还当我是多坏的人啊,就是觉得你蛮可爱的,而已,而已。


我们几乎每周都会相聚,工作以后再体验校园的友情,更是多了一份珍重,后来我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高新,渐渐地聚会少了很多,加上那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我几乎没有时间主动打电话给阿芝。


再后来,要搬家,搬去单位附近的家,就在搬家的那个档口,阿芝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养一只猫,那时候我手里大包小包,没时间和她多聊,匆匆便挂了电话,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距今也该有十余年了吧,等到我消停了,有时间了,却联系不上她了。


金庸小说里经常有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可是,很多别后便是后会无期,阿芝也没有在同学群,这么多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念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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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虫虫,工科女,低到尘埃里的高级工程师,看见图纸就头疼的一级建造师,唯一壮举是曾经帮助蚂蚁完成过航海!个人公众号:虫虫j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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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别后便是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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