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思考】燃气行业高质量发展之思（二）——材料和工程

新书：《燃气行业生产安全事故案例分析与预防》2018年4月出版，书已经在印刷厂，在装订中，很快就可以和大家见面啦哦！预计到货5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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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

本文没有要贬低国产品牌的意思，只是基于一种主观的感受。希望燃气行业的关键材料和设备能早日完全国产化，也希望行业从业人员共同努力提高工程质量，实现本质安全。

从春节过后就开始思考系列文章“燃气行业高质量发展之思”，也是学习十九大报告后结合行业的一点心得。内容拟包含规划和设计，材料和工程，运营和安全，市场和服务，人力和发展，行业和资本，改进和发展等七大块。

按照顺序本来应该先写规划和设计的（已经写了几百字），中美贸易争端发展至今，中兴通讯被美制裁，一时哗然，各路大V、写手们的文章纷纷刷屏，有的是家国情怀，有的是市场技术之思，有的是呼唤两弹一星之精神，还有的把中国近代史做了回顾，争端估计还会继续深入。大家这么写着写着……似乎发现根子又在教育体制和价值观上。

扯远了，虽然中兴被制裁本身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我也蹭一下时事热点。下面开始正文。

燃气是一个应用工程专业，国内承袭原苏联办学模式，把专业分得很细，燃气专业包含在建筑设备中，同时也是市政工程的一部分，是个小专业；之前这个专业主要是设置在几个建筑类学校为主（油气类学校主要集中在上游和中游环节），西气东输工程带来了这个专业兴起、扩张和大发展。

行业改革前

在行业改革以前，大多数地方的管道燃气以人工煤气为主，天然气是气源产地及周边和北京等特殊城市才享有的，南方有些地方如深圳还发展了管道液化石油气。八九十年代，北方和南方的较大城市都曾大力发展人工煤气，制气厂里一大套煤化工设备，一眼看去就复杂，感觉上还是蛮有技术含量的。

行业改革后

行业改革之后，冠之以特许经营权，各路资本纷纷进入，加之西气东输工程通气和LNG的应用，行业得到了快速发展，纷纷置换为天然气。特许经营给世人的感觉就是垄断，埋一根管子就可以卖气赚钱，和修路收费差不多是一个道理。原有的规划设计、设备检测等有点技术含量的业务纷纷剥离，大部分以市场化的形式卖给了个人，剩下的主营业务就是埋管子卖气了。

实践中，又是怎么样？

实践中，几大跨区域燃气企业的业务链条都是比较完整的，有设计、施工等实体公司，物资采购则有专门的平台，主要设备实行了入围比选采购模式，俗称材料专控。有的燃气公司实际控制人把设计、工程、物资等业务做成关联公司，游离在上市公司的资产以外；还有一些实际控制人投资设立了材料设备制造公司。这些关联公司都成为燃气公司的供应商，各种操作也方便，也放心。某公司还爆出过关联公司交易涉嫌输送利益的问题。地方国企中，合肥燃气等企业也是一体化的集团公司。

实践中，工程材料设备的技术问题可以说一直如鲠在喉，在这方面我们也是比较落后的。上游的材料设备就不多说了，还是说城镇燃气。以聚乙烯（PE）管为例，要采购优质管材，就必须对母料进行要求，必须全部进口，还必须指定这个供应商，当然，那也只能是这几个国际石油炼化巨头，比如G5+就有严格的内部标准，也在不断提高标准和产品范围。国内也曾多次出现因使用低劣原料造成严重事故的案例，主要是母料不合格，或掺混回收料过多，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比如《青白江区华逸路“5·21”燃气燃烧一般事故调查报告》表明：“华逸路燃气管道整改工程的整改目的：2016年8月，燃气公司发现青白江区幸福家园使用的PE100（材质）、de110（管径）燃气管道发生燃气泄漏，经分析确定为管道材料质量问题，主要表现为开裂、存在不稳定性。博能公司决定对使用此批管材建设的供气管道（包括华逸路管道）进行分批维修更换。”在施工过程中，燃气公司委托的施工单位损坏了原有管道，导致天然气泄漏，完全是个乌龙事故，可谓大水冲毁了龙王庙。

注：燃气企业聚乙烯（PE）输配系统质量控制合作小组，简称“G5+合作小组”。

PE管的哪些事？

还是说聚乙烯（PE）管的事情，笔者在十多年前做工程时用得就是进口的电熔焊机和热熔焊机。记得在7、8月做过一段Φ400PE管的电熔焊接，室外是高温条件，进口焊机可以焊完一个口，中间不会因焊机过热而中断，国产焊机焊接一会就会因为本体过热而中断。十多年过去了，国产塑料焊机应该有较大进步。

再说一下PE管件的事情，也是笔者在十多年前做工程时用过某外国品牌的电熔套筒，和国产电熔套筒相比，还好很多。不得不说，国产电熔套筒制造粗糙，有时候套上管道是松松垮垮，有时又紧得要命，要用大锤敲打。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进步有多大。

在主要设备上，深冷低温设备也需要大量进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燃气本来就是易燃易爆物质，一般常温设备必须安全可靠，也有部分进口。以最常见的埋地阀门为例，很多地方还在大量安装PE球阀。实践中出现了一些关了开不了，开了关不了的现象，笔者在2006年参与天然气转换时是吃过大亏的，多个PE球阀开关失灵导致临时扩大停气范围，并连夜加班更换阀门。但是PE球阀造价低，国产的闸板阀质量也一般，适合降低当期投资，但主要问题就是关不严。某进口直埋闸板阀，看着结构也很简单，但是质量确实没的说，这一点笔者是有亲身经历的。大量的计量仪表、调压设备就不多说了，情况也差不多，要质量可靠的话，关键部件也要进口。全面国产化还需要时间和努力。

燃气行业的“中兴之痛”

说了这么多，好像把燃气行业的国产材料设备说得一无是处，但是想想要好的，主要都是靠进口，这也许让燃气从业者感到委屈。笔者曾经给一大型制造企业做燃气工程，业主单位当时为了等一个进口燃烧设备的部件，活活把工期拖了快半年，搞得业主单位的代表都不好意思，请我吃饭。这都是其他专业的事情呢，比如材料、电子、加工等等。但是我们燃气行业的专业技术人员（包括我自己在内）就一点不心虚么？在行业快速发展的十多年以来，国内燃气行业自主技术进步有多少成色，最近的中兴之痛，其实就是很好的教训。网上有很多描述、分析、评论的文字，我在此就不再赘述了。

工程施工又如何？

材料设备说技术含量高，那么工程施工呢，在貌似全备的制度下，施工力量大多数还是散兵游勇拼凑的。2016年以来，北方大规模煤改气大会战中。有多少施工人员是接受过完整培训的？有多少人是经过技术考核的？现场有多少符合要求的专业技术人员在指导和监督？政府只关心煤改气用户数量，某些燃气企业也只关心数量和补贴。标准和规范呢？质量和安全呢？就说一个小事情，某些钢管的套丝完全不符合规范，扣数不够、锥度过大、深浅不一等等很常见。去年冬天以来，有关农村煤改气的事故信息经常看到。大多数都不是媒体报道，是在论坛、贴吧等由个人上传的，详情有待考证。行业群内也有一些类似的信息，也有一些同行发给我一些相关的事故信息。本人写过多篇煤改气的文章，主要是冷看，安全质量是我最为关注之一。我们搞工程都喜欢用一个指标就是比例。似乎控制在某一个比例就可以了，就没有责任了。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一旦在这个比例以外，发生了安全事故。对当事人而言，就是百分之百，或死或伤。

注：本图由北方同行提供。

某农户煤改气状况

燃气行业的材料和工程的现状，我表示深深的担忧，有关于低价中标的问题就不再说了，连国家都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给修改了，说明问题太多了，制度再好也要实事求是，完美主义一旦脱离了实际，不仅无法执行，还会成为相关人员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Q：延伸阅读：

A：

彭知军 （微信号：pengmick）

现就职于华润燃气控股有限公司，从事燃气安全、运行等相关工作。曾在深圳燃气服务10年。

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

从事安全、工程、运行、技术、培训、党团工、文秘等燃气相关工作14余年。在《煤气与热力》《城市燃气》《市政技术》《上海煤气》等专业期刊发表论文20余篇；在《中国能源报》发表文章10篇。

长期进行行业观察，在主要燃气公众号发表文章100余篇。主编出版《燃气行业有限空间安全管理实务》（石油工业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年6月）；参编出版：《天然气行业法律实务》（九州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年10月），有多篇文章收录；《天然气行业法律实务2》（法律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年11月），有多篇文章收录；《燃气行业生产安全事故案例分析与预防》（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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