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观点||语料库语用学研究的国际热点解析
提要：语料库语用学属语料库语言学与语用学的界面研究，近十年来发展迅猛，但目前学界对其缺乏必要了解。鉴于此，本文借助CiteSpace技术，通过梳理2006⁃2017年发表于国际期刊的相关文献，发现现阶段语料库语用学呈现出聚焦话语标记语这一经典议题，助推变异语用学和历史语用学两大新兴学科发展，承传语用语言、社会语用和认知语用三大研究传统，涉及隐喻、反讽、转喻和幽默四种修辞手段，覆盖语篇、韵律、习得、翻译和句法五大界面研究，关涉英、德、法、日、西、汉六大语种的学科特征。本文认为，语料库语用学在验证、修正和提出新的语用学理论和为语用学研究提供新的研究范式方面具有巨大的研究前景。
关键词：语料库语用学；学科特征；议题；CiteSpace1. 导言 语用学是一门关注语言实际使用的学问，注重从社会、文化、认知等角度考察具体语境中的说话人意义。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成立以来，已形成语用语言学、社会语用学、认知语用学、语际语用学等支干研究领域，确立了语用学在语言研究中的重要地位。近年来，语用学跨学科多维研究特征日益凸显(冉永平 2011)，语料库语用学、人际语用学、变异语用学、临床语用学、网络语用学等新兴学科发展迅速(任育新、陈新仁 2012; 肖雁 2017; 冉永平 2018)，已成语用学研究新的增长点。其中，语料库语用学以其独特的研究范式、真实的语料来源、基于(较)大规模数据的详尽描述以及较强的应用价值，已成国际语用学领域的核心议题之一。 与之对比 ，目前我国语料库语用学研究显著偏少 ( 钱 永红 、陈新仁2014; 李民、肖雁 2017)，学界对其研究议题尚不十分明晰，缺乏必要的归纳与梳理。鉴于此，本文以Web of Science 数据库“核心合集(Core Collection)”中的论文为数据来源，以主题含有“corpus”和“pragmatic”为检索条件，借助CiteSpace 技术，呈现 2006⁃2017 年（2006 年为本文第一作者所在学校图书馆所能查阅之最早年份）语料库语用学的国际热点与研究趋势，深化学界对这一新兴学科的认识。数据检索于2017年11月6日，为力避数据噪音将检索结果框定于“linguistics”、“language linguistics”和“education research”三大研究领域 ，经人工甄别后共生成有效数据 609 条 ，统 计分析过程 中主要使用CiteSpace 5.0R2。2. 国外语料库语用学的学科特征 本文通过 CiteSpace 计算的主题词网络，同时结合其逻辑关系，发现语料库语用学呈现出聚焦一大经典议题、助推两大新兴学科、承传三大研究传统、涉及四种修辞手段、覆盖五大界面研究、关涉六种主要语言的学科特征。 2.1 聚焦一大经典议题：话语标记语话语 标记语形式较为固定，用法相对单一，非常适合语料库分析，所以话语标记语已成为语料库语用学中最为经典的议题。语料库路径下的话语标记语研究不再局限于口语语体，已逐步向笔语拓展(如：Yeung 2009)；不再局限于日常会话分析，逐步向新闻、医疗等语境延伸(如：Alonso⁃Almeida 2008; Rühlemann &Hilpert 2011)；不再局限于考察成人对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逐步向儿童和二语学习者转换(如：Escalera 2009; Fung & Carter 2007)；从语种看，尽管现阶段仍以研究英语话语标记语为主，但对汉语、法语、西班牙语、塞尔维亚语等语言中话语标记语的研究稳步增多(如：Wang et al. 2010; Halupka⁃Resetar & Radic⁃Bojanic2014; Fuentes⁃Rodriguez et al. 2016)。可以说，语料库语用学的兴起，为话语标记语这一语用学经典话题注入了新的活力。 2.2 助推两大新兴学科：变异语用学和历史语用学 作为一种新兴研究范式 ，语料库语用学助推变异语用 学 (variationalpragmatics)和历史语用学(historical pragmatics)两大新兴学科的发展。一方面， 语料库语用学与变异语用学密切相关。变异语用学主要探讨地域、社会等空间变化引发的语用变异问题，以确定语用变异的类型与层面，加深人们对语言使用变异性的认识，采用的是共时的研究维度(任育新、陈新仁 2012)。文本挖掘显示，语料库语用学关注特定语用现象在不同语言变体、不同话语社团、不同地域、不同社会阶层等维度的变异情况，主要关涉称呼语、话语标记语、反意疑问句、言语行为、交际规则等议题(如：Schneider 2012; Fuentes ⁃Rodriguez et al. 2016;Barron 2017)，涉及西班牙语、英语、瑞典语等语言的变体。比如，Fuentes ⁃Rodriguez et al. (2016)考察了西班牙语话语标记语 pues 在厄瓜多尔、智力和西班牙三个地区的使用差异，发现 pues 的位置、功能和类别与地域联系密切，不同地域有不同的使用倾向。另一方面，语料库语用学与历史语用学的发展紧密相关。历史语用学是“以历史文本为载体，关注语言形式、功能和语境三者间的互动、制约关系， 并探讨语言使用历史嬗变的一门学科”(钟茜韵、陈新仁 2014: 21)。历史语用学既包括对历史文本中呈现出的语用特征的共时解析(如：Kadar 2007)，也涉及对某 一 语用现象在不同历史 时期流变的历时考察 ( 如：Rühlemann & Hilpert2011)。比如，Kadar (2007)以历史文本为语料，考察古汉语中“恕罪”、“有罪” 和“罪该万 死”三种程式性道歉语的使用差异，揭示道歉语与敬语的共现性特征 ，从时间和空间上对礼貌研究进行了拓展，进一步证实了 Brown &Levinson 礼貌原则的普遍性和有效性。作为新兴研究领域，历史语用学不过短短十几年，但“historical pragmatics”已成为国际语用学研究的高频主题词，反映了其较强的研究活力。
2.3 承传三大研究传统：语用语言、社会语用和认知语用
语料库语用学秉承语用学的三大研究传统，即语用语言传统、社会语用传统和认知语用传统。本文将认知语用学视为语用学的传统之一，原因有二：1) 认知语用学这一概念最早源于 Sperber & Wilson (1986)提出的关联理论，而语用语言学和社会语用学这一语用学二分法则首次见于 Leech (1983)，三个术语产生时间相近。因此，认知语用学的提出时间并不晚，已逾30年，其影响更为广泛的修订版也已出版20多年，具备了成为研究传统的时间条件；2) 认知语用学在上世纪90 年代中后期和 20 世纪初期获得了长足发展，无论从研究的数量和质量、研究人员规模、理论丰富与明晰程度，还是对语用学的发展与推动作用来看，已成为语用学的第三大研究领域，具备了成为研究传统的成果条件。
首先，语料库语用学仍秉承语用语言学这一研究传统，特别是言语行为研究。传统语用学研究主要对英语中的言语行为展开分析，数据多源于内省和问卷。语料库技术的发展为言语行为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材料和议题。语料库视角下的言语行为研究开始探讨英语以外其他语种中的言语行为(如：Kadar 2007)，考察韵律对言语行为感 知的影响 ( 如 ：Hellbernd & Sammler2016)。此外，不同数据收集方式(如角色扮演、话语填充、自然会话)对言语行为研究也有一定的影响，应结合不同类型的研究问题，选择合适的研究方法(Jucker 2009)。
其次，语料库语用学秉承社会语用学这一研究传统。从议题看，语料库语用学除关注传统社会语用话题外(如社交权势、性别等因素对语言使用的影响)，还探讨不同语境(如法庭环境)、不同语言(如汉语)、不同历史时期(如古英 语)、不同交际媒介 ( 如电子邮件) 中的语言礼貌问题 ( 如 ：Martinovski2006; Kadar 2007; Kohnen 2008; Aslan 2017)。比如，日语中敬语的使用具有强制性，而非一种策略性选择，因此部分学者质疑 Brown & Levinson 提出的礼貌原则的普遍性。Kohnen (2008)基于古英语词典语料库，通过分析古英语中称呼语的分布特征、交际语境及其语用意义，指出古英语中称呼语的使用主要是为了表达义务和忠诚以及对基督教理想的恪守，而非出于礼貌或基于面子需求，语言礼貌本质上是一种策略性选择，从而进一步证实了礼貌原则的普遍性。如若不借助语料库，则很难从时间和空间上对社会语用话题展开全面探析。
最后，语料库语用学秉承认知语用学这一研究传统。自1986年 Sperber &Wilson 提出关联理论以来，认知语用学以其强大的解释力和明晰的可操作性， 已成语用学的支干学科。语料库技术的应用进一步推动了认知语用学的发展。比如，Larrivee & Duffley (2014)基于自然会话语料库，通过观察承载梯级含义some 的使用语境，指出 Sperber & Wilson 提出的语境模式(contextualist approach)比 Levinson 提出的默认模式(defaultist approach)更具说服力。此外，借助语料库技术，关联理论对否定、话语标记语、文体特征、语义演变等议题的解释力也进一步彰显(如：Alonso⁃Almeida 2008; Ifantidou 2009; Wiele 2016; Albu 2017)。
2.4 探究四种修辞手段：隐喻、反讽、转喻和幽默
修辞学是一门探究如何使用语言进行有效交际的学问，其部分研究内容可归入语用学的范畴 (Huang 2012: 270)。甚至有学者认为，修辞学可以看作是以语用学为基础的篇章语言学的一部分(戴炜华 2007: 720)。鉴于修辞学与语用学的紧密关系，修辞也成为语料库语用学的常见话题。借用语料库的方法， 语用学对隐喻、反讽、转喻和幽默等修辞手段进行了细致分析。比如，Skalickyet al. (2015) 基于四个大型语料库(COCA、GloWbE、SBCSAE 和 MICASE)，发现“just kidding”具有预防幽默交际失败、修正失败的幽默交际、重回严肃话题和引发新的幽默四种功能，且功能频次分布依次减少。前两种功能旨在促进和维护人际关系，是一种积极和谐策略；引发新的幽默功能则可能会破坏交际者的预期、使话语具有冒犯性，是一种消极和谐策略；重回严肃话题功能则是一种中性策略。
综合来看，语料库路径下的修辞语用研究突破了以往以内省和个案为主的研究方法的局限，基于(较)大规模语料库可揭示修辞手段的序列或形式特征，考察修辞手段的交际效果，析解修辞手段的语体敏感性(如：Skorczynska &Ahrens 2015)，探析修辞手段的交际功能及其频次分布特征(如：Skalicky et al.2015)，对修辞语用研究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
2.5 覆盖五大界面研究：语篇⁃语用、韵律⁃语用、习得⁃语用、翻译⁃语用和句法⁃ 语用
语用学的跨学科多维属性决定了语用学与语篇、韵律、习得、翻译和句法等领域形成诸多界面研究，这些界面研究在语料库语用学中均有涉及。
语料库语用学关注语篇⁃语用界面研究。传统语用学以分析口语为主，对笔语探讨较少，语料库的兴起和普及为开展语篇层面的语用学研究提供了便利。语料库路径下的语篇⁃语用界面研究以特定语篇现象为切入点(如元话语、言据性话语)，考察文本中作者意图的凸显、身份立场的表征、话语策略的选择等议题，揭示语篇的主观性和社会性，析解不同文体的语用特征(如：Tse & Hyland2006; Yeung 2007; Schubert 2015)。语料库语用学关注韵律⁃语用界面研究。基于语音语料库，研究发现听话人根据韵律特征本身(即使使用人造语言)也能获取说话人意图(Hellbernd &Sammler 2016)，且语境对韵律凸显程度的感知具有重要影响(Turnbull et al.2017)。此外，不同性别的说话者通过韵律所示的意图也不尽相同。比如，女性主要通过句末高升调来维护话语的权威性和缓和话语的面子威胁性，而男性则主要通过这种韵律特征标识有趣信息、引起听者注意、达到促进人际互动之目的 (Levon 2016)。
语料库语用学关注习得⁃语用界面研究。语料库路径下的习得⁃语用界面研究既包括儿童的母语习得，也包括二语习得。研究发现，儿童母语习得过程中语用因素对句法能力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Orvig et al. 2013)。借助语料库方法对二语学习者语用习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词汇和句法层面。就词汇层面而言，现有研究主要考察二语学习者对话语标记语语用功能的习得情况(如：Buysse2012)、话语标记语的历时性发展特征(如：Polat 2011)、口语水平对话语标记语习得的影响等(如：Fernandez et al. 2014)。就句法层面而言，Donaldson (2011)借助口语语料库，指出二语学习者能很好习得右偏置这一句法⁃语用界面结构，从而推翻了 Sorace 提出的界面假说(Interface Hypothesis)。总体上看，二语学习者的句法、语用和语篇能力具有较强的相关性(Geyer 2007)。从教学的角度分析，以语料库为参照的网络课程能显著提高二语学习者的语用能力(Cunningham2016)，计算机辅助语用教学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语料库语用学关注翻译⁃语用界面研究。调查发现，尽管源文本的句法特征对译文影响较小(House 2015)，但源文本与译文之间在语用方面的差异则比较明显，存在语用信息变异(如含意缺失、情感态度改变、语体变换等)(Masiola 2016)，语用迁移较为普遍(Jurko 2017)。翻译过程中存在过度翻译、省译、文体特征改变、语用阶值调试等情况(Valdeon 2015)。总体来看，针对不同的语言现象，译文通常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体现出较强的对目的语文化的语用顺应 (Bazzi 2014)。
语料库语用学关注句法⁃语用界面研究。语用学与句法学渊源深厚，句法现象的解读(如信息结构)往往与语用学相关。因此，对特定的句法现象展开语料库语用分析是语用学的一大新兴议题。例如，Serrano (2017)基于当代西班牙语语料库，发现第一人称主语和宾语的选择与语体密切相关，受交际意图和认知凸显程度的影响，进一步揭示了句法结构与认知凸显度、语体和交际意图之间的关系，呈现了句法结构选择的语用理据。
2.6 关涉六种主要语言：英语、德语、法语、日语、西语和汉语
受制于研究传统、学科发展水平等因素，传统语用学以研究英语为主。但随着学科的不断发展，特别是非英语国家研究者的崛起，语用学已不再局限于讨论英语中的语用问题。数据显示，语料库语用学涉及的语种已包括英语、德语、法语、日语、西班牙语和汉语等主要语种。本文 2.1 节对此已有涉及， 限于篇幅在此不展开讨论。从频次看，当下的语用学研究虽仍以英语为主， 对德语和法语的分析也相对较多，但对汉语的分析严重不足，相关研究亟待进一步展开。
3. 简要评析与研究展望 3.1 简要评析 近年来，语料库语用学发展迅猛，总发文量持续走高，从 2006 年的年度发文量17 篇到近三年来年均发文 80 篇，增势迅猛。发文作者日益多元，已不限于英、美等主要英语国家，西班牙、比利时、中国等国家的学者成长较快，占比较高。语料库语用学议题来源丰富，涉及语用语言学、社会语用学、认知语用学、语篇语用学、句法⁃语用界面研究等领域，具有广阔的研究前景。宏观上看，语料库语用学的价值或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第一，验证、修正和提出新的语用学理论。传统语用学理论多基于内省语料，与实际语言使用有一定偏离，语用规律或语用特征的概括也不尽全面。语料库的兴起不仅为语用学研究提供了数量更加庞大的真实语料，而且语体更为丰富(如口语/笔语、日常会话/公共演讲/学术论文/新闻)，不仅从量上更从质上拓展了语用学的语料来源，既可验证和修正既有理论，也能提出新的理论。比如，McAllister (2015)基于真实会话语料，对指令类言语行为进行更加细致的分类， 发现了警告、修正、指导等亚类型，是对 Searle 提出的言语行为理论的修正和补充。Albu (2017)则基于关联理论，通过语料库检索，将否定分为描述性否定(descriptive negation)和元表征性否定(metapresentational negation)两类，可视为利用语料库语用学方法提出新型理论的代表。因此，语料库语用学的理论价值日益凸显。 第二，为语用学提供新的研究范式。传统语用学研究偏重语境分析，多通过逐行阅读的方式发现语用规律，关注的是话语本身或话语所处位置的线性特征，语料审读以横向阅读(horizontal reading)为主，多为定性分析；语境因素的考量较为多元(如话语的时间顺序、说话人因素、语言/物理/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等)。语料库语言学则多通过确认检索词或检索结构的方式，发现特定词汇、短语或特定结构的频次性特征，在有限的跨距内对所分析的现象进行大规模数据解析， 语料审读以竖向阅读(vertical reading)为主，着重分析词汇或短语的频次性特征，多为定量研究；语境因素主要指语言语境，侧重词汇共现、结构搭配、语义倾向、语篇特征等分析，较少考虑说话人，特别是说话人意图、社交权势等因素对语言使用的影响。语料库语用学则结合了语用学和语料库语言学两种研究范式的特点，形成了综合阅读模式(integrated reading)，既考虑文本线性特征对话语语用特征的影响，也考虑话语的频次分布差异，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特征更为明显(Rühlemann & Aijmer 2015)。宏观来看，语料库语用学有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两种研究范式。自下而上的研究范式是一种先语料库、后语用的研究路径，研究者首先基于细致的文本分析，通过逐行阅读的方式发现所要探讨的语用信息(主要为横向阅读)，之后进行半自动或人工标注(语用信息自动标注尚处于探索阶段)，最后借助语料库技术与方法进行语用信息的频次及分布特征的统计与分析(主要为竖向阅读)，揭示语用信息的规律性特征。自上而下的研究范式是一种先语用分析、后语料库探究的研究路径，研究者首先根据既有语用学理论确定检索的词汇或结构，然后借助语料库软件在特定的语料库中进行检索，揭示其频次、结构位置等特征(主要为竖向阅读)，之后通过逐行阅读的方式，在一定的语境范围内根据特定的标准排除干扰信息、展开语用解析(主要为横向阅读)，最后将频次分布与功能特征结合讨论，揭示语用规律。综合阅读模式是语用学研究范式的重要转换，是语料库语用学的主要创新所在。 3.2 研究展望 基于语料库语用学的学科特征，结合语用学的发展现状，本文预测语料库语用学具有以下发展趋势： 第一，语料库语用学的应用范围将进一步拓展。尽管目前语料库语用学已经含涉语用语言、社会语用、认知语用、变异语用等各研究层面，但从具体议题看仍集中于探讨话语标记语这一经典议题，对其他议题的讨论则相对零散。如何借助语料库探析语用因素对句法使用的影响、如何借助语料库开展跨语言语用对比研究、如何借助语料库探析二语学习者语用能力的发展、如何借助语料库并融合多媒体等新兴技术开展语用教学等等，均待进一步展开。 第二，语料库语用学的研究议题将进一步深化。随着语料库的丰富与完善，语料库中的说话者信息、交际者之间的社会关系、交际场景、交际主题等信息将逐步健全，加之视频语料库等技术的兴起，为开展多维语料库语用学分析提供了可能。传统语用学研究多探讨常规条件下的语用规约，对语言形式在不同语境中的实际使用偏好及所处的语言语境关注不足。语料库语用学则可借助语料库技术观察不同语用特征的语境依赖性及其使用的变异性，考察语用特征的历时流变，析解不同语用信息与语言结构的共现特征，揭示韵律、句法、语篇与语用的多维互动，进一步深化我们对相关议题的认识。 第三，语料库语用学的学科定位亟待进一步确立。语料库语用学已成语用学研究的主要组成部分，语料库路径已成现阶段语用学研究的主要范式之一(肖雁 2017)。但该学科成立时间相对较短，仍有不少基本问题亟待解决， 如：如何明确语料库语用学的概念内涵？语料库语用学研究中的语料库有何特点？语料库语用学有何特有的研究范式？语料库语用学中的标注体系和统计方法有何特点？这些基本问题的解决将进一步确立语料库语用学的学科地位，推进语料库语用学的深化发展。4. 结语 本文借助 CiteSpace 技术，对国外核心期刊中的语料库语用学论文进行解析，发现语料库语用学近年来增势迅猛，议题比较丰富，在深化语用学理论和应用研究以及方法论创新方面具有极大的深耕空间。利用相同的方法，本文对CNKI 数据库中的 CSSCI 论文进行分析，发现我国的语料库语用学研究论文数量显著偏少，平均每年 10 篇左右；议题主要集中在语用习得(特别是话语标记语习得)和翻译方面，利用语料库技术开展韵律⁃语用、句法⁃语用、认知⁃语用等界面研究的论文尚不多见，对变异语用学和历史语用学的讨论相对鲜少；所分析的语言多为英语，对汉语语用特征的讨论尤为阙如。 在语料库已成语用学常规研究范式的学科背景下，如何借助语料库技术和理念，不断深化和拓展语用学研究，丰富研究选题，进一步凸显语料库语用学的独特学科价值，是语料库语用学亟待解决的核心议题，也是语料库语用学存在之根基。我国学者尽管目前总体发文量不多，但在习得、教学、汉语言分析等方面优势明显，具有巨大的发展空间。作者简介：
李民：南京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博士，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与教育研究中心博士后，南开大学副教授，主要研究兴趣为语用学、外语教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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