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舍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及那个時代的女性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新年又来到了!看到大街上一個個衣着靓丽、滿臉喜悅、悠閒自在、大包小包、逛著超市、购置年货的女性。不由得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年代,那段不堪述说的艰辛,以及我们的老娘亲-----我们的母親們,每臨新年到來時,那份辛劳,那种辛酸。
那是"瓜菜代"的年代,那是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那是人苦苦掙扎在生存線的年代。在地里劳碌了一年的母親們,腊月天气,更忙了。开始了一场腊月的大战:磨面、拆洗、缝补儿女们的衣服和一家人睡物铺盖(布满了布丁的被褥)、扫舍、擀面、蒸馍、糊窗子等。
扫舍,是要把煙熏火燎了一年的灶房、風吹日晒雨淋了一年的土坯房檐牆,用一種當地人稱之為"白土"的崖土,粉刷一遍,使土屋土房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这一举动,可怜了多少农村的女性与我们的母亲们。
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農村的房屋大都是土木結構。所謂扫舍:就是把房内外的蛛网,灶房烟熏的墙壁用帚把扫干净,再用所谓的白土把墙粉刷一遍。
在我的记忆中,我家的老宅东厦四间,西厦两间,破旧不堪。每逢过年,母亲为了显示屋主一家人人穷志不穷的精气神,总要把牆壁粉刷一新。
老娘亲让儿女们拉上架子车到离我家有六、七里地远的玉皇宫村(即石家營村)拉"白土"。記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冬腊月,天氣總是寒冷,雪也特別多。我與姐弟們拉着架子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在冰天雪地里拉上一車白土,我們臉上的汗毛流出的汗都結成了冰,拉上一車几百斤的土且回家時走的是上坡路,等拉回家后我们已汗流夾背。
数九寒天,朔风剌骨,年邁的母親把我們拉回家的白土放在一個破旧的臉盆,用水泡上,然后踩上梯子或凳子从房子的最高處用手拿着一块烂抹布,沾着所謂的白土泥水向下刷。泥水洒了老母親一身,特別刷高處時,泥水順母親的袖口,領口到處流,等房子刷完時,老母親已成了一個泥人,嘴臉烏青,凍得直打哆嗦。
兒時的我們不理解父母的辛苦酸楚,當自己身為人父時才知道了父母的艱辛,至今想起過去母親每年扫舍時的那一幕,自己总不寒而慄、眼眶湿润、心中流血。
如今社會進步了,物质极大的丰富了。農村絕大多數住房已改造成了小樓房或磚混平房。瓷砖或涂料把牆壁贴得铮亮或刷得雪白。农村妇女再也不用"白土"刷牆了,再也不用干這种既脏、又苦、又累的活了。
今天我之所以提起过去那些年代、那些令人心酸的往事,是想让后辈们牢记:他们的前辈们在那个年代是怎样艰辛的生活的。就像我们学习历史,了解我们的祖先也曾茹毛饮血、巢穴而居,正如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我们忆苦思甜,而今天我们不必再吃糠咽菜。这样我们才能热爱我们现在的生活,从而为之奋斗积极,这样我们才能运用人类共同的智慧,不断创造新的、更加和谐的、更加幸福的生活。(随缘散人谭永强作于2016年腊月)(配图来自米拍微信公众号以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