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尹稼坞之四:我的人生启蒙
写在前面的话:我的启蒙阶段的小学位置也是在大庙忙上,和原来的大队部互为隔壁。从小到大,在我的成长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我刚好经历了小学还是五年制阶段学习,似乎并没经历春季入学改为秋季入学阶段。小学门前,正对着尹稼坞村旧戏台。所以,那里,也是一些重要活动的举行场所和即便成年之后我的故乡岁月的历史见证。文中提到张海迪“叔叔“,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当年期末考试时作文让写张海迪事迹,但当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张海迪,甚至连性别、年龄都不知道,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多的笑话:张海迪哥哥,张海迪伯伯,张海迪叔叔(我当年写的),只有少数同学蒙对了,张海迪姐姐(只有性别对,年龄状态不对)。同时,小学东边围墙外也是我至今进出村子的主要通道。方言中的忙上,对应的标准用词似乎是门上。
印象尹稼坞之四:我的人生启蒙
作者:李 强
前几篇文章,已有意或无意地提到了我的小学。这篇文章,在这背景下顺势推出来,当然,是以全面而立体的时空角度来回忆我的人生启蒙。
画面一:我和再斜对门的伙伴光脚走在泥泞路上,拎着鞋子实在走不动,就又返回去。不知道,后来怎么进入学校的,怎样被惩罚的。
画面二:刚上小学一年级我很喜欢的高个班主任男老师,呆了几天就走了。后来,我上初中,才发现那个老师在新的学校。当他宣布横水会期间小学不放假和他即将离开小学调往他处时,我伤心地哭呢。
画面三:邻村的班主任,早读时在窗外看我偷偷地在抽屉吃馒头,冲进来将馒头扔了还罚站。后来,我生气地报复他,将戒尺(一块竹板),趁着中午放学没人拿回家藏在第一次老家房檐下木头缝里,好久都忘了这事。直到,后来盖房要用这些木头时才发现。但那时,父母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刚开始,还总担心被老师发现是我偷的。
画画四:受那个后来当了派出所所长的同学怂恿,在教室趁中午放学没人,我俩在教室窗台前比谁尿得高。和他同村另一个当着班干部的同学,撕了我的作业而不让我回家吃饭,我痛苦地烦恼但无奈。
画面五:看着邻居家的发小,在放学半路上改成绩单,我却不敢那样做。后来,知道那些上课的本村老师,多民办教师,也农民身份。当在学校之外的私人环境见到他们时,他们和我们的父母一样都是勤劳而辛苦的农民。再后来,在我成功之时,他们也羡慕地向我表示祝贺,回忆我在小学时一些并不太好的表现,说我:老实、木讷、忧郁。
在此之前,所有学习阶段文章都写过,唯独启蒙阶段还没写,这次算是补了一个空白。因为有了小学阶段,才有后来的留级生的故事。
小学阶段,就特别喜欢看欧阳海的故事、小人书和敌特小说,还没接触相关知识前考试时写出张海迪“叔叔”(其实为女)。小学里西侧主席台两棵梧桐树,让我知道有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一说,后来还知道有法国梧桐一说。梧桐树是在升旗仪式的砖头平台两边,西隔壁就是上一篇文章中的大队部。想起来,梧桐树南边一排平房教工宿舍,那里住着一位戴着白手套的漂亮的本村女老师,竟然有一天走到我第二次新屋斜对门,原来他们有亲戚关系。后来,我的初中同学中师毕业后,还在我村小学工作了一段时间,那个阶段也是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在他的热心帮助下,我才顺利地走出心里的阴影,艰难地考上了大学。我想起了,秋雨中的梧桐树,竟然,也会有萧杀的感觉。那一片片白白的树叶在风中摇曳,似乎,春天还会有柳絮一样的东西。那个较早去世的瘦高个副校长还托我的父亲给他的儿子说媒,在给我们上完课的当晚。他给我们讲到一亩地有多大时,在讲台来回用步来度量,很形象而生动。这一切都40多年前发生的,却仿佛就在昨天。
村办小学的孩子,一般都是本地的,至少在我小的时候是这样的。那时,上课的教室还真是大庙改造的。一个很大的教室,经常是用锯开的弯曲的木板用泥砖墩子顶着,自己带一个小马扎,就当作课桌。还要自带煤油灯照亮,教室里特别昏暗。冬天的时候,有带父母自制的小炭炉子取暖,里面也可以烧玉米芯,因为炉子小,所以,多是切碎的玉米芯或短木屑。那个阶段,确实也冷。所以,经常会有孩子手生冻疮,涂抹的是棒棒油类的东西,手油得还会流脓。后来上初中时的同学,在她的回忆文章中提到这些情景,我感同身受,虽然,我还并没冻烂过手,但我的姐姐经常会冻烂手,所以,她写的那些细节很生动,也很让人伤感。室内楼顶,还会有彩绘的庙堂的痕迹,时不时会落下腐朽变灰的泥土,还会漏雨的。冬天冷得厉害,夏天热得厉害。打扫卫生时,还将同村一个同学从梯子上掉下来了,好在并不严重,但当时也昏迷了。不存在的天花板上会有蛇掉下来,正上课时。那个泥腿子出身的数学老师,第一节课就讲了一个“钻”字。有同学家父亲是泥瓦工的,就会出义工给学校修校舍,那个同学会一脸的骄傲和荣光。
那时,我和赵家堡的同学反而玩得比较多,和本村的同学还玩得少。去过那里好多同学的家,有些还是地主家庭,很有些迷宫的味道。
我的小学阶段在并不丰富多彩中平淡地度过,后来,学校进行了升级改造,变成了如今这副像模像样的示范小学。在我成长之后,小学就成了记忆中一个并不骄傲的所在。不过,大部分时间,等我放假回家时,小学也在放假中,所以,是看不到我离开后学校上课的情景。
再后来,学校里面靠近隔壁大队部地方,建起了一排漂亮的二层楼房,我的同学到我村小学工作后就住那里,我是去过的。那也是我近年来,正式地第一次进入我的小学,在我离开之后。再后来,过年正月初一时,小学会开放,因为要在里面举行各种文化娱乐活动,我会进入一会儿。早些年,村里唱戏时也会在学校里给戏子们做饭,以及安排住宿,我倒是很少再进去,因为,那些事情,和我的关系不大。
过年的时候,或者,平常从那里走过时,尤其碰到有外村人,我会顺便地给别人介绍说,那里就是我上小学的地方,当年,还并没有如今的楼房。网络时代之后,我也会照例站在学校门口那能体现我们村小学名称的门楼前照一张相,以表示这里曾经是我最初开悟的地方。
后来因为我考学出去的缘故,所以,我的孩子就不会在那里上学。但我知道,有些教过我们的老师,可能,也会骄傲地给我们或别人说,你们的孩子也是我教的。我相信,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我的两任班主任老师,一任后来回到了农村,就在我们村子,他家在路边,所以,我很容易地经常看到他劳动的身影,却再没勇气和他打招呼。我是后来好长时间才知道他突然离开我们是因为他是代课教师被清退。另一个小学班主任老师,后来还成了公务员领导。他的大儿子,当年,跟着一起上小学,和我关系挺好,如今,却已多年不见,也不知其消息。
有句玩笑话,说是高学段学校的老师会抱怨低学段学校的老师,没打好学生教育基础。我却认为,我的小学阶段虽然全是些没多少真才实学的泥腿子代课或民办老师教的,但照样给了我扎实的人生启蒙呢。
几十年前的村办大庙小学校,启蒙了我的人生,成就了我的人生。
李 强,1972年生。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故土情结很浓。喜欢品读文字,体味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