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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解剖学家怎么就那么下流呢?

Jesse 医学解剖 2020-01-27



利维坦按:仔细想想也挺有意思的,让我们假想一下:人类在远古时期交配,忽然发现对自己的性器官很好奇,于是决定要用自己的脑力来研究一下,结合着无数次的交配体验,他们终于发现了男女性器官的奥妙,乃至一些排泄腔的某些功用……


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认知,当打开头颅之后再看到大脑的某些结构,我们似乎不产生某种联想也不太可能。“那个A好像我看到过的B啊”——主体认知如果基于经验,那一个孩子很可能会对草地上的环带菇产生乳头的联想——同理,当年那些神经解剖学家,脑子其实也并没有被门夹了,只是他们在发现新事物时的某种自然联想吧。



文/Jesse Bering

译/图灵4.0

原文/www.slate.com



托马斯·威利斯1664年出版的《大脑解剖学》中的插图


在脑科学领域,有太多晦涩的学科分支,那些有关脑皮层以及脑皮层之下组织的细分学科,就连最敏锐的大脑也不具备足够的脑力来学习和其自身相关的全部知识。但也许你的脑壳里那坨约克夏狗狗大小的脑浆想要思考这样一件事情,那就是,它和你下面的某个东西有过一段风流往事——你的生殖器。我指的不是大脑和生殖器在胚胎学和进化学上有什么联系,而是说它们曾经(某种程度上仍是)在身体语言上搅合在一起。这个奇怪的故事揭示了这样的事实,古代的解剖学家大都是屌脑袋。其实我们那时候都是这样。


魁北克大学的雷吉斯·奥利和密西西比大学的杜安·海恩斯把这整个肮脏下流的故事在《神经学史》杂志上讲了出来。这些“神经解剖学历史学家”(是的,有这么个职业,而且我们应对此心存感激)查了一本古旧的医学文献,发现人类大脑曾被描述成由自身的女阴、阴茎、睾丸、臀部,甚至是肛门组成的。事实上,大脑的一部分仍旧是用被长久遗忘了的娼妓命名的。


1997年,当时是学术术语的新纪元,奥利和海恩斯在他们的第一篇文章中,揭示了术语“穹窿”(fornix)令人吃惊的起源。现在假定读这篇文章的读者有99.9%都是神经解剖学的门外汉,所以我先给你们解释一下“穹窿”——穹窿是纤维状的拱形神经元群,连接起了海马体和大脑边缘系统,跨越了充满流体的脑内庭,即脑室。如果你的穹窿有问题的话,你就麻烦大了,你会失去空间认知感和全面定位能力。


奥利和海恩斯推断:“‘穹窿’的真正根源,由此被联系到第三脑室顶部的构成,同样也起因于这种屋子内发生的性关系,这些屋子被比作这个脑室。”


是时候从词源上解释一下“穹窿”了。在现代医学中,穹窿一词主要用于特指一些解剖结构,除了上文中的脑穹窿,还有眼球中的结膜穹隆,它连接着睑结膜和球结膜。除此以外,人体中还有其他一些被称为穹窿的组织。但让我们越过现代医学范畴,穹窿一词原本具有建筑领域的词义,它来源于拉丁语中的“拱门”一词。奥利和海恩斯指出,公元前一世纪的罗马建筑学家建造的拱形天花板的木屋,就叫穹窿。如果这种屋子是砖造的,就叫“照相机”(cameras)。(关于这种砖造拱形罗马屋和现代的照相机的瓜葛另有一段历史,我们这里主要讲穹窿,不再赘述。)


托马斯·威利斯第一次使用“穹窿”这个词的时候,可能没有一点儿肮脏的想法


如今,这一切完全无关色情——其实,第一个使用这个术语的解剖学家,17世纪的英国人托马斯·威利斯很可能肯本没有一点儿肮脏的想法。然而同样的事实是,早期的木质拱顶房在古罗马是有特殊用处的:卖淫。奥利和海恩斯推断:“‘穹窿’的真正根源,由此被联系到第三脑室顶部的构成,同样也起因于这种屋子内发生的性关系,这些屋子被比作这个脑室。”穹窿作为大脑边缘系统的一部分,帮助调节人类性行为,这仅仅是一个讽刺的曲解;正如作者指出的,在有人了解这项功能很久之前,这个名称就被使用了。


不管怎样,奥利和海恩斯曾经一度搁置了对“穹窿”的研究,等了差不多10年,才重新研究这个充满性暗示的第三脑室。在2008年终于发表了论文进一步的研究成果,这一次,比起被同一个大脑组织的奇怪称谓搞得团团转,他们终于有了进展——当16世纪中叶的意大利解剖学家马萨奥·里尔多·科伦坡观察(今天被医学界称为)大脑前联合中间的凹陷,以及两侧的穹窿柱、乳头柱组成的这一结构时,他认为自己看到了女性阴部的形状,于是笼统地将这一区域命名为“脑阴”(vulva cerebri)。科伦坡同样被普遍认为是第一个“发现”阴蒂(clitoris,真的是那个,下面那个)的解剖学家,当你知道这一点时,不要太吃惊哦。


请不要联想……


作者们指出,科伦坡精确地用他的意大利探针戳到了那个洞,这有点儿神秘。事实上,它有可能是更靠后一点儿的口,这个口是17世纪的荷兰人艾斯布兰德·范·德莫布洛克发现的,他在科伦坡的凹槽里发现了“肛门之洞”。顺便说一下,你大脑的肛门是我们如今称之为中脑渠的普通后口的东西,这玩意儿流进了第三脑室。这儿跟智力有关的排泄双关语实在是太多了,我头都想大了,所以,靠,我还是把这部分留给你们这些混蛋吧。


范·德莫布洛克


范·德莫布洛克在大脑里没看见女人的东西;如果有,他和同伴也只会把它想象成中性器官。毕竟它不仅有一个脑阴,它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脑阳penis cerebri)。也许勒奈·笛卡尔赞美松果体是“灵魂的居所”,但对于不那么具有形而上思想的范·德莫布洛克,以及和笛卡尔同时代的丹麦医生托马斯·巴多林来说,这种构造更像一具阳物。这种比喻有它的根源,奥利和海恩斯解释道,在上边的腺体和脑丘之间的位置,它早被比作睾丸了(睾丸也许其实是“挂着的大脑”)。


笛卡尔的松果体绘本:目标,光线,眼睛,松果体和反应是线性的连接。


对于不那么具有形而上思想的范·德莫布洛克,以及丹麦医生托马斯·巴多林来说,松果体这种构造更像一具阳物(图为托马斯·巴多林)。


这个歪词……脑阳,被证明对未来的学者来说太尴尬了,很快就不用了。昨天还是阳具,今天就成了没有灵魂的松果体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更硬)。雅克·贝尔尼·温斯洛是一位18世纪中叶的法国解剖学家,他觉得他前辈们的分类法太猥琐了;古人们在观察他们的大脑时,脑子肯定都掉沟里了,他想。温斯洛想把这些从脑中看出屁股和睾丸的神经学的开创者们的名声都搞臭。“这些名称非常不恰当,而且和它们的命名之物毫无相似之处。”但是其他人都不敢苟同,学者们在温斯洛对这事咆哮了两个世纪之后,还在沿用着脑屁股和脑睾丸,甚至步入了20世纪。然而最终,学院派的假正经先生们还是战胜了固执的好古癖们。


温斯洛想把这些从脑中看出屁股和睾丸的神经学的开创者们的名声都搞臭。


然而在那些超级放荡的失落时光里,一些遗老遗少们还是溜进了今天的词汇表里。根据奥利和海恩斯的说法,松果体腺一词得追溯到另一个和球茎状有关的术语,龟头glans penis)。今天我们知道松果体分泌褪黑素,一种调节你生物钟的化学物质。所以下次你坐飞机倒时差的时候,怪你的小弟弟去吧。


奥利和海恩斯不是第一对为神经解剖学领域可怕标签抓狂的人。假正经先生温斯洛的追随者,法国解剖学家约瑟夫·奥古斯特·阿里斯提德·福特在1902年就说上个世纪的解剖学家“喜欢给第三脑室周围的东西起下流的名字”。但是奥利和海恩斯详细地展示了这些文艺复兴时的解剖学家是怎样用他们淫荡的目光打量这坨灰色的东西的,他们看不到我们产生思想的闪亮引擎,看到的却是我们的私处。

来源:利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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