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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 | 除了昆明书记和安徽副省长,这可能是当下最高危的位置了

2017-06-16 石扉客 新石扉客栈


渝北区黄泥磅黄龙路555号,重庆市公安局。


局长这个位置,真心不好坐。


直辖以来至今近二十年间,重庆经历了五任书记:黄镇东、汪洋、薄熙来、张德江和孙政才。


与之相对应的是,重庆也先后经历了五任公安局长。


陈邦国(1997-2001)

朱明国(2001-2006)

刘光磊(2006-2009)

王立军(2009-2012)

何    挺(2012-2017)


五任局长中,只有第一任和第三任是平安着陆。


平安落地的两位,都以重庆政协副主席的身份作为仕途终点。陈是第一和第二届政协副主席,刘是第四届也是本届政协副主席。


五个局长都拥有地方警察能做到的最高警衔——副总警监,都官至副省级,其中朱明国更是在调任广东后晋升正省级的省政协主席。


前三位陈、朱、刘,都是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兼任公安局长,后两位王、何则是以副市长身份兼任公安局长。


这个特点自然和这二十年来公安体制的发展变化有关:


现在大部分地方都已由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变成行政副职兼任公安局长,浙江一些地市县甚至在政法委书记之外,公安局长直接高配常委。


一个公安局长如果没有高配行政副职(包括行政首长助理之类),旁观者会心存疑虑,自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热播剧《人民的名义》里,对未能尽早进入副省长行列,汉东省公安厅长祁同伟耿耿于怀,这个细节基本是写实的。



这五人中,除了第一任局长陈邦国是本土派之外,其他四位都是空降。朱明国自海南调任,刘光磊自贵州,王立军自辽宁,何挺自青海。


除王立军外,其他三任在调任重庆市公安局长前就已担任副省级职务,陈邦国也是先担任政法委书记再兼任市局局长。


本土派和空降派的此消彼长,也和公安体制这些年的另一个发展变化特点有关:目前,大部分地区的公检法三长,都由外地和中央调任。


流官制度的利弊,前人早有论述,而今人也有诸如干部交流,浪费汽油之类的调侃,但回避本地利害关系和强化人事配置上的上级主导权仍然是主要考虑。如泸县事件中泸州市公安局长何绍明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这段话就挺有意思:



我以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身份保证,绝对依法、公正调查。相关调查是在我的组织、指挥、监督下进行的,不会隐瞒任何真实情况,绝对没有任何私人情形在里面。


我老家离这里300多公里,来泸州当公安局局长才四个多月,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有任何人为这个事情跟我打任何招呼。


掌控长枪的军队之外,掌控短枪的警队是行政权之要害所在,所以周恩 48 30968 48 14988 0 0 3450 0 0:00:08 0:00:04 0:00:04 3450来喜欢说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公安首脑位高权重,资源丰富,但风险也高企。即便在同样被称为刀把子的政法系统中,公安首脑也远比法检两长风险高、变数大。


仅以重庆为例,法检两长钱峰和余敏均任职近十年,平安熬过唱红打黑的暴风骤雨,前者重回中枢,调任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后者到龄退休,安然落地。


前述重庆这五位局长中,还不包括中间的正局级副局长文强(1992-2008),任职不足两个月的局党委书记关海祥(201202-201203)。



文强在重庆警队实际任职的时间达16年之久,远超五位一把手,调任重庆司法局之前也早已是市局正局级副局长。


文强的命运,由破获张君案的荣耀高峰与掉入打黑瓮中的就死低谷组成。他有大多数警队害群之马的共同特征,却承受了远过他的罪行的顶级惩罚。


在文强死后7年回看,必须得承认,这个曾经威名赫赫的正局级警官,在被大人物选中作为打黑祭品后,其实就是一个完全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倒霉蛋,被时代的洪流冲刷得尸骨无存。


至于关海祥,这是重庆市公安局历任负责人中间的一颗流星。任职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始于2012年2月王立军闯馆后,终于3月的温总314讲话后何挺到任前。所以他只有市局党委书记这个职务,还没来得及走程序明确公安局长的身份。


在个人仕途上,这也可以说是关莫名其妙的滑铁卢。



此前他在团中央任中层要职,空降重庆后历任区长、区委书记,都是一方党政主官的关键岗位。5年前短暂的一个多月黄龙路魔幻之旅后,他被调往统战部任闲职,今年年初又调任华夏保险公司做副书记。


作为一个1969年生、仕途一度看好的准70后,相信他对过去五年这段渐行渐远的仕途经历一定感受复杂。


这个名单,也不包括其他几个在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位置上落马的高级警官,如文强的同事彭长健(2005-2009),王立军的老部下郭维国(2011-2012),唐建华(2010-2012)等。至于下面那些落马的总队长级中层领导如陈洪刚、王智、李阳,被提前退休的陈光明等,更是不胜枚举。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涉及到公安系统的第三个特点:


警队出政绩容易,警权独大,扫黄打黑、破案搞运动均可;警队出事更容易,法纪稍弛,站队稍慢,顷刻间即倒下。


论前者,历来有公安出干部的说法,王立军更是籍此在三年之内连升三级。这还是旧朝故事,新朝案例更是所在多有。


论后者,不管警队自媒体们如何怒怼那个他们认为没有一个正面警察形象的《人民的名义》(其实京州市公安局长赵东来就是英模级的正面形象),警队是最易出事的系统,公安局长坐在最易出事的位置上,这恐怕也是共识。


王立军自伤自怜的“不过是领导的口香糖”之说,算是一个准确的比喻。


在更能消几番风雨的山城,大开大合如朱明国,袍哥意气如文强,跋扈如王立军,低调如何挺,无论风格个性如何,都逃不过这个路数。重庆警队首脑这个职位,在当下似已成为可和昆明市委书记、安徽省副省长媲美的最高危位置。


写这篇文章时,关于何的消息已经传了很久。到今天,继半个月前他的名字从重庆市政府官网副市长职位上消失之后,重庆人大常委会又刚刚宣布免去他的副市长和公安局长职务,终止他的市人大代表资格。


我关注重庆已有七八年了,对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人,包括过往耳闻到的何本人风格在内,都有相当程度的好感。我一位在央媒任职的朋友回忆采访何的经历,也认为他风格务实,英挺有礼,办事效率极高。


现在,不知道等待55岁的他的,到底是张田欣式的断崖式降职、陈光明式的提前退休还是武长顺式的接受审查。


很难有人预料到,这座沉寂了很久的城市,居然又在五年以后,以似曾相识的情形,再度进入舆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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