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监委办案小说《水滴石穿》第九章《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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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也是纪检监察人走向未来的坚实脚步，不管风雨兼程......
第九章 出鞘
天一茶庄
阚晓兵一脸疑惑地看着展津。
展津把手拿下来，笑着说道：“老兄，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多次，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大学同学，在市纪委。”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阚晓兵在不断地思索着，“我记得。。。对，好像就是姓陆，叫陆。。。”
“陆浩宇。”展津替阚晓兵说出口。
“就是这个‘陆总’？”阚晓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假包换。”展津笑着说道。
“哎呀，展老弟，你不早点跟我说啊，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同学问话时的气场实在太恐怖了，让人恨不得立马把知道的事全都吐出来。我在公安局这么多年，要是手底下也有这么一个人，我可就省心多了。”阚晓兵仍心有余悸。
“那是当然，他现在可是市纪委办案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响当当的纪检监察室主任，实职副处了。”展津洋洋得意地说道，“再说了，我可不敢提前跟你说，要不然你有了顾虑，不肯实事求是说咋办？我这同学很重视这次见面，你没看都亲自出马了。”
“办案高手。。。都要办到梅口头上了。这下麻烦大了，我都分不清楚说的这些话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唉！回头要是上边怪罪下来，你老兄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喽。”阚晓兵边摇头边说道。
“不会的，你放心。这一没录音，二没笔录的，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怕什么？再说了，我同学做事拿捏得很有分寸，嘴也特别严，不会把你牵扯出来的。等你回到局里，也别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就万无一失了。”展津一边宽慰，一边嘱咐道。
“只能如此了。唉唉唉，你呀~”阚晓兵又指着展津说道。
“哈哈哈，老兄，这次算我的不是，我这不专门去给你打了只野兔。一会着，我再陪你多喝几杯，一并给你好好赔礼道歉。咱先去茶庄里喝会茶下下棋，等曲总送菜过来。”说完，就推搡着阚晓兵往屋里走去。
“行。我看看你这小子酒量长了没有。”阚晓兵也没推辞，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曲总知道你同学的身份吗？”
“不知道。我没说。一会吃饭着，你也别说漏嘴了。”
“行。”
两人刚走到艾青阁坐下，展津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显示的正是“处级主任陆”。
“喂，陆总，还有什么指示啊？”展津接起电话，扯着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
“展公子，中午可别喝酒。下午回市里，继续帮我查东西，谢了。”说罢，不由分说，陆浩宇就把电话挂了。
展津尴尬地坐在茶桌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阚晓兵说道：“得，老兄，这酒啊，今天喝不成啦。”
岚梅公路 梅口县段
“陆主任，刚才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谈了呢？还有，你为什么不让阚局长回去查一下呢？万一查出来咱们不就省心了吗？”陆浩宇的电话刚挂，赵涵的问题就接踵而至。
坐在副驾驶的陆浩宇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江峰，“江峰，你说呢？”
江峰边开车边思索，过了一会，开口说道：“我感觉最主要的原因，是陆主任觉得即使是展津举荐的人，也不足以让人放心。让他去查，有可能会发生泄密事件。况且，他在副局长的位置上掣肘太多，查到最后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至于突然不谈，是因为当时谈话的氛围比较生硬，阚局长已经有了戒备和抵触心理，继续谈下去可能也不会再说实话，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陆浩宇向江峰投来了赞赏的目光。确实，江峰跟陆浩宇共事快七年了，对陆浩宇的思维方式也能摸个大概。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陆浩宇没有说破。那就是，陆浩宇想给阚晓兵传递一个市纪委只是为了办理梅口县公安局工作人员渎职的案子而来，并非直冲着李岩去的。这样，就算是阚晓兵那边发生了问题，也不至于泄露太多。
“只是，下步我们该做什么，陆主任还得明示。”江峰对陆浩宇说道。
“不急。”陆浩宇看向窗外，“先回委里再说。”
窗外的树一棵棵在车后方消失，离市里越来越近了。真相，应该也不远了吧。陆浩宇这样想着。
市纪委监委办公楼 701
“‘蜜三刀？’”刘沂明皱着眉头听完陆浩宇的汇报，“这个称呼有意思。”
“对。”陆浩宇抿了抿嘴唇，应了一声。一回到单位，陆浩宇就安排江峰等人先行休息，自己径直到了刘沂明的办公室，原原本本地把了解到的情况和刘沂明做了汇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嘴巴都要干裂了。
“下步，你有什么打算？”刘沂明问道。
陆浩宇略一思考，一五一十地说道：“现在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矿场和秸秆禁烧厂里的‘岩哥’，都是同一个人——李岩。而里面的王峋和王峥应该分别就是‘峥嵘嶙峋’四个手下之一。只是目前，还没有搞清楚的是，李岩和付成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这是我们的重点，也是我们隐藏起来的真实意图，下一步，我觉得应该围绕这一点去做文章。”
陆浩宇抬头看了一眼刘沂明，看刘沂明在边点头边思考，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继续说道：“首先，把负责营水区焚烧厂案子的周海和袁清那组撤回来。那边的事情基本已经比较明了，我们只要和市环保局对接好，请他们盯紧些，如果再发现有焚烧的情况，把涉案人员控制起来就可以。针对营水区环保局的问责，过后再处理也不迟。”
“问责的事，可以交给党风政风监督室去办理。环保局那边你让济元去协调。等有动静了，再叫你们来介入。”刘沂明插口道。
“好。”陆浩宇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其次，周海袁清撤回来之后，我想把他们都补充到江峰那组，让他们四人集中力量去突击王峋的案子。我在想，李岩消失了近十年的时间，他究竟给谁去开的车？他幕后的大老板很可能是本案的关键人物。而王峋是李岩的心腹，对他的过往应该比较了解。所以，让江峰带队去查，一方面查实王峋非法采矿和打伤人的证据，一旦查实，立即请公安部门将其控制起来，我们再适时提审。另一方面，去查梅口县公安局和李岩的关系，查明白李岩背后隐藏在公安部门的保护伞，到底是谁。”
说完，陆浩宇观察了一下刘沂明的反应。只见刘沂明皱了一下眉头，略一思考，说道：“可以。不过以江峰等四个人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很多事情调查起来也不方便。我考虑让驻市公安局纪检组的同志，协同市公安局组织一部分人手，配合江峰去查，你觉得怎么样？”
“好。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压力就小了许多。”陆浩宇思虑再三，说道，“驻市公安局纪检组和市公安局那边，谁去协调呢？”
“也让济元去吧，你专心想你的案子。”刘沂明呷了一口茶，“你继续说。”
“好。”陆浩宇渐渐放松下来，“当然，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查王峋，一方面确实是案件需要，另一方面，也是给李岩他们放一个烟雾弹。即使能察觉出来我们正在查他们，他们也只会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只是为了查隐藏在公安局的保护伞而去的。这样一来，我和沐源就可以专心实现我们的真实意图——查会所。”
“不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会所那边，你打算怎么查？”刘沂明脸上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很简单——建筑公司。之前，我和沐源去会所里面暗访的时候，虽然很震惊。但震惊之余，我就一直在想，这么大的工程量，加上这般豪华的装修，付成峻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建成的？背后，肯定是有建筑公司的支持。那么，为什么建成后，还是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我考虑应该是建筑公司从外地雇的人来干的工程。我是想调阅李岩、王峋等人名下公司的银行流水，看有没有比较集中的和某建筑公司的资金往来，或许能有些眉目。”陆浩宇一口气说完。
“你准备要全面铺开对李岩的核查？”刘沂明又皱起眉头，问道。
“对。刘书记，有什么不妥吗？”陆浩宇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
“我觉得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目前，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是，一定要做好应对李岩反扑的准备。他这样的人，鼻子比狗还灵，什么样的风吹草动他也能看出来门道。所以，先别急，耐得住性子，稳扎稳打，一步步来。一定不要急功近利。”刘沂明语重心长地说道。
陆浩宇脸一红，思考了一下，刘沂明说的很有道理。自从开始核查以来，自己一直顾着全力向前冲，一味地想尽快让自己手里的剑出鞘。但同时，也的的确确忽略了，或者说忽视了李岩的能量。搞不好，还会反被李岩这个“蜜三刀”出鞘。想到这里，背后不禁冒起了冷汗，诚恳地说道:“谢谢刘书记指点，我回去以后一定再好好考虑一番。”
刘沂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去吧。一定要注意休息。”
“好。”陆浩宇看了刘沂明一眼，默默起身走出门去。
市纪委监委办公楼 601
一进到徐济元办公室，陆浩宇就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股脑地喝了下去。然后，掏出一根烟，自顾点上吸了起来。
正坐在办公桌前吸烟的徐济元抬头看了一眼陆浩宇，不动声色地问道:“刚回来？”
“对。”陆浩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找刘书记汇报过了？”
“对。”
“刘书记有事安排我？”
“你怎么知道？”陆浩宇吃惊地问道。
“你要不是急着找我，会渴成这样都不先回自己办公室喝口水再来？而你刚从刘书记办公室出来，自然是他有事要安排我了。”徐济元把手里的烟掐掉，慢慢说道。
“老狐狸。”陆浩宇“嘿嘿”笑道。
“少废话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市委巡察机构办公楼 607
常东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看了一眼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宋浔钧和王洪岓走了进来。在常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常东把茶杯往他们两人身边推了推，开口说道：“找你们来，是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们两人的意见。咱们市委巡察已经开展六轮了，每一轮都会推陈出新，有一些亮点的经验做法。现在第六轮结束，准备向市委‘五人小组’汇报的当口，市委的王渝书记跟着省委的考察组去德国考察了，为期一个月左右。我就想着，咱们要不要利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第七轮巡察开始之前，搞一个时间不要太长的专项巡察，你们两人有没有好的想法。”
两人各自思考了一会儿，宋浔钧和王洪岓对视一眼，王洪岓张口说道：“我的想法是，搞一个‘回头看’式的专项督导，对之前巡察过的单位问题整改和问题线索处置情况来一个大起底，杀一个回马枪，充分发挥好咱们巡察的利剑作用。”
常东点点头，看向宋浔钧，问道：“浔钧，你的意见呢？”
宋浔钧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我同意王主任的想法。但是我的建议是，不要跨度太大。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除去筹备、组织、汇报阶段，真正的实施阶段也就只有15天左右。如果把第一轮以来的巡察全部起底一遍，时间肯定不够，而且会查得不深不细，起不到理想的效果。所以，我更偏向于对刚刚巡察整改完成的单位，搞一个‘回头看’，看单位整改的究竟怎么样。”
“那你指的是哪一轮？”常东不动声色地问道。
“今年年初刚结束的，第五轮。”
第五轮，正是巡察市滨海新区规划建设委员会那一轮，常东暗暗想到。莫非刘沂明真要对付成峻动手了？可是看宋浔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私心，况且，专项巡察的想法也是自己提出来的。
“我觉得不妥。”王洪岓打断常东的思绪，“第五轮的一些问题，有的单位还没彻底整改完成，一些问题线索还没查结。现在去的话，一些单位根本都没有准备。”
“就是没有准备，我们才能措手不及，看到最真实的整改情况，发现最真实的问题。”宋浔钧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是。。。”
“好了。”王洪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常东打断了，“洪岓，你先简单写一个方案，把两种意见都写上。明天找个时间，我带着你去向沂明书记汇报，请他定夺吧。”
王洪岓还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和宋浔钧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走，常东就把门从屋里面反锁上，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找到再熟悉不过的姓名和号码，拨了出去。几声响铃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喂，二哥，是我。”常东低声说道。
市纪委监委办公楼 601
陆浩宇把这几天工作的发现向徐济元做了汇报，除了会所的事。并把刘沂明安排的协调市环保局和驻市公安局纪检组的事情一并说给了徐济元。
“市环保局那边好说，可是公安那边。。。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保护伞，也有可能出自市公安局。毕竟，我觉得梅口县公安局，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徐济元又点上一根烟，缓缓张口说道。
“想过。”陆浩宇老老实实回答，“刘书记刚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但又转念一想，我们不能因噎废食。风险固然有，但可能远没有成效来的多。况且，刘书记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必也已经考虑清楚，权衡过中间的利弊了。”
“嗯。”徐济元又略一思考，说道，“我这就给市环保局和驻市公安局纪检组打电话。”
“还有一个事。市公安局那边如果选派人手的话，我想推荐一个人。”
“谁？”
“市公安局技侦支队，展津。”陆浩宇一字一字说道。
天一茶庄
“阿嚏，阿嚏。”展津连打了两个喷嚏。
“展老弟，这又是哪家的姑娘想你了？”正在和展津下棋的阚晓兵说道。
“哼。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就怕是被男人惦记上了。”展津苦笑道。
“新鲜的野味来咯。”曲锐端了一锅炖好的兔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端庄持重的中年男子，又拿进来几个小菜。
“辛苦你了，张叔。”展津朝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闻了闻肉的香味，忍不住称赞道，“啧啧，这味，够正。”
“得，展老弟。惦记你的，不会是这只兔子吧？”阚晓兵哈哈笑道。
市纪委监委办公楼 601
打完几个电话，徐济元沉默了片刻，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张口道：“联系好了，下午的时候，让市环保局、驻市公安局纪检组的同志到你办公室，你找人给简单介绍一下案情和要求。”
“好。”陆浩宇想了一下，“让江峰和袁清介绍吧。”
“嗯。”徐济元呷了一口茶，望向陆浩宇，微微一笑说道，“陆主任，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你的刀，可磨亮了？”
第十章 岩影
（待续）
作者才华横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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