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金环球日记 | 我到Delhi第一天就厌倦了印度（上）
5月7日晚上7：10，我在手机上写下一句总结性的话：如果还有哪个国家比瓷国更让我极度厌倦和深深着迷的话，那一定是印度。
这才是我来到印度的头一天，我才刚刚认识这个国家。但仅仅在德里逛了一天，我就觉得，所有在瓷国我深深厌恶的，几乎都可以在India找得到。可是同样，那个让我深深着迷的瓷国，在印度同样找得到。
这两个背靠背的国家。我看着印度表情奇怪的脸，总想着山那边那个没落和堕落民族无表情的面具。
壹
国泰航空CX685航班北京时间下午5：50从香港起飞，6小时后，印度时间9：10分抵达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这个时间点选得很不好：我其实很不喜欢在深夜里抵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更何况据说新德里的出租车司机形象很不好。
入境的队排得很长，海关人员慢条斯理，完全不理会夜归或夜至的人们急切的心情。新德里机场没有免费WIFI，这让我的第一印象就迅速地变坏了。还好没有卡我，否则我的英语能否应付盘问，是很成问题的。我提前想象一下可能在哪方面有问题：为什么你的护照上有两个印度签证？之前那个签证为什么没有来？我该怎样回答？
给约定了来接我的赵凯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已在排队入境，但手机不能上网。没得到回信，我不知道我的短信是否发出去了。赵凯是陆亚明兄的一个朋友的同事，瞧瞧，我发现老陆总能在我的海外之行中帮上大忙。怕他等急了，我连钱都没有换，就急匆匆走出来了。栏杆外接人的人全是印度面孔，没找到赵凯，直到他开始叫：金老师！哦，我以为他会举一个牌子，原来并没有。
一个瘦瘦的大男孩，IT男，嘴角上贴着胶布，他告诉我今天打篮球时被撞伤嘴角了，缝了几针。一上车，他就掏出给我准备好的本地手机卡，两人就在车厢里换卡。司机是一个本地中年男，沉默着。但进了市区快到我在Airbnb上预订的的住处时，我们不得不交流了，因为找不到那个地方。最后只好让他给房东打电话。这样颇费周折，跟赵凯Say goodnight时，已11：10分了。
赵凯把他口袋里所有的8200印度卢比都掏给了我，让我没换钱之前先拿着用。
贰
我现在已十分熟炼地使用Airbnb了，在新西兰靠它，在UK的后两周靠它，在印度显然还要依靠它。但Airbnb除了中介费用比较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是，在它上面所给的“抵达路线”往往不准确，倘若你完全按给的路线走，很有可能被带到沟里。我不知道这应该怪Airbnb还是应该怪GoogleMap。还好还可以直接电话给房东，发信息一般也能很快回。
这次的房东是个小伙子，名叫Pranjal（普兰加尔？），这是为了避免给人留下专找美女房东的口实。我选中这个房时，是在所看的房子中，它最靠近德里中心城区，而且离机场不算太远。但没想到这其实是一个“城中村”，很多小巷子和死胡同。
房子在三楼，房间很大，显得有点空旷，房间里有专用洗手间。Pranjal带我参观厨房和餐厅，可以任用。第二天早上我下楼走一走，发现这村子里很少有餐馆及超市，配套真的一般。不过走几百米就可以到一条很热闹的大街：AH1，大约相当于新老德里的外环快速了吧。
觉得有必要更正一个以前被中学地理课本误导的知识点：我一直以为德里和新德里是两个城市，其实根本不是啊，它就是一个城市，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清晰的边界或过渡地带，如果非要区分的话，有人说，就以India Gate为界，它的北面是德里老城，南面就是新德里了。
叁
说说我的印度之行的大致计划吧。我的路线基本上会是：新德里－斋浦尔－阿格拉－瓦拉那西－巴特那－加尔各答－班加罗尔－海德拉巴－孟买及周边地区－新德里。由于机票限定了进与出都使用新德里机场，所以我这次只预订了新德里2天的住宿，倘若逛不完的，等回来时再逛。
因此我打算5月8日就去斋浦尔（Jaipur），这就要求我5月7日上午就去买车票。在火车与巴士之间，我犹豫好久，决定选择巴士，因为印度火车的时间是完全不靠谱的，而巴士虽然也很慢——NewDelhi-Jaipur虽然只250公里路，但一般要走6个小时。
我查了一下，去Jaipur要去Bikaner House Bus station买票。我Google了一下，坐623路巴士可达，但从住处到South Extension公交站要走600米。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沿途找吃早餐的地方。
但是一直到公交车站竟然找不到早餐店。鉴于我在为此行做准备时为自己订下的规矩——为避免出现拉肚子的悲惨情景，我一定要注意饮食卫生，绝对不吃路边摊，尽可能吃工业食品而非手工食品。宁可饿肚子，也决不能吃坏肚子呀。
运气很好的是，刚到公交车站，623就来了。拿出手机地图给售票员看我要到哪一站，他告诉我：10卢比，约等于人民币1元。穷游的一切都要考虑省钱，比如交通工具，公交车是优先选项，尤其是城市内较远的距离，只要不是很紧急，用不着打出租车。像我这趟到汽车站，公交10元，突突估计要200元，而的士，至少要400－500元的样子了。
Bikaner House Bus station小得让我难以相信，作为新德里主要的汽车站，它只有三四间平房组成的一个小院，院子里停着五六辆破破烂烂的大巴，侯车室大约有不超过30个座位，售票室则只有一个售票员。我把自己要买的时间地点写在一张纸上，她核对无误后，告诉我要900卢比（人民币100元）。我看攻略书上说只要500元左右，不知道是巴士提价了，还是印度通货膨胀太严重。
肆
买完车票，我就要安排全天的游览时间了。看地图，值得游玩的地方大都在德里老城，基本上分布在两条轴线上，一条是南北向的大道Bahadur Shah Zafar Rd，另外一条就是东西向的Rajpath Marg,后者是一条并不太长（目测也就3－4公里长），但是超宽的豪华大街，双向12车道，由整齐的绿化带分隔着，东到India Gate Lawns，西到Southern Ridge Forest，所有的国家公共建筑都在它的周边，可以说这个区域就是整个印度国家的象征。
从Bikaner House Bus station再往东走约800米，就有一个National Gallery of Modern Art，挨着Delhi High Court，我于是就穿街走巷往它的方向走去。这里已是最贴进国家心脏的地带，但是小巷内看到的全是破旧的住宅小院落，以平房为主，看上去很像穷人家。虽然才9点多，气温已经很热，我不得不在路上买了一大支水，一边走一边狂灌水。
顺便说说印度的物价，食品类的与中国差不多，可能还要便宜一些。一支2L的水，30卢比，也就人民币3.5元的样子。这对刚刚在英国呆了一个月的我来说，简直是太便宜了，须知在英国，随便买罐可乐，也要一两个英镑，吃个简单的早餐，就要8、9个英镑。
National Gallery of Modern Art要到10点才开门，我可不想在这里等半小时。于是就沿着Dr Zakir Hussain Marg往India Gate方向走去，从地图上看，只有五六百米的样子。马路的右边是一个有三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草坪，许多人们在那里，好像是玩棒球，难道这是一个业余棒球场？
过了这个草坪，就来到India Gate Lawns，这是一个位于India Gate东侧的六边形广场，以一个高约10多米的圆拱顶四柱亭子为核心，向四周发散出6条马路。亭子的身下是水池和草坪、花圃。许多绿化工人在此忙碌，更多的是花花绿绿的印度国内游客在此流连，像我这样的外国游客并不多。
太阳似乎是直射在我刚刚在深圳市委附近老蔡理发室剃光了的脑袋上，有一种灼痛感。看来我得赶紧买一顶帽子了。可是在India Gate这一带，竟然找不到一处卖旅游商品的摊贩或店铺。看来印度城管的效率还不错。
伍
India Gate建于1921年，高42米，是一个由红色砂岩和花岗岩建成的拱形建筑，由埃德温.鲁琴斯设计，最初称为全印战争纪念馆（All India war Memorial），纪念在一战和第三次英阿战争中为英属印度而丧生的9万名英印士兵。现在它已像巴黎的凯旋门那样，成为德里的地标。
门下成群结队的穿着印度民族服装的国内游客。刚好有一队警察在门下集合，他们那红色的包头布让人想起经典而有趣的阿三形象。我想还是要在这里照张像吧？于是就用手机自拍了一张——我实在不适合自拍，脸总是嫌得太大了。
之后我又走回到National Gallery of Modern Art去，刚刚过10点。从大门进去，要到美术馆还要穿过整个院子。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虽然整个院子的大门是10点Open，但美术馆却要到11点才开！我去，太不像话了，你倒是早说啊。只好放弃。
India Gate
陆
我决定直接去Red Fort红堡,走到Mathura Rd上去坐公交车。Delhi High Court虽然有一座漂亮的建筑，可是连一个像样的门都没有，要是在瓷国，它该有巨大的罗马柱大门，门口还应该有两座威武的石狮子。紧挨着它的是一处古迹，名叫Sher Shah Suri Gate，应该也是德里古城的一座城门吧？可惜查不到它的资料。
Sher Shah Suri Gate
我坐上了一辆415路巴士？人不太多，全都坐在车厢的左侧座位，因为右侧都在阳光暴晒之下。车票15元，没有空调。
Bahadur Shah Zafar Rd过了Kasturba Hospital Marg路口之后，就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原来在路的左侧，一直到红堡大门口，全都是一个自由市场，不仅仅路边全是店铺，关键是小贩们占据了3条车道中的边上两条，只留一条车道给机动车通行。即便如此，老是有行人蹿到这仅剩的一条车道上来，这逼得机动车们只好不停按喇叭。至于那些突突们，则在这些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我就在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下了车，走向红堡。
柒
Red Fort红堡高居德里必玩景点的首位，绝非浪得虚名。
红堡是17世纪莫卧儿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贾汗建造的皇宫，长约915米，宽约518米，其城墙和内部都是由红砂石砌成，所以称为Red Fort红堡。红堡属典型的伊斯兰式建筑，自1639开始建造，耗费了近10年的时间才完成。
与中国“以大一统为常态，以分裂割据为变态”不同，印度在历史上可谓是“以四分五裂为常态，以统一为非常态”，在历史上，只有过短暂的几段统一的时期。一是公元前326年到前184年的“孔雀王朝”，其中前269－前232在位的阿育王最为著名；二是公元320－550年的笈多帝国以及606－647年短暂的戒日王朝；三是1556－1764年的莫卧儿帝国；第四次就是英国殖民之后帮助印度实现的统一啦，当然在殖民时期结束后，就分裂为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三个国家。
莫卧儿帝国是伊斯兰入侵者统治的印度帝国。1526年，喀布尔的国王巴布尔（其父系是著名的突厥大汗帖木儿的后裔，其母系方面则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所以他实际上是伊斯兰化的蒙古后裔，而“莫卧儿”，实际上就是“蒙古”一词的变音）夺取了德里和阿格拉，三次战争后巴布尔取得了整个北印度的土地。他的孙子阿克巴于16世纪70年代统治了印度的大部分地区。
莫卧儿帝国的第五代皇帝沙贾汉统治了30年（1628－1658），在此期间莫卧儿帝国达到了它的颠峰。沙贾汗痴迷于镶嵌珠宝、准宝石的纪念性建筑，喜好逛妓院，总数达到5000家。他宠爱的妻子穆姆塔兹.玛哈尔为他生了14个孩子，其中只有一半活到成年。她于39岁时死于难产，沙贾汗说，“帝国不再美妙，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滋味”，他为她修建了著名的泰姬陵。正是在玛哈尔死后，沙贾汗决定在德里建造新的皇城——红堡，以取代阿格拉的皇宫。
当我坐在巴士上走到Bahadur Shah Zafar Rd的北段时，红堡就已赫然在视野中，只是由于惨白的阳光，赭红色的城堡并不让人感到多么的宏大叙事。城堡大门前是一个游客云集的广场，广场左侧有一个处于半地下状态的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我叹口气，排到队尾，刚想掏出书来打发时光，只听到有人叫我：你，跟我来！我一看，是一个保安。
我跟着他走到售票处的另一端，原来，这里有一个专门针对外国人的窗口，空无一人。生平第一次作为一个“外国人”受到优待，我有点受宠若惊。当然我也知道，同时优待的还有价格，外国人购票是650元，而本国人则只需要100元。同样的待遇我后来在国家博物馆也享受到了，印度人只需要20元，而“外国人”则需要550元。
人物介绍
老金——曾为《南方周末》、《21世纪经济报道》资深媒体人，策划过大型系列专题“角落里的中国“等媒体产品，因特虎网络发起人及深圳“三剑客”之一，主编过“民间版深圳蓝皮书”。2016年7月，辞去深圳某高管工作，与13岁的“反叛期”儿子开启为期一年环球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