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德洞察 | 国际油、油籽和油脂协会（FOSFA）仲裁——近期市场趋势及仲裁要点

概览

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大宗商品市场中出现多起食用油贸易纠纷，涉及来自乌克兰或俄罗斯的油籽出口商断供违约的情况。礼德律师事务所北京和伦敦办公室跨境团队近期也代理多家中国客户向乌克兰油籽贸易商，在伦敦提起国际油、油籽和油脂协会（FOSFA）仲裁。我们将在本文分享近期市场趋势以及FOSFA仲裁的制度要点。

国际油、油籽和油脂协会（FOSFA）成立于1971年，是一家致力于推进国际油、油籽及油脂贸易标准化的行业协会。截至目前FOSFA共有1183位会员单位，遍布全球86个国家，涵盖大宗商品贸易链中的各类交易商及中介方。FOSFA不仅制定行业贸易标准合同，还提供仲裁的争议解决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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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市场趋势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加之世界政治格局变动的冲击，农业类大宗商品市场波动加剧，交易风险增加，导致产生大量贸易纠纷。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变化包括：

• 2020年4月，俄罗斯政府制定2020年二季度的谷物出口配额，并宣布在二季度配额发运完成后，将暂停谷物出口至2020年7月1日。身为世界第一大小麦出口国，俄罗斯的谷物出口禁令使部分合同因配额不足而出现了履约问题，并由此产生争议。

• 2020年5月，中国政府决定对原产于澳大利亚的进口大麦征收反倾销税和反补贴税。中国一度是澳大利亚大麦作物的最大出口国，贸易救济措施对众多合同的履约产生影响。

• 2020年下半年开始，乌克兰食用油产品价格飙升，由于供应紧张、收割延误、产量前景低迷，产品价格达到了近五年来的峰值。素有“欧洲粮仓”之称的乌克兰是全球第一大葵花籽油出口国，2019年度的出口额为43亿美元。葵花籽油价格变动使乌克兰供应商出现合同履约问题，带来一系列卖方违约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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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SFA仲裁制度要点

FOSFA制订了一系列行业标准合同，适用于不同产地来源、运输方式、交易条款的油脂产品贸易。全球85%的油脂产品贸易正在采用FOSFA的标准合同。除非当事方有特殊约定，FOSFA标准合同的准据法是英国法，如果出现争议，将提交至FOSFA通过仲裁解决。FOSFA的仲裁制度有以下特点：

严格的仲裁时效要求——90天或120天

FOSFA仲裁规则对提起仲裁的时限作出严格规定。一般情况下，申请仲裁的一方须在交货（对于FOB、Ex-tank、Ex-mill、Ex-store等类型的合同而言）或卸货（对于CIF、CIFFO、C&F等类型的合同而言）之日起连续120天内，向另一方发出仲裁通知。对于涉及货物质量或条件的争议，则上述120天的仲裁时效将缩短至90天。

如果FOSFA贸易合同的一方未在上述仲裁时效期限内发出仲裁通知，则另一方将以超出仲裁时效为由，提出超过仲裁时效的抗辩（time bar）。这可能会导致仲裁申请方不得不放弃仲裁，甚至被完全禁止索赔。

视具体的案件情况，仲裁申请方可以向仲裁庭解释超过时效提起仲裁的原因，例如当事方正在持续沟通、交涉交货时间等。FOSFA仲裁庭通常会从商业角度出发，对上述时效问题做出裁定。

两级仲裁制度——初审及上诉

FOSFA仲裁实行“两级仲裁”制度，分别包括初审阶段和上诉阶段。在初审裁决作出之后，当事方之一往往会提起上诉，从而进入上诉阶段。

• 在初审阶段，三位FOSFA仲裁员将组成仲裁庭处理仲裁请求，仲裁双方各提名一位仲裁员，第三位仲裁员将由FOSFA来指定。如果当事方另有合同约定，也可以由独任仲裁员进行仲裁，但该等情况十分少见。

  FOSFA仲裁的初审阶段通常是基于文件进行的，即双方轮流提交仲裁申请文件、抗辩文件以及相关证据材料，由仲裁庭通过审阅材料来审理案件。FOSFA仲裁的初审阶段一般不会进行开庭审理。

• 在上诉阶段，五名仲裁员将组成FOSFA上诉委员会处理上诉请求，该阶段通常要进行开庭听证。当事方将分别委派一名贸易代表（Trade Representative）参加听证，代表其陈述相关案情并提出仲裁诉求和抗辩理由等。

  当事方的律师一般不会作为法律代表（Legal Representative）参加上诉开庭，而律师要负责协助当事方和贸易代表准备开庭听证。值得注意的是，FOSFA仲裁的上诉阶段将是一次全面地重新审理，当事方可以在上诉时提出与初审时完全不同的论点，上诉委员会也可能做出与初审结果完全相左的裁决。因此，多数FOSFA仲裁案件都会进入上诉阶段。

通常，FOSFA仲裁初审会在1年左右作出仲裁初审裁决，上诉裁决通常会在半年左右作出。

贸易代表

如上所述，FOSFA作为行业协会，不允许在上诉阶段的开庭听证中出现法律代表，除非是仲裁庭或上诉委员会酌情认为，该案具有特殊重要性。按照惯例，在开庭听证程序中，当事方将由贸易代表代理。贸易代表可以是当事方的雇员或受其指定代表该方的“非律师”的专业人士。通常FOSFA的仲裁员名录上的仲裁员也可以担任贸易代表。虽然律师不会参加上诉开庭，有FOSFA仲裁经验的律师会为客户推荐贸易代表人选，并在上诉阶段协助客户的贸易代表，为开庭做准备。

仲裁裁决的执行问题

我们在实践中曾遇到过，仲裁申请人虽然赢得FOSFA仲裁，但在执行时却发现被申请人的资产不足以赔偿损失或无资产可供执行。因此，我们也会建议客户在FOSFA仲裁过程中，要关注仲裁裁决的执行问题，对被申请人的资产及负债情况进行调查，及时征求被申请人的公司设立地、财产所在地的律师意见，考虑采取任何临时保全措施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如果签署FOSFA标准合同，从而选择FOSFA仲裁作为争议解决方式，合同当事方须遵守FOSFA规则中的相关要求。在油脂或其他大宗农产品贸易发生纠纷时，要考虑聘请在大宗商品争议解决领域经验丰富的律师，及时维护自身权益。

另外如果买卖合同并入FOSFA标准合同时，要注意合同的法律适用及争议条款是否有效地排除了FOSFA有关仲裁条款的适用。

礼德律师事务所大宗商品贸易业务概述

礼德律师事务所（Reed Smith LLP）是一家在全球拥有30个办公室的国际律师事务所。我们在全球贸易及大宗商品法领域久负盛名，是全球专注于该领域的最大律师事务所之一。礼德被《钱伯斯英国》和《法律500强》评为大宗商品贸易业务领域第一等律师事务所，仅有两家英国律师事务所获此殊荣。我们的仲裁业务也被列为《环球仲裁评论》世界30强（Global Arbitration Review, GAR 30）。礼德也曾经参与英国法院在大宗商品贸易领域的一些重要判例案件的审理。

我们擅长为各类大宗商品交易提供全方面一站式法律服务，为大宗商品实体交易、衍生品、融资、监管、运输及保险提供公司及项目方面专业支持，包括争议解决服务。我们的专业服务涵盖整个大宗商品市场范围，包括：

• 农产品：油料、种子、植物油、谷物、糖、大米、生物燃料、咖啡和可可

• 矿石：矿物、矿石、煤炭和基本贵金属

• 能源、石油及石油产品、天然气、电力、核能、可再生能源、清洁技术与排放

我们积极参与多种国际商业仲裁协会和组织，包括国际油、油籽和油脂协会（FOSFA）、谷物与饲料贸易协会（GAFTA）、英国油脂、精制糖协会（RSA）、伦敦糖协会（SAL）、伦敦国际仲裁院（LCIA）、国际商会（ICC）、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UNCITRAL）、新加坡国际仲裁中心（SIAC）、伦敦金属交易所（LME）、伦敦海事仲裁员协会（LMAA）、拉各斯仲裁法院（LCA）和英国土木工程师学会（ICE）。

大宗商品贸易争议解决经验

• 代表Bunge SA就关于GAFTA禁止条款和违约条款的构建而作出的GAFTA上诉裁决（Bunge SA v Nidera BV [2013] EWCA Civ 1628 and [2013]1 Lloyd’s Rep. 621）在英国高等法院和上诉法院的诉讼案件

• 代表Glencore Grain BV就关于GAFTA禁止条款的构建而作出的GAFTA上诉裁决（Seagrain LLC v Glencore Grain BV [2013] EWCA Civ 1627 and [2013] EWHC 1189）在英国高等法院和上诉法院的诉讼案件

• 为多个客户就俄罗斯和乌克兰玉米购买合同的大宗商品贸易仲裁提供服务

• 代表客户处理因乌克兰葵花籽油污染而引起的贸易纠纷

• 为某客户就因巴西仓库融资交易而引起的在英国高等法院诉讼案件

• 就各类仲裁案件的谈判与和解，及后续对仲裁裁决提起上诉事宜提供法律服务，包括受FOSFA、GAFTA、LMAA、SIAC及SCMA条款管辖的案件

本文作者

林在志 （Eric Lin）

礼德律师事务所北京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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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ssia Payiat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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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君（Lianjun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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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合伙人、商业及航运诉讼部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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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韵（Megan Wang）

礼德律师事务所北京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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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未淼（Linda Gao)

礼德律师事务所北京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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