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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蒋元椿

刘正学 金台唱晚 202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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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蒋元椿

刘正学

2016年4月22日,是原人民日报社国际部主任蒋元椿离世二十周年。每年临近这一天,我都会想起他,想起他一生跌宕起伏如冰火两重天——辉煌时,他是中国国际新闻论坛上的一颗耀眼明星,以笔名“江南”著写国际评论,连周总理都很青睐他;跌入低谷,因“圣旨口”三字打成右派,让他一度灰心丧气,像常人一样,卖掉书籍,烧掉照片,准备去遥远的山村虚度余生。“四人帮”粉碎后,他右派帽子摘了,重新回到党的怀抱,他更是毕其一生之力,无私奉献给了他挚爱的国际新闻事业。
▲20世纪50年代初,以笔名“江南”著名的蒋元椿
我从理论部抽调至报社外语训练班学习两年后,于1981年春调入国际部亚非组,那时老蒋正担任国际部主任。亚非组七、八个人的大办公室对门就是老蒋的小办公室。每天清晨8点,我上班时总能看到老蒋不是提着热水瓶去打水,就是早已端坐着书桌前看新华社的大参考,有时他会望着窗外的白杨树思考。大约一小时后,他策划拟定了许多题目,找来各组有关同志,布置他们写评论文章。至傍晚下班前,老蒋收到大家写的评论文章,就开始修改,然后签发夜班。有时,他吃过晚饭还继续到办公室加班。可以说,一年中许多节假日,老蒋也都在办公室里度过。
▲1979年1月,袁先禄(左)、蒋元椿在美国白宫南草坪采访邓小平访美仪式
在担任国际部主任期间,老蒋不仅带领国际部同志进行版面改革,摆脱文革时期呆板单调的版式和粗劣的文风,并开辟许多新的专栏,加大新闻的容量,增加图片漫画和连续报道等等。同时作为一名党报记者,他还访问了10几个国家和采访很多外国领导人,并随我国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过美国与日本,写下无数高质量的通讯与散文。虽然他一生写有200多万字的文章,多数是各种国际评论,但他在自选结集出版《黄樨集》时,却没有收入一篇评论,因为他说过“国际评论在时过境迁之后,就没有多大价值”了;而且“国际评论阐述党和国家的政策,往往经过许多同志的修改审阅,属个人的东西也不多”。
▲蒋元椿通讯散文集《黄樨集》
生活中,老蒋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当你在路上或走廊里碰到他,你跟他打招呼,他最多看你一眼,有时也只点一下头而已。所以有人说,老蒋很“孤傲”,其处世待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我观察并非如此,老蒋在自述中曾说过:“在严肃的外表下面,我的心是很温柔的。”部里有一同志动手术住院,需陪护,但家里人手不够,他就动员安排部里人帮助轮流值夜。有人家里生活困难,他不声不响拿出自已的工资资助,直到被资助人后来说出,大家才知道。亚非组有一老兄五十大婚,搬家时我们帮他扛家具,搬木头,累得大汗淋漓,他在家请客,老蒋也高兴参加,和大家一起同乐同开玩笑。这样的事很多。
▲1982年5月,蒋元椿在巴基斯坦开伯尔山口
老蒋在工作中是一个好领导,在家里同样也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那时,我常常看到,每当他早一点下班,就会拎着一个塑料袋,去食堂打饭,或去商店买菜。老蒋是绍兴人,他跟我说过,他在家做的拿手好菜就是梅干菜烧肉,最喜欢喝的就是绍兴花雕老酒。他的爱女蒋千红去内蒙插队,老蒋曾一时焦急得了中风,一度偏瘫。后来他以坚定的毅力打太极拳锻炼,恢复了身体。他退休了,在他严加教育和千红自身的努力下,千红终于考上了新闻研究生,又分配到国际部,当上驻英国的记者。她像老蒋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最后却因癌症英年早逝。
▲蒋元椿译著「苏」西蒙诺夫《战斗着的中国》
老蒋除了工作,在大家印象中似乎没有什么爱好。其实不然。有一次,他布置我写一评论,我没领悟他的意图,傍晚我就去他北区住的宿舍找他。一敲门,是千红开的门,他夫人正在厨房做饭,而老蒋正坐在北房的沙发上欣赏一本集邮册。我和老蒋谈完评论事,就问老蒋:“你还喜欢集邮啊?”老蒋回答说:“是啊,我没其他爱好,收集一些外国邮票欣赏,很有乐趣。因为每一张邮票,都有一段历史,一个故事,它还能帮助我丰富国际知识呀。”听了老蒋这段话,我一直铭记在心。30多年来,我走访近40多个国家,现在已收藏2000多张十分精美的外国艺术邮票。可以说,老蒋也是我喜欢收藏的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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