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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发宏观钟林楠】跨境资金对2021年流动性影响有多大

钟林楠 郭磊宏观茶座 2022-01-11

广发证券资深宏观分析师 钟林楠

zhonglinnan@gf.com.cn

广发宏观郭磊团队

报告摘要

第一,内外疫情错位叠加出口偏强,2020年我国经常账户取得近年罕见高顺差。跨境资金时隔多年后似乎又成为流动性扩张的重要动力。这一点会否成为2021年货币流动性领域超预期的因素?本文将对此展开探讨。在方法论框架中,我们把影响分为对广义流动性和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两部分。

第二,广义流动性是指货币供应总量,代表整个经济体的流动性状况。评估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可以看银行结售汇差额+银行代客涉外收付差额(人民币结算)。前者度量了跨境净流入的外汇资金影响,后者度量了人民币跨境净流入的影响。以该指标来看,跨境资金在2020年10月份后开始对货币供给起正向拉动作用,2020年12月与2021年1月分别拉动M2增速大约0.27与0.33个百分点,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M2增速下降的斜率。

第三,狭义流动性是指银行体系的超额存款准备金,代表整个资金市场的流动性状况。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分为三部分,一是跨境资金带来的一般存款变动引起的缴准需求;二是清算行模式人民币跨境流动引起的存款准备金变动;三是央行外汇占款的变动。2020年第一部分的影响大约是-500亿元;第二部分的影响难以估量,但从人民币跨境净流出来看也是负面影响;第三部分的影响随着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推进已经大幅弱化,2020年大约是-1000亿元。三者合计对2020年狭义流动性的影响至少是-1500亿元,较为有限。

第四,在央行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背景下,外汇占款或维持低波动,清算行模式与缴准的影响又相对有限,因此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总体可控,我们将重点关注对境内广义流动性的影响。2020年跨境流动性主要集中于下半年,在货币政策趋于收敛的背景下,这对境内流动性起到了一定支持。2021年我们倾向于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拉动作用要弱于2020年:一是2020年企业与个人跨境外汇收付的高顺差会有变化;二是人民币汇率会双向波动,结汇率会相对稳定;三是在人民币国际化和偏强的人民币汇率影响下,人民币跨境结算仍会维持一定净流出。

内容摘要

内外疫情错位叠加出口偏强,2020年我国经常账户取得近年罕见高顺差。跨境资金时隔多年后似乎又成为流动性扩张的重要动力。这一点会否成为2021年货币流动性领域超预期的因素?本文将对此展开探讨。在方法论框架中,我们把影响分为对广义流动性和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两部分。

由于内外疫情错位与外需旺盛等诸多原因,2020年我国经常账户取得了近些年来罕见的高顺差,最近两个月银行净结汇也较多,给企业/个人带来了较大规模的人民币存款,跨境资金在时隔多年后似乎又成为了流动性扩张的重要动力。

部分投资者开始关注最近两个月的变化是否会是趋势性的变化,跨境资金是否会成为2021年货币流动性领域超预期的因素,使今年货币供给出现超预期的表现。本文即围绕该问题展开讨论。

广义流动性是指货币供应总量,代表整个经济体的流动性状况。评估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可以看银行结售汇差额+银行代客涉外收付差额(人民币结算)。前者度量了跨境净流入的外汇资金影响,后者度量了人民币跨境净流入的影响。以该指标来看,跨境资金在2020年10月份后开始对货币供给起正向拉动作用,2020年12月与2021年1月分别拉动M2增速大约0.27与0.33个百分点,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M2增速下降的斜率。

在金融机构外汇占款停止公布后,大部分研究习惯用银行结售汇差额作为替代来度量跨境资金对货币供给的贡献。以该指标来看,近两个月银行结售汇差额较高,给境内带来较多人民币存款,对M2同比增速的拉动率超过了0.5个百分点。

但这种度量方式隐含的两个核心假设是:1.跨境资金流入以外汇资金为主;2.人民币的跨境结算并不会对境内流动性造成显著影响。

近些年来,这两个核心假设已经难以成立。

一方面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向前推进与金融市场互联互通机制的完善,越来越多的跨境贸易与投融资活动采用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在2020年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中,以人民币为收入币种的比例达到了36%,以人民币为支出币种的比例达到了39%,较2010年分别提升35pct和36pct。

另一方面,我国人民跨境结算主要以清算行和代理行模式为主。清算行模式下,人民币净流出会带来境内结算行的超储存款准备金与人民币存款的同向减少;代理行模式下,人民币净流出会带来境外金融机构同业存款的增加与境内人民币存款的减少。两种结算模式下,境内货币供应量均会因为人民币跨境流动受到影响。

因此更加全面的度量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影响的指标应该是:银行代客结售汇差额+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差额(以人民币为结算币种)。

2020年银行代客结售汇差额为9740亿元,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差额为-4461亿元,两者合计5279亿元,占2020年M2增量的比例为2.6%。

以该指标看,2020年12月与2021年1月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拉动率分别是0.27%和0.33%,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M2增速下行的斜率,但其拉动率要低于结售汇差额对广义流动性的拉动率(0.6%),不宜高估。

狭义流动性是指银行体系的超额存款准备金,代表整个资金市场的流动性状况。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分为三部分,一是跨境资金带来的一般存款变动引起的缴准需求;二是清算行模式人民币跨境流动引起的存款准备金变动;三是央行外汇占款的变动。2020年第一部分的影响大约是-500亿元;第二部分的影响难以估量,但从人民跨境净流出来看也是负面影响;第三部分的影响随着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推进已经大幅弱化,2020年大约是-1000亿元。三者合计对2020年狭义流动性的影响至少是-1500亿元,较为有限。

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主要有三条渠道:一是跨境资金流动带来人民币存款的增减,进而影响金融机构缴准规模;二是在清算行结算模式下,人民币跨境流动会直接影响商业银行的存款准备金;三是商业银行在获得企业/个人/非银机构的外汇资产后,进一步向央行结汇,引起央行外汇占款的变化。

渠道1的影响相对小。按5279亿元的人民币存款增量与全年平均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为9.4%的核心假设计算,2020年跨境资金流入大约会冻结496亿元的超额存款准备金,对狭义流动性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渠道2的影响难以估量。我们无法确切得知有多少规模的人民币跨境结算采用了清算行模式,但从近些年人民币是净流出的方向来看,人民币跨境结算对狭义流动大概率也是负面影响。

渠道3影响最为直观,观测央行外汇占款的变化即可。2020年央行外汇占款小幅下降1000亿元,高结售汇顺差与高贸易顺差形成的跨境资金流入并没有带来狭义流动性的显著扩张。

其原因在于央行外汇占款本质上是央行与商业银行在外汇市场上交易的结果,主要取决于央行的汇率政策。2017年以后,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进一步推进,央行较少与商业银行在外汇市场上交易,因此央行外汇占款变动较小,并不会跟随结售汇与贸易差额的变动而大幅变动。

在央行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背景下,外汇占款或维持低波动,清算行模式与缴准的影响又相对有限,因此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总体可控,我们将重点关注对境内广义流动性的影响。2020年跨境流动性主要集中于下半年,在货币政策趋于收敛的背景下,这对境内流动性起到了一定支持。2021年我们倾向于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拉动作用要弱于2020年:一是2020年企业与个人跨境外汇收付的高顺差会有变化;二是人民币汇率会双向波动,结汇率会相对稳定;三是在人民币国际化和偏强的人民币汇率影响下,人民币跨境结算仍会维持一定净流出。

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是央行一直坚持的大方向。在该方向下,央行外汇占款难以出现大幅的变动,在不考虑一般存款变动与人民币跨境结算影响的情况下,跨境资金流动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应该也会逐步弱化,因此我们主要关注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

我们认为2021年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拉动作用会弱于2020年。

第一,企业与个人的跨境外汇净收入会下降。以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数据来看,企业/个人跨境外汇净收入较高主要源于显著高于往年的货物贸易顺差和显著低于往年的服务项目逆差。

前者在2021年会随着进口商品价格回升(大宗商品价格中枢提升)进口金额增加而收窄,后者会随着疫情的好转,出境旅游、留学与跨境运输等活动的重启逐步扩张。

第二,企业与个人的结售汇率会相对稳定。企业或个人的结售汇率主要与其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相关,预期人民币升值则会加快结汇,延迟购汇,从而使结汇率上升,购汇率下降。

2021年人民币汇率大概率会是双向波动,企业/个人不会形成单边升值预期,全年来看结汇率会和近些年相似,保持相对稳定。

其一,美国财政刺激计划落地在即,新冠疫苗接种进度也领先欧元区等主要国家,美国经济可能会相对强于欧洲,给美元带来阶段性支撑。

其二,国际收支差额是人民币汇率的决定性因素之一。2021年货物贸易顺差的收窄和服务贸易逆差的扩张会使国际收支顺差收窄,同样会削减人民币升值的基础。

其三,央行对人民币汇率的姿态是保持合理区间内的双向波动。去年10月份以来,央行已经调整了跨境资金流动的宏观审慎系数,放松资金流出约束,抑制资金流入。

更低的外汇净流入与相对稳定的结售汇率会使银行结售汇顺差收缩,导致外汇净流入对流动性的影响减弱。

第三,人民币跨境净流出会维持偏高的规模。一方面从大趋势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向前推进过程中必然伴随着人民币被更多的境外主体接受,出现人民币净流出的现象;另一方面从中短期来看,人民币跨境流动与人民币汇率表现及股票通、债券通项下的资金流动有关。人民币汇率相对强势会使境外主体在跨境贸易中更愿意接受人民币付款,使人民币净流出增加。外资借助互联互通机制流入境内金融市场,需要先在离岸市场结汇,以人民币的形态进入境内,从而使人民币流入增加。

2021年如上文所述,人民币汇率表现可能和2020年相似呈现双向波动,这意味着跨境贸易结算净流出的人民币规模可能和2020年比较相似。

而外资通过互联互通机制进入境内金融市场的规模可能会相对下降:(1)人民币升值+金融市场估值抬升会短期减少金融资产的相对吸引力;(2)外资对境内资产大体而言是顺周期配置,信用收缩的大背景下今年境内资产的预期收益率不及2020年;(3)中美政策与经济周期错位的收敛会使中美利差收窄。

核心假设风险:进口金额持续偏低使国际收支继续保持高顺差;美元大幅贬值给人民币带来较大升值压力;疫情持续使服务项目逆差偏低。

报告正文

由于内外疫情错位与外需旺盛等诸多原因,2020年我国经常账户取得了近些年来罕见的高顺差,最近两个月银行净结汇也较多,给企业/个人带来了较大规模的人民币存款,跨境资金在时隔多年后似乎又成为了流动性扩张的重要动力。

部分投资者开始关注最近两个月的变化是否会是趋势性的变化,跨境资金是否会成为2021年货币流动性领域超预期的因素,使今年货币供给出现超预期的表现。

本文即围绕该问题展开讨论。

一、如何评估跨境资金对流动性的影响

(一)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影响需考虑人民币跨境结算

在金融机构外汇占款不再公布的情况下,大部分研究评估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习惯用银行结售汇差额。

其背后的逻辑是企业/个人/非银金融机构通过进出口贸易与投融资活动获得的跨境净收入,需要通过结售汇过程转为人民币存款,才会带来境内货币供给的增加。

按照这种评估方法,2020年银行代客结售汇顺差9740亿元,占2020年M2增量规模的4.9%。2020年12月和今年1月跨境资金净流入对M2增速的拉动率达到了0.5%和0.6%,成为M2的重要拉动项。


但这种评估方法忽略了人民币跨境结算带来的跨境资金流动影响。现在人民币跨境结算主要有清算行与代理行两种模式,两种结算模式都会影响广义流动性。

清算行模式是指境外企业借助境外清算行接入央行的清算系统与境内企业完成结算。由于是直接借助央行系统完成结算,因此这种结算模式会直接影响境内银行在央行账户中的准备金规模。

以一个虚拟的出口结算为例。假设境内企业收到境外客户支付的600元人民币货款,并采用清算行模式结算,则参与结算的商业银行会收到境外清算行通过央行系统划拨的600元人民币资金,体现在资产负债表上是:资产端增加600元存放中央银行存款(超额准备金),负债端增加600元人民币活期存款。广义与狭义流动性都会因为人民币跨境流入的增加而增加。


代理行模式是指境外企业利用境内代理行完成结算的模式。这种结算方式要求境外参加行(境外企业存款账户所在银行)在境内代理行开设人民币同业账户,人民币跨境结算只会影响同业账户的存款,不直接影响央行准备金规模。

上例如果采用代理行模式,则境内代理行在收到境外参加行的划款指令后,会向境内结算行划转600元人民币以完成支付。对境内商业银行整体的资产负债表而言:负债端减少了600元的境外银行同业存款,增加了600元的境内企业存款,资产端不发生变化。对境内流动性而言,是广义流动性实现了扩张,狭义流动性由于一般存款增加,缴准规模增加会间接收缩。


以前人民币跨境结算规模较小,所以仅看银行代客结售汇差额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与金融市场互联互通机制的完善,越来越多的跨境贸易与外资流入采用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人民币资金的跨境流动规模和比例已经显著提升。

从收入端看,2020年银行代客涉外收入是44124亿美元,以人民币为结算币种的规模是15981亿美元,占比为36%,较2010年(1%)提升了35个点;从支出端看,2020年银行代客涉外付款是42955亿美元,以人民币为结算币种的规模是16630亿美元,占比达到39%,较2010年(3%)提升了36个点。

所以,现在评估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应该综合考虑银行结售汇差额与银行代客涉外收付差额(以人民币为结算货币)。

以该指标来看,2020年跨境资金给境内带来的货币增量实际只有5279亿元(银行结售汇顺差9740亿元,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款差额(人民币为结算币种)是-4461亿元)。2020年12与2021年1月对M2的拉动率分别是0.27%和0.33%,并没有市场预期的高。


 (二)跨境资金影响狭义流动性的三条渠道

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跨境资金有三条传导渠道。

一是跨境资金会带来境内一般存款规模的变化,使银行缴准规模发生变动。2020年境内一般存款增加5279亿元,若假设全年平均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为9.4%,则2020年跨境资金流入会使银行多缴496亿元的法准。

二是在清算行模式下,人民币跨境资金流动会带来银行超额准备金规模的变化。但由于央行未详细公布清算行模式下的人民币跨境流动规模,因此这部分影响难以估测。从2020年人民币跨境流出规模较高来看,这部分可能也是负面影响。

三是商业银行进一步向央行结汇带来的央行外汇占款的变化。这部分在以前是跨境资金对狭义流动性最为重要的影响,和银行结售汇差额保持着较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但2017年以来央行外汇占款已经很少出现明显波动。2020年在高结汇与高贸易顺差的背景下,央行外汇占款没有出现显著的增加,反而小幅下降了1000亿元。

如何理解这一背离呢?

从本质上讲,央行外汇占款是央行参与外汇市场交易的结果,实际由央行汇率政策及外储收益兑现两个因子决定。

对于外储收益兑现,《2014年中国跨境资金流动监测报告》有过详细表述。“外汇储备在经营管理中产生和积累的外币形态收益,会不定期在银行间外汇市场卖出兑换为人民币”。即在该行为作用下,央行外汇占款会增加,外汇储备会减少,但与当年的跨境资金流动情况无关。

对于汇率政策,2017年前后发生了较大变化,也推动了央行外汇占款与跨境资金流动的脱钩。

2017年以前,人民币汇率单边升值或单边贬值的趋势比较明显,央行为实现有浮动的管理,需要在外汇市场上担当交易对手,买入多余的外汇或增加外汇供给。

比如在2005-2014年我国呈现经常账户顺差+资本金融账户净流入的双顺差特征,企业/居民基本上每年都有较高的净结汇规模,外汇市场有大规模的外汇供给,给人民币带来较大的升值压力。此种情景下,央行需要担当商业银行的交易对手,以低价买入多余的外汇,进而造就了高顺差、高结汇、高外汇占款和汇率升值的组合。

 2017年以后,央行加速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与商业银行结汇交易的频次减少,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的特征也更为明显。这种变化导致央行外汇占款低波动,银行结售汇差额与央行外汇占款相关性明显下降。

2020年央行外汇占款与结售汇差额的背离便是这一变化的结果。


二、2021年跨境资金流动的影响有多大

由于央行一直坚持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央行外汇占款可能未来长时间内都维持低波动状态,而清算行模式与缴准对狭义流动性的影响又比较有限,因此我们主要考察2021年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

我们的思路是将跨境资金影响分解为外汇和人民币两部分,外汇部分的影响主要取决于企业/个人的外汇净收入和结汇率,因此评估2021年跨境资金对广义流动性的影响,实际是看企业/个人外汇净收入、结汇率和人民币净流出规模三大因素的演变。

(一)企业/个人跨境外汇净收入或适度下降

从银行代客涉外收付数据来看,2020年银行代客涉外收付顺差是1169亿美元,较2019年增加了923亿美元。其中货物贸易项2053亿美元,同比增加了328亿美元;服务贸易项-922亿美元,同比增加了719亿美元,是两个主要的贡献项。

2021年随着疫情影响减弱,货物贸易顺差会收敛,而服务贸易逆差则会逐步扩张,使企业/个人跨境外汇净收入规模下降。

1.高货物贸易顺差或收窄

2020年货物贸易顺差(代客涉外收付口径)2053亿美元是十年以来的新高,背后有两个因素支撑。

一是出口超预期的好转。一方面2020年海外疫情控制偏慢,时有反复,对防疫物资、宅经济相关商品的需求较高;另一方面海外发达经济体采用保居民资产负债表的方式应对疫情冲击,使海外需求较快恢复,也推动了出口的走高。

二是进口偏弱,且主要是因为大宗商品价格中枢偏低,进口价格指数低所致。2020年全年进口金额同比增速为-1.1%,较2019年提升了大约1.5个百分点,但进口价格总指数是95.07,较2019年下降了6.3个百分点。

今年随着疫苗接种范围的扩大,群体免疫渐行渐近,美日欧等发达经济体继续实行扩张性财政刺激需求,海外有可能会呈现供需两旺的状态,出口增速有可能会继续维持在高位。

但进口金额会较2020年显著升高,带动货物贸易顺差收窄。

一方面是价格效应,大宗商品价格在今年已经明显上涨,全年来看进口商品指数中枢会显著提升。

另一方面进口实物规模大概率会保持在高位。我国进口商品大部分用于工业与制造业,今年制造业在偏高的利润与需求带动下,有主动补库存动力,进口需求应该偏强。从历史数据来看,在产能利用率较高,工业生产较强时,进口增速都不差。

因此,即使出口继续保持偏高的增速,货物贸易顺差在进口加速的带动下最终可能会收窄,难以持续在高位。


2. 服务贸易项目逆差向疫前回归

与货物贸易项目相似,2020服务贸易项的表现要显著好于往年。

2015年以来,几乎每一年服务贸易逆差(代客涉外收付口径)都在1600亿美元以上,其中大部分是由出境旅游、留学及跨境运输等因素所致。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防控需要,旅游、运输等带来人口流动的跨境活动显著放缓,因此2020年服务贸易逆差(-922亿美元)出现了明显的收窄。


2021年随着疫苗接种人数的增加,跨境运输、出境旅游、留学等活动会逐步增加,服务项目逆差大概率会向疫情前的水平靠拢。

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发布的《2020年旅游经济运行分析与2021年发展预测》研究报告,“入出境旅游市场有望在今年下半年有序启动,全年恢复至疫前的3成左右,其中接待入境游客同比增长超五成;实现国际旅游收入同比增长超六成五;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可望同比增长达七成。”

(二)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结汇率保持稳定

银行代客结汇率=银行代客结汇/银行代客涉外外汇收入。在外汇收入减少的情况下,结汇率如果提升,则银行结汇规模也有可能不差。因此我们需要考虑企业/个人的结汇率。

结汇率主要受两个因素影响。一是企业自身的结算需求;二是企业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

前者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年末或春节前,是季节性因素。因为我国出口产业链上大部分是中小微企业与民营企业,资金并不算充裕,在年末或春节前由于要集中发放工资奖金与结算货款,现金流容易出现相对短缺的情况,所以出口企业在年末春节前常会集中结汇,常导致12月与1月的结汇率与结汇规模出现显著回升。近两月净结汇的大幅增长便有此因素的作用。

后者的影响是关键。如果企业对人民币汇率保有升值预期,则企业会早结汇以获得更高的人民币收入;反之则会延迟结汇。

从数据来看,2017以来人民币汇率大部分时候领先结汇率3个月,即在人民币升值3个月之后,企业的升值预期会回升,加快结汇从而使结汇率回升。

从年度数据来看,2017年以来结汇率和售汇率表现都比较平稳,最近三年结汇率稳定在63%-65%,售汇率稳定在64%-67%,并没有出现大幅的波动。

主要原因在于近三年人民币汇率在年内都是双向波动,企业的结汇率受此影响也是双向波动,所以从年度数据看是相对稳定的。


2021年我们认为人民币汇率大概率也是双向波动,结汇率全年来看会与近些年相似。

第一,政策上,央行对人民币汇率的态度一直是保持在均衡水平上双向波动,并不愿意看到人民币汇率出现单边升值或单边贬值。

去年10月份以来,监管机构已经就人民币较快升值发布了一些调控措施,包括调降金融机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调节指数(抑制流入)、调升企业境外放款的宏观审慎系数(松动流出约束)等,其目的就在于延缓人民币升值速度。

如果人民币汇率继续持续升值,则央行有可能会采用其他宏观审慎手段来引导人民币汇率重新回归双向波动。

第二,国际收支顺差收窄也会减轻人民币汇率的升值压力。从中长期来看,人民币汇率主要由国际收支差额(经常账户差额+非储备性质的资本与金融账户差额)决定,在国际收支差额收窄时,人民币汇率的升值趋势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放缓甚至转为贬值。

2021年货物贸易顺差收窄+服务项目逆差扩大可能会使国际收支顺差趋于收缩,削弱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基本盘。


第三,美元指数年内具有较大不确定性。中短期而言,美元指数主要由欧美经济与货币政策的相对强弱决定。

从当前形势看,美国经济的确定性可能要强于欧洲。一方面,美国1.9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计划落地在即,而欧洲财政刺激计划进度相对滞后;另一方面从新冠疫苗的接种进度来看,欧元区大部分国家的接种进度要滞后于美国,美国在3月初每百人新冠疫苗接种量已经接近25剂次,而德国、法国等主要欧元区国家尚不足10剂次。

同时,如果美国经济超预期转好,美联储在下半年开始削减QE,货币政策收敛进度可能也要快于欧洲。如此,2021年美元的贬值空间可能会比较有限,对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压力会比2020年更低。

 

(三)人民币跨境结算维持一定规模的净流出

从大趋势看,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必然会带来境外主体对人民币认可度的提升、人民币净流出与离岸人民币市场的扩容。最近10年,除2015年外,其余年份人民币也均是净流出的状态。


从中短期看,人民币跨境净流出规模高低与多重因素有关,大致可以分拆为两个因素。

一是人民币汇率的强弱。更强势的人民币会使境外主体更愿意接受人民币付款与持有人民币,从而带来人民币更大规模的流出。

二是股票通与债券通等互联互通机制下的资金流动。股票通与债券通项下的结售汇是在离岸市场,外资如果进入境内金融市场,需要先在离岸市场将外汇兑换为人民币,再用人民币从境内金融机构/企业/个人手中购买人民币资产,将人民币转移给境内金融机构/企业/个人,因此股票通与债券通项下的净流入会带来更大规模的人民币流入,反之则流出。

2020年人民币跨境流出规模相对偏高,主要是3月份美元流动性紧张全球金融市场动荡,股票通项下的人民币净流出规模较大,以及下半年人民币变得强势,跨境贸易结算过程中,境外主体对人民币接受度提升所致。


2021年很难出现去年3月的极端情景,人民币跨境结算还会维持一定的净流出规模。

第一,如上文所述,人民币汇率的表现可能和2020年相似,呈现双边波动的特征,这意味着全年来看人民币在跨境贸易结算中的净流出规模可能与2020年相似。

第二,2021年外资借助股票通与债券通等互联互通机制流入的速度可能较2020年下半年有所减缓。首先,在金融市场估值抬升与人民币升值的组合下,境内金融资产对外资的吸引力短期会有所下滑;其次,从历史数据来看,外资流入规模与境内金融市场自身表现相关,呈现出顺周期特征,在今年信用收缩的大背景下境内金融资产的预期收益率水平可能会低于2020年。最后,中美经济与政策周期的收敛可能会使中美利差收窄。

综合以上,2021年跨境资金流动可能是外汇收入减少+结汇率稳定+人民币净流出维持高位的组合,全年来看难以对M2形成较大的拉动。


三、风险提示

进口金额持续偏低使国际收支继续保持高顺差;美元大幅贬值给人民币带来较大升值压力;疫情持续使服务项目顺差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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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发宏观张静静】10年期美债的短期变化与中期趋势

【广发宏观张静静】再谈10年期美债:驱动因素、前景及影响

【广发宏观张静静】怎么看油价上涨的持续性及影响

【广发宏观张静静】美国经济结构变化或令中国出口结构切换

【广发宏观张静静】拜登刺激或将助力美股迎最后一波Risk-on

【广发宏观张静静】M1与地产将推动美国资本开支加速

【广发宏观张静静】对经济略显悲观的美联储在等什么?

【广发宏观张静静】美股将迎风格切换:科技退潮;消费医疗跑赢

【广发宏观张静静】美国内政:长期拐点;温柔转向

【广发宏观张静静】未来5-8年全球进入大类资产均衡配置时代

【广发宏观张静静】10Y美债收益率破1%释放怎样的信号?

【广发宏观张静静】参议院民主党影响扩大利于拜登内政落地

【广发宏观张静静】美货币财政大概率共进退,拐点或在21H2

【广发宏观张静静】美国地产:周期拐点还是昙花一现?

【广发宏观张静静】警惕预期差——2021年海外宏观经济展望

【广发宏观张静静】历史上美国再通胀回顾:现象、成因与资产表现



吴棋滢篇


【广发宏观吴棋滢】全国农民工数据分析及推论

【广发宏观吴棋滢】2020至2021年:专项债投向将发生哪些变化?

【广发宏观吴棋滢】全国财政工作会议有哪些关注点?

【广发宏观吴棋滢】2020年财政数据有哪些特征?

【广发宏观吴棋滢】债务率与财政环境

【广发宏观吴棋滢】回归再均衡:2021年财政政策展望

【广发宏观吴棋滢】税收收入增速持续加快映射微观复苏



贺骁束篇


【广发宏观贺骁束】从高频数据看2月经济表现

【广发宏观贺骁束】从义乌小商品指数和CPI背离看通胀结构趋势

【广发宏观贺骁束】春节期间的七条关键信息

【广发宏观贺骁束】商品房成交活跃,工业品价格分化

【广发宏观贺骁束】就地过年影响下的经济图景

【广发宏观贺骁束】全球疫苗接种情况简要梳理

【广发宏观贺骁束】猪肉价格为何出现一轮上行

【广发宏观贺骁束】关注趋势性——2021年通胀环境展望

【广发宏观贺骁束】工业原材料表现强势,出口集装箱运价新高



钟林楠篇


【广发宏观钟林楠】2020年宏观杠杆率数据解析与展望

【广发宏观钟林楠】映射需求,但不完全映射供给

【广发宏观钟林楠】央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说了什么

【广发宏观钟林楠】DR007开盘价上调是否具有指示意义

【广发宏观钟林楠】流动性为何收敛?

【广发宏观钟林楠】如何看待2021年春节因素对流动性的影响

【广发宏观钟林楠】对“现代货币政策框架”的理解

【广发宏观钟林楠】2020年最后一份社融数据解读

【广发宏观钟林楠】信用收缩的三个规律

【广发宏观钟林楠】本轮信用扩张周期或顶点已现

【广发宏观钟林楠】回归常态化——2021年货币流动性展望

【广发宏观钟林楠】如何看待近期信用环境的变化

【广发宏观钟林楠】货币政策执行报告释放的七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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