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贤源的博客：香港的法治不是杨恒均解说的那样
香港的法治不是杨恒均解说的那样
从2月19日看到朋友发的香港热点话题以后，我就不断的观察了更多的说法，其中就包括杨恒均先生的《为香港警察喊冤，为香港法治叫好》。坦白地说，其它的言论各有千秋，但那些言论都不像杨恒均先生那样看似“中庸之道”，也不会是以赞美法治和赞扬警察素质串联起来，是立论旗帜鲜明的问题。
在我看过好朋友转发的第一篇文后，我想到的是香港是英美法系及英美法系下的人普遍如何看这种问题；而次日看到发来的杨恒均先生的文，我的感受就是他煮粥似的，欲说还休的样子，却对“法治”理解和解读有很大的偏差。在我看来，这种现象是不可思议的，法治的现状水平是否能通过赞美警察来实现？警察的执法素质是否必定塑造法治？这是杨恒均先生没有解释清楚的，也是该文含糊煮粥的问题所在。
香港的政治结构
在杨先生的文里，他表达的内容可以这样归纳起来，一是香港现实的社会秩序良好，二是这种良好的秩序与法治有关，三是良好的秩序与警察执法有关，四是警察的执法塑造了香港的法治和社会秩序。
我对杨恒均先生的一些观点是保留自己的意见，如香港的法治如何产生的、警察执法是法治的结果还是前因？而且，像杨恒均那样把法治的守护神归为警察，我是完全不敢苟同的，这是对法治的曲解，也是不能区分英美法系和法家式管控法系（大陆法系、中国法家系统）的不同。
毫无疑问，香港的法治离不开它的政治结构，离不开英国人把英国法体系植入到香港社会，离不开香港最后几任殖民政府强行改造香港政治，离不开香港人的整体素质。
政治结构来说，虽然我们有非常熟悉的政治语言“一国两制”概念，但“两制”一边――香港特别行政区，它的政府设计其实更像英国政府，就是议会主导了行政，司法超然独立却维护整个社会的平衡，也就是英国式的所谓“三权模式”。这种政治运行模式，它保障了行政权被监督，也体现了行政权在“法律的统治”之下，再由司法实践“法律的统治”。这样，香港的法治，其实就是英美法系的“法律的统治”――所有人在法律之下，接受法律的统治。
香港的法治，其渊源是英国人植入的，法源则是英国的，属于判例法，并由某些实在法填补判例的空缺。这种法治，它是“法律的统治”，指整个社会的人们接受“法律”统治，而不是像中国法家那样主张统治者借助法律来统治，也不像欧洲大陆法系那样持“管控论”。所有的人接受“法律的统治”，并由政府实践这套理念，它产生的社会大众思维和社会行为就会不同于“管控论”下的大众思维和社会行为，大家在遇到问题时会不自觉的想到“法律及其法律确立的秩序”。
而且，由于英国光荣革命后实践洛克的《政府论》思想，因而这个指导思想又塑造了一套思维，即公权力与私权利的关系。具体地说来，英美法系下发生的公共事务，人们不自觉的、直觉的反应，它是大众监督公权力，考虑如何防备公权力滥用，以保护私权利不被侵害或扩大私权利。因此，这个香港警察的事情，尽管警察表现了情绪，但香港的公众响应者寥寥无几。
法治的守护神是每个人
我不认同杨恒均先生把香港警察封为“法治的守护者”，如他在该文中说“法治的第一维护者就是警察――香港警察”。这种法治论，它实际上不是“法律的统治”，而是“依法去执法”，但“依法去执法”是否会产生权力受到约束、限制、监督的那种“法律的统治”，我是不敢轻易下结论的。比如，秦汉后的帝制，统治者也是有“执法”的法律依据。因此，把“法治的守护者归为警察”和“警察依法去执法”说成是香港的法治，我认为这是对香港法治的一种误解误读。
正如我前面所分析的那样，香港的法治，它是英国人带过来的，是殖民者移植英国自己的一套政治模式，并且强行改造了政府的运作方式，由政府守法、大众的素质提高、整个社会接受“法律的统治”观念和英美法系拥有的平衡性等因素塑造而成。因为这些因素的合力作用，香港人逐渐步入那个思想体系指导的政治社会思维路径，这就是“香港法治”的根本。
假如香港人的“法治观”不是“法律的统治”，是执法者借用法律来“管制”“统治”，那么香港的大众就会容易表现出“二元对立”的思维，认为执法者是用法律来欺负自己。当然，香港若是“假如”的状态，我相信7名警察就不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而香港市民也不会是这样的平和心理。比如，这次警察团体虽然有情绪，但他们不是围绕“判决结果是错误的”，却是“判决结果不公平”。法官判决的结果若是错误的，那就是要否定，而“不公平”则是“改为更轻的”。
法治的守护神是香港的每个人，是每个人是否接受了“法律的统治”，而不是像杨恒均先生所表达的“法治的第一维护者是警察”。假如法治的维护者是警察，而不是已经植入于每个人脑海中的“我们在法律之下，接受法律的统治”，那么香港的市民很快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就会是“市民被动接受警察的执法，是警察用法律去统治”。因此，“所有人接受法律的统治”是不能替换为“警察用法律去统治”，否则这社会很快就会沦为“丛林秩序”，就会演变成谁有权力谁说了算和谁的权力大谁说了算。
总结
法治，就是法律的统治，即英语所表达的“rule of law”，它是指所有的人在法律之下并接受法律的统治，也就是法律是帝王。法律才是帝王，那么整个社会的人，不管你是政府内的公职人员，还是普罗大众，都得接受法律的统治，这就不是掌权者用法律去管理、统治普罗大众。
郭贤源 2017年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