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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高官:究竟是谁在引领社会堕落的潮流

2017-06-12 吟风阁


文章来源:博客中国   一品高官的专栏


中国的传统文化向来谈不上形而上的信念和宗教感情,除了曾经几度盲目崇拜政治人物,人们一向崇拜的是自己以及本身的原始欲念。跪倒在神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虔诚真意,天灾去拜龙王、求子去拜娘娘、发财去拜财神、避祸去拜菩萨……


这些行为方式说穿了,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欲望一旦无节制地延续下去,就会导致人的道德堕落,扩大到一个个群体就是社会道德体系的整体沦丧。


关于这个话题,古往今来的中国经典论著不胜枚举,只是大多表现在对上流社会的建言。不过,偶尔也有另类的声音发出,比如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著名社会学家孙立平在做客岭南大讲坛时说:“社会堕落穷人也会随之堕落,堕落的速度甚至超过整个社会,因为穷人没有资源去抵御堕落!”(《南方都市报》8月12日)


坦率地说,应该佩服孙先生的勇气,起码他坦言“社会堕落”在先,有了这个前提,穷人堕落当然也不能例外。我之所以对这种说法有疑议,是我对“堕落”的概念突然含混了起来。


众所周知,“堕落”是对思想、品质、行为等变坏的概括,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推论,至少贪污受贿等腐败行为也应该囊括其内。那我就不明白了,所谓的“社会堕落之时穷人堕落更快”究竟是什么逻辑。就算黑砖窑的存在是穷人的堕落,以现有的数据表明,黑砖窑最多不过几千个,而近年来被揪出来的贪官污吏又何止以千位数计?


如果腐败案件像大观园里的海棠不合时令开花那也算稀罕,事实却是从“不正之风”到“个别现象”,又发展到像“襄樊窝案”、“郴州窝案”那样如雨后的蘑菇层出不穷。先不说慕绥新、王怀忠、李真、李大伦等贪官的赃物价值几何,就是那些养情妇、包二奶被公众普遍认定为道德堕落者,又有几个是穷人?


我不反对“穷人没有资源去抵御堕落”的说法,因为我知道,没有盔甲保护的士兵死在战场上的几率最高,但这绝不意味着有盔甲保护的人所受的打击次数就比前者少。恰恰相反,越是戴有保护装置的人在战场上越是满不在乎。


把这样的思维方式引申到“堕落”这个语境里,就是越有“资源”就越会肆无忌惮,他们深谙“刑不上大夫”的真义,多一道光环就多一道保护层,犹如《金瓶梅》里的西门庆,花钱买官无非是为了更大限度地保护自己,进而明目张胆去作恶。


与之对照,穷人武大郎肯定缺少抵御堕落的资源,然而他们两者究竟谁堕落的更快,想必身为清华大学教授的孙立平先生比我更清楚。


就是这样如日月巡天一般的事实,在我们的学者那里却被刻意歪曲了。而这种偷天换日的本事也不是孙立平先生独有,几天前还有位著名的经济学家声称自己“为富人说话,为穷人办事”,并沾沾自喜于公众对他的热议。其实他却忘记了作为一个学者起码的准则,学者是社会公义的代言人,要为良知说话。


任何一个阶层都不可能完全代表社会公义,单一选择为富人说话是人格的卑污。更何况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本来就是典型的言行不一,如此嘴脸竟然大肆标榜,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廉耻二字。


实际上,这样的现象并非孤立存在。近年来中国的学术界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倾向,有人动辄就对穷人指手画脚——本来是官商勾结,奸商丛生,他们非法奴役工人,残酷压榨穷人的血汗,到了学者那里都是资本的积累,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当逼得人走投无路甚至铤而走险之后,这些学者又反过来说是穷人仇富。


尤为恶劣的是,这些人时时以某领域的专家自居,密集周游于各种讲坛之上,所宣讲的却是对一种表象的认识,至于为什么会产生社会堕落,怎么改变现有不合理的分配制度等等有益的课题,似乎根本不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没有多少人指望学者会以悲悯众生的菩萨心肠公平对待所有的人,但是“社会堕落之时穷人堕落更快”的论调实在有失公正,其潜台词无异于在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引领社会堕落潮流以及对社会危害最大的都是穷人。


当然,如果说100%的穷人都是好人并不客观,穷人没有抵御堕落的能力也不无道理,不过堕落需要一定心理或物质基础,一个处于温饱线上的人肯定没有心思也没有资格去堕落,即使有也会被执法机关或道德舆论以最快的速度“打掉”,但富人既然有抵御堕落的资源,那就决定了他们完全有可能成为社会潮流领跑者。


至此,我不得不叹服这些学者对自己判断的那份自信,分明是偷换概念,却表现得从容不迫。虽然从表面上看,孙立平的论调与“优先保护富人”的调调大相径庭,实质上却有遥相呼应的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理论尽管可以勉强站得住脚,但真正危害社会稳定的难道是穷人吗?


像陈良宇、周正毅那样的贪官和奸商,他们非法攫取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穷人的血汗,每圈一块地皮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背井离乡,每建一栋住宅楼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放弃这样的大奸大恶不谈,却对穷人横加指责,也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堕落。


有道是:“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以此定论,穷人堕落的前提正是有权有势的富人不仁不义。对这样的现实,学者们自然心知肚明,他们信口雌黄无非是趋利避害的心态使然。


有意思的是,如今有人偏偏喜欢“拜神求佛”,也就有人喜欢“装神弄鬼”,而某些学者却扮演了神座前那个豁口箱子的角色,虽然从不言利,但谁施舍的钱多谁就有“功德”,就可以为之树碑扬名,也不管他是杀人犯还是淫盗之徒。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只要有“拜神求佛”和“装神弄鬼”的人存在,就有这些人的用武之地,即使千夫所指,他们仍然也会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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