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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讲述:在农村生病是要命的事!

2018-01-14 悠悠魂2



作者:吴乃华


“缺医少药”这四个字的含义,如果不是到陕北农村去,亲身感受一下,是很难真切体会到的!


狼叼回孩子的脚


到刘家湾后不久,一天早上,忽然传来一声女生的惊叫:“看!狗叼着只小孩的脚!”原来,邻家的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叼回一只小孩的脚。很快就得知,这个脚是村里团支部书记拓祥刚死小孩的。


拓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前几天,拓祥曾叫我和岳林去看看他的孩子。到农村后,不少知青学习针灸,我也跟着岳林学,村里邻村老乡有谁胳膊疼腿疼的,叫我们给扎针,有好了的,也有改善的。拓祥懂点医,对自己的孩子却束手无策。


我和岳林看了,也看不出什么病,孩子刚刚几个月大,哭的声音细细的,有气无力,我们试着在几个穴位浅浅地扎了几针,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劝他还是赶快送到县城医院去治。然后几天没有消息,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后来想想,拓祥也许是缺钱,因为他爸爸不久就外出寻吃去了,要是有钱给孩子看病,他还会去要饭吗?陕北有个风俗,人死了,如果是十二岁以下,不会被葬在家族墓地,而是用席子或被子卷了,撂在山沟里,最后很可能是在狼或野狗的嘴下回归自然。


叫魂


人生病是怎么回事?中国人有两种认识。


其一,认为生病是阴阳不调,动静失序,身体失去平衡,治疗的方式为阳亏者补阳,阴亏者补阴,以恢复阴阳之间的平衡。


其二,认为生病是灵魂出窍,灵魂离开了肉体,魂不守舍,灵肉不再合一,肉体失去了主导,无所归依,治疗方式是呼唤引导灵魂回到肉体。


对这第二种方式,我是到农村插队后才见识的。陕北的黑夜格外静,一入夜,除了偶尔的狗叫娃哭,真可以说是万籁俱寂。



但有几天,天黑后,总听见女人孩子一声声的“回来,回来了;回来,回来了”的长呼低应。先是女声呼唤:“火娃(孩子的名字),回来!”然后童声回应:“回来了!”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缠绵回环,如泣如诉。初听之下,颇为瘆人。但听久了,却也感到别有一种祈求、渴盼和亲情在里面。后来得知,这是白永祥的婆姨在给孩子叫魂。


孩子病了,当地人相信,这是魂丟了,必须把魂召回来,与肉体重新合一,病才会好。这就是叫魂。叫魂的方式,通常是母亲在前面走,手里拿着孩子的衣服,边走边呼唤:“火娃,回来!”孩子则跟在后面回应:“回来了!”两人沿着孩子常走的村中小路,边走边喚,认为如此便可把离开孩子肉体的灵魂召回来,附着在衣服上,返回家中,与肉体合一,使病痊愈。


车老板给我挑“羊毛疔”


1969年夏天,我们和张家河的同学约好,一起去延安玩,是步行一百多里去的。当时我姐姐在延安杨家岭附近插队,我们晚上就住在她那里,玩了几天。不知是吃的东西不干净还是怎么回事,返回的路上我的肚子突然疼起来,疼得站都站不起来,根本走不动路,就想搭个顺风车回去。然而,从上午到下午,我们拦了几个小时车,但过去的几十辆车没有一辆停下。有的司机,非但不停车,甚至咬着牙、瞪着眼,加大油门,仿佛要跟我们拼命的架势,吓得我们赶紧从路上跳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司机为什么对北京知青这么狠这么恨?从我们的遭遇或可猜到一二。


下乡后,有些知青把文化革命中红卫兵在北京抄家抢劫的流氓习气带到了陕北,在村里偷鸡摸狗,在外面打家劫舍。我们在延安玩时,便曾遭到几个持刀人的抢劫,听口音就是北京知青。在公路上借搭车抢劫司机的事情也时有所闻,搞得北京知青在当地司机的眼中成为流氓地痞土匪的代名词。因而他们遇到知青模样的人,特别是男生拦车,是根本不停的。无奈之下,多数同学继续步行往回走,而我则在杨圣敏的陪伴下投宿在路边的大车店。后来回想,那里的地名似乎是青化砭。


大车店里有两排大炕,在我们之前,已经住进去不少过往的车老板,他们占据了离火较近的热炕头,只剩下火力够不到的凉炕尾。当时我的肚子胀得像鼓,感觉像要爆开一样,很痛苦。住店的农民兄弟看到这种情形,主动把热炕头让给我。我趴在热炕上,感觉好些了,但还是胀得难受。有个农民说可以给我治,问我愿意不愿意。病急乱投医,此时,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我肚子不胀不疼就行,哪怕抽大烟吸鸦片,还怕什么针挑!于是,农民大夫向店家讨了一根缝衣服的大针,在油灯的火苗上烧了烧,让我平躺着,在我的背上和肚子上从上到下挑了几趟,说是挑“羊毛疔”,即从皮下挑出来一些羊毛状的细丝。这办法还真挺灵,挑了之后,我放了几个屁,气出来了,肚子胀得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又有热炕熨着,到第二天早上,肚子便完全不疼了。


冬天睡羊圈


1970年底,村里其他知青都回京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受了一年苦,挣的工分只够分粮,不够回京的路费。爸爸仍然圈在江西干校,工资照扣。妈妈工资很低,为了给我们攒回京路费,俭省得近乎苛刻。白菜根都舍不得扔,腌了当咸菜吃。我不想增加妈妈的负担,所以就留在了村里。



我住的窑洞里烟道倒烟,没法生火,温度只有零下六度,寒冷彻骨。我采取了几种措施,先是在炕上铺上厚厚的一层谷草,再铺上两条褥子,睡觉时盖上三床被子,还感到冷。分析原因,觉得是土炕不烧火太凉,就把小床搬到炕上,然后再铺上草和褥子,睡觉时盖上三床被子,外加一件大衣,就感觉好多了。然而,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后,仍感到浑身无力,尽管并不发烧。


到羊圈旁的饲养窑,老羊倌姜海宽给我在背上拔火罐,火罐起下来后,里面的颜色黑紫黑紫的,他说这是身上受寒太重,再不好好治治,会落下重病。


如何治?老姜建议我搬到他看羊的饲养窑里,羊不吃的草根草节都用来烧火,窑里总是暖暖的,每天再拔火罐驱寒。我听从了他的建议,铺盖一卷,搬了下来。


每天睡在烧得热烘烘的炕上,每天晚上老姜给我拔一次火罐,日复一日,直到拔出来的皮肤不再是黑紫色的,把身体里的寒气彻底驱除干净,才没有落下病根。


我每天睡在饲养窑里,怕染上虱子,总是脱得光溜溜的,边拔火罐,边听老姜讲当年闹红军(他是1935年的老党员)的故事:有一次,他们捉了一个掉队的白军士兵,当时正处于国共交战时期,他们不敢放,怕把白军引来,当然更不敢留,就决定把他杀了。诓说是把他送到区上,派了几个人押着他往山沟里走,走着走着,士兵觉得不对劲,就跪下来央求,说家有八十岁老母等等,但他们还是把他给崩了。后来,上山干活路过山沟里一块大石头时,有人还指着石头告诉我,那就是枪崩白军士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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