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诵】日落后的少年谣

文： 欧阳思红

主播：欧阳思红（仁寿汪洋中学）

主播风采

日落后的少年谣

• 六人

在黎明到来之前

倚身在暮色里

听外婆唱那一曲

日落后的少年谣

那是一个遥远又充斥苦难的梦

而她的女儿

我的母亲

就在那样的一个年代出生了

没有帆布鞋

没有芭蕾舞

她唯一的少年梦想

便是供销社里被人翻阅到泛黄的几本旧书

从此

梁羽生给了她一个武侠梦  

在西方童话还没有传进中国

在她还不知道安徒生的时候

耿耿星河

诸神祷唱

她伫立在逆光的夕阳中

这是她的十六岁

年年岁岁朝暮间

朝朝暮暮又一年

那个站在山头的女侠    

最终也成了家

走出了那抹暮色微凉的黄昏

她开始将一切都投身于厨房和家务

她开始忙碌于每一个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她开始习惯没有母亲关心照顾

出言训斥的日子

后来

她也做了母亲

她呆呆的看着我

我也回望她

许久

她释然地一笑

像是对我的一种欢迎仪式

欢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将用余生照顾我

以一个伟大深沉的身份

那首少年谣和最初的梦想

被深藏在我出生时的那场冬雪里

冬花开又落

我也到了她最怀念的年纪

青春年少

我听腻了她繁琐的叮嘱

便皱眉把她推开

转身离去

不想看见她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

后来

又是一个和煦温暖的天气

空调细微的嗡嗡声作为背景

在她的轻声叙述中

我开始明白

她不是一个只会在菜市场为一两毛钱争论不休的女人

她不是一个只会跟在我身后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女人

我问她

在被我推开时

身后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她告诉我

只要我有余温

就不希望你冷

我的母亲

因我的出生而被迫成长

因我的成长而变得平庸

她把那首外婆教她的少年谣唱给了我听

她终究还是只做了我一个人的女侠

为我遮风挡雨

护我无伤无痛

青山青

绿水长

少年有个梦

梦里唱着日落的歌谣

她拍着怀里的姑娘

轻轻地，轻轻地，把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