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诵】那五年

文：杨荟

主播：杨荟(洪雅县实验小学教师）

偶然间收到闺蜜发来的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她说：“好有历史感！”是的，那是刚参加工作时在边远山区的学校拍的了。照片中的我们互搭着肩膀站在鹅毛般的大雪里灿烂地微笑着。于是，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那个难以忘怀的地方。

那年，我十八，刚师范毕业的我带着对教育事业的满腔热情踏上了这片土地，在这里，一呆就是五年。如今，孩子已十一二岁了，感觉十年也不过一眨眼而已。但是想想那五年，真觉得是漫长的。也许是因为不在亲人身边觉得孤单，也许是因为生活枯燥、单调，也许是觉得前途渺茫……但这些都不是我对那五年的最深刻的印象了。

吴庄，现在繁华的瓦屋山镇，第一次见到她，她的清新美丽让我领会到“山区”的真正含义。那一天下着蒙蒙细雨，虽然山的轮廓不那么分明，但也能清楚地让人知道学校周围都是山，山那边还有山，远处与天相接的也还是山。朦胧中的绿也有深有浅，自然，脱俗。学校和一条街便坐落在群山间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坝子上。这样的地方，以前只在水墨画中见过，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一直以为那些水墨画中的事物都是画家虚拟出来的。

都说环境能造就人，的确，山的静也让我静下心来了。除了教好书，没有其余的琐事来缠绕我，放学后，我会坚持读书时的好习惯：看书，练字。晚上，打开收音机，听上一段美丽的故事，然后安然入睡。那也是一份闲适。

最让人高兴的是，那五年，结识了一群同龄人，找到了一生的知己。周末，相约去爬山，有时回学校时饭已经过串了，便把锅炉里的煤炭撬开一小洞，那蓝幽幽的火苗很快就冒了上来，拿一口小铁锅放在上面，猪油、豆瓣炒饭。哎，那是家的味道！以后为了避免饿肚子，爬山时还带了零食去野餐。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几人一起AA制到街上唯一的批发部去尽情挑选零食的兴奋劲，因为这大概是在那个地方花钱的唯一去处了。时间长了，又觉得这样实在不过瘾，批发部的东西也被选得差不多了，干脆就在山溪边支起锅碗瓢盆来个野炊。个个吃得肚子滚圆方肯离去。五年下来，这大山也培育出了几名虎妞。

春天到了，大家都兴奋，可以挖折耳根，摘蕨鸡苔了。这得由本地老师来组织。他们带着我们，长长的一行人行走在田埂上，地边上，趟过小溪，穿过树林。我们这些外地傻姑娘常常把野草摘来拿在手中，还是跟着乐呵呵……回家后发现小腿上有条条血痕，才知道山上是有蚂蝗的。当地老师见惯不惊，还美其名曰：让我们得到了锻炼。当然，若不是有这样的经历，哪能见到这些世面啊！哪能知道美味的山珍都是这么来的！

山上是每年都会下雪的。雪一下，我们这一伙可乐翻了天啦！因为在老家是极少见到雪的。于是，我们堆雪人、打雪仗、唱雪歌……尽情展露小孩子般的天性。当地人告诉我们把雪放在罐子里，化成水后用来泡盐蛋是很好吃的。那还等什么？下雪后的那次回家，就会提上一大桶水，车上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我和闺蜜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满世界地跑去找学校里唯一有相机的老师为我们拍照。相册里满满的雪景：快乐的人儿，白色的房顶，阳光照耀下戴着雪帽的远山，墙上挂着的小冰柱，还有一只歇在楼顶的冻伤的老鹰……

因为年轻，要奋斗，终也离开了那个偏辟的地方。当这些发黄的老照片将那五年尘封的往事再次开启时，才发现那份恬静与闲适依然让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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