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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江入大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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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郦炫竹

主播:郦炫竹(仁寿一中南校区学生



坐火车越过秦岭,到了地理意义上真正的北方。

一路的颠簸,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曾只在地图上蜿蜒的一条条铁路在脚下清晰,延伸,由概念成为具体,再逐渐模糊,重新成为抽象的记忆。像极了人与人的相遇,素眜平生到相识相知,复归于平淡。不过是两条直线的交汇,由远远观望,小心翼翼彼此靠近,相交一点,再分离地远远的不再重逢和守望。

窗外景物匆匆向后奔去,果断,决绝。满眼只剩下塞北的苍凉。觉得塞北的天,真高,瓦蓝瓦蓝的,像巨大的玻璃罩子,笼住了,再也无法逃离。而远山和林木却由此显的渺小,细细的一个轮廓而已,却清晰。散落在远山上的房子,挣扎在黄土里的枯枝,历历可辨。清晰明澈到让人抑郁。这是塞北,这是大荒。

火车停了。

这是一个小站。四周一片荒芜,满眼无尽的黄沙。焦黄的黄沙中勉强挤出一星绿意。却也只是支离破碎。车站对面有一间小屋,是小小的平房。小屋墙皮破碎,剥落,缝隙中填着黄沙,斑驳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木门腐朽,铜环生锈。一派残破悲凉。屋前的院子却干干净净,看得出精心洒扫的痕迹。院中一棵柿子树兀然矗立,笔直,干脆。枝干向四方伸展,像鹰爪,枯瘦却有力。没有叶子,却垂满果子,红灯笼似的,透着喜气,但背景是大荒,是黄沙。

鸣笛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车要开了。

车站对面小屋的木门开了,颤颤悠悠的。走出一位老人,枯瘦焦干,身形佝偻,像极了一堆枯柴。那枯柴,悠悠抬头,定定地望向火车。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觉得他眼中像是闪着光。老人摇摇头,又佝偻着回了小屋。背影在一片黄沙中显得单薄瑟索。我仿佛听到老人沉重的叹息和腐朽木门的 “吱呀” 声。火车开了,带起劲风,吹动黄沙,弥漫。看不清小屋了,只看见那小太阳似的柿子,明晃晃的 ,沉甸甸的。  

然而,再往前,环境一样恶劣。满眼的都是黄沙,黄沙,黄沙!天高得可怕,愈发觉得自己渺小,心中生出一股绝望和无力。植物更加稀少,只剩下几丛怪异的枯枝在黄土中挣扎。没有人家,没有飞鸟,没有走兽,似乎不存在活的东西。天地之间一片空旷,像走在荒野上 ,四顾无援。我开始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告别了,似乎回不去了。

景色单调重复,不觉已黄昏,巨大的夕阳沉在西山,火红耀眼。天地开旷,只有一轮夕阳。黄土染上一层死寂的血红。忽然想起那位老人和那间小屋,那棵柿子树。老人在看什么,在等什么?无从得知,却只知晓那老人的孤独,唯有小屋和柿子树的陪伴。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家人。内心充满敬佩和怜悯——在荒芜与单调中坚守。敬佩说得上来为什么,怜悯却说不上来。

只觉得人内心的苦楚无法言说,百年一孤独,百年一参透。老人的坚守意味着什么,无法知晓,但却明白人的坚强与不屈——敢与天与自然与孤独斗争。一份坚守,一份感动。

火车继续前行,平直的车轨与村庄交错开,两条相交线越来越远。山丘腾进平野伏下了,江水流入大荒消散了。一却都不会再相逢。

夕阳转为橘红色,是柔和的暖色调。模糊了四野六合锋锐的轮廓,愿夕阳下,一切安好。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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